申斌眉头微皱,心道小船按这速度开过去,车应该已经沉的不见影了。
他心中着急,正准备转身再回去救人。
突然眼角瞥见,一个黑黝黝的大家伙堆在船头,心中一动,忙走上前,蹲下细看。
那是个固定船用的铁锚,三个倒钩,直柄的尾部穿着一条锚链堆在船首。
申斌提起铁锚掂了掂,铁锚大概有七八十斤的样子,加上铁链,就有数百斤了。
他心中电闪,这是艘货船,船上还很空,看样子是刚刚卸完货。
那辆公交车虽重,但也肯定不及这艘货船拉的货重,如果用铁锚,把公交车扣住,即便不能把公交车彻底捞起,也能阻止它的下沉,这样救人的时间就大大延长了。
他想到此处心中一喜,提起锚链,快步走到船边,估算着两者的距离。
船上的船员不知道他想干嘛,看他拎着那个大铁锚,像是拎着个小水壶般轻松,却又不敢阻止。
船长看申斌的样子,心中一动,虽然也有点发毛,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
申斌闻声转头,看向这个四十来岁的船员,开口道:“大叔,我把这个铁锚扔过去勾住那辆车,你们等会儿拉住好吗?”
船长听他说话,虽然鬼脸依然吓人,但声音却是少年人的声音,心中一松,听见他这么说,皱眉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道:“只要你能勾上,我就能把它拉起来。”显然不信他能把这东西扔过去,但是他却也想看看他怎么做。
申斌笑了笑,牵动鬼脸,显得很是诡异。
船长心中一凛,暗骂这面具是咋做的,这么吓人。
申斌不再多言,双手抓住锚链,将铁锚垂下,右手一甩,铁锚轻飘飘的就荡了起来。
他接着开始抡动成圆,随着铁锚转动的越来越快,发出呜呜的声响,带起的一阵阵的烈风,申斌站在船边,犹如铁铸一般,纹丝不动。
旁边众人无不骇然失色,如见神鬼。
申斌见船上的空间有限,不敢转动的幅度太大,看看差不多力道够了,闷哼一声,撒手向公交车的方向甩去。
“哗啦”一声铁锚带着铁链如出洞的毒龙,呼啸着直飞了过去。
申斌在铁锚飞出那一瞬,助跑两步,双脚一跺,纵身弹起,奔着铁锚直追过去。
看着申斌疾如飞鸟的身影,众人齐皆倒吸了一口冷气。
其中一个船员颤声道:“夜叉!巡海夜叉!”
船员因为面对大海的变幻莫测,对这种神怪,其实更加信奉。
那个船长闻言一凛,也有点动摇了刚才的判断,这是人是鬼?
他看着一旁的周慧,涩声问道:“他究竟是什么......”却不知该如何接下去。
周蕙也被申斌惊得目瞪口呆,这时她也终于知道,申斌为什么要戴上那副鬼脸面具,显然是因为他的举动太过惊世骇俗,不欲因此暴露身份,所以她也只是摇摇头不言。
掷出的铁锚飞行一段后力竭落入海中,恰好越过了公交车,砰然激起一股浪花。申斌紧追着铁锚落入,这次他纵跃的距离更远,足有数十米,虽然尚有点距离,但已离公交车不远。
入水后的申斌少了周慧的负累,游行的速度更快,像一条鲨鱼一般快速的追近铁锚。
铁锚因为锚链被车顶拦住,并没有直接沉下去。
但公交车经锚链的这一下撞击也加快了下沉的速度,一下子没顶了。
申斌游到铁锚处,握住锚柄,拉到车前,奋起神力,硬生生将铁锚,深深的直嵌入车内卡死。
随即冲出海面,招手向船长示意。
那船长见状,忙开动锚机,在“嗡嗡”的卷动声中,沉入水中的锚链,浮出海面,随即绷紧,船首一沉,正在下沉的公交车一顿,暂时停止了直线下沉的趋势。
申斌轻舒了一口气,但随即心中就是一沉,他发现汽车并没有就此脱离险境。
汽车一顿之后又向下坠去,只不过增加了侧向移动,毕竟货船还有段距离,是侧向拉伸,只是延缓了下沉的速度,汽车仍缓缓的向下坠去。
恐怕只有开到汽车上方之后,才能在把车拖起来,那时车上的人不知道还有几个人能活着。
申斌见此,心念急转,一咬牙,拼了!他要试试能不能托住它!
这个疯狂的想法常人是想都不会想的,就连申斌一开始也只是抱着那种常规救人的念头行事,但他在将那个大铁锚轻松掷出之后,他恍悟自己已经不是普通人了,这让他有了新的自信,他强烈的想试试看,自己能不能实现这个疯狂的念头,哪怕能延缓车子的下沉也是好的。
申斌他深吸了口气,再次潜入海中,下潜时,晃眼间看见数张贴在车窗上挣扎的人脸,他硬下心肠不理,继续下潜,来到了车底。
车身已经被货船拉的倾斜,所以现在车底实际是车的侧面了。
申斌抬眼间,却赫然发现王峰那张胖脸就贴在车窗上,被挤压的有点变形,与他近在咫尺,此时正瞪大了眼睛吃惊的看着他。
申斌向他招了下手,却见他越发吃惊,方想起自己还带着面具,却也顾不上理他了。
他双手硬生生插进车身,用头肩抵住车身,只感到肩头一沉,身体随之下沉,他不惊反喜,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沉重,不禁信心大增,身子一挺,改用蝶形打水......
王峰在汽车沉入海中时,也是心中惊恐慌乱之极,他不会游泳。
显然车上会的人并不多,车上的人早就乱成了一锅粥,他突然想起申斌好像是个游泳健将,慌乱中却没看到他,刚落水时好像有人逃出去了,不知道有没有他,这种情况下想必他活命的机会应该大些吧,他欣慰之余又有些苦涩的怨念,mmb。随着涌进的海水渐多,他的心也越发绝望。
现在他身边的是紧挽着他手的丽丽,两人几番折腾居然神奇的还没分开,要是平时他肯定开心死了,但现在,活下来再说吧,他心中哀叹道。
然后在车身的几下震动后,车子突然侧翻,他猝不及防下就被压在了下面,接着就看见了申斌的那张夜叉鬼脸。
这张鬼脸他印象深刻,因为他当时向那个小贩要过来细看想买的,后来车子出事,他还没还给那个小贩就脱手了,所以此刻看到它突然出现在窗外,自是感到惊奇,而更让他吃惊的还在后面。
窗外那人好像跟我打招呼?我认识他吗?他看见那人用头肩顶住车,他想干嘛?他想把车托起来?他是疯了吗?
他一脑门问号,然后那人的动作就让他这个唯物论者的信仰崩塌了,就见他像一条鱼一般扭动起来,随着速度加快,搅动带起了大量的水泡遮住了他的身体,身边的水也如同沸腾般翻滚了起来......
他感到车身一震,下坠的汽车居然真的停了下来,接着开始缓缓上升。
我R!这确定是人吗?他骇然盯着那人想......
第十八章 惊诧
周爸爸早上待周慧出门后半小时,他才出门去公司。
原本还可以更晚些,但需要向老总汇报下这次的行程,所以早来了一会儿。
进门后和几个同事打过招呼后,就先去了老总办公室。
他们老总和他年纪相若,性子也颇随和,两人相处的不错。见他进来招呼道:“老周回来了,坐,小张,泡两杯茶进来。”
门外的秘书应了声,去准备茶水。
周爸爸把一个小盒递给他,笑道:“陈总,在江州看见这块石头有点意思,你看看。”
陈总接过打开看了眼,眼前一亮,盒中是一个呈猴子造型的石头,材质普通,难得的是天然形成,他比较喜欢收集一些奇石,只看奇趣,倒是不追求价格,而他正好是属猴,笑道:“不错,有点意思,你倒是有心了。”
周爸爸坐在沙发上笑道:“也是赶巧遇上了。”
这时却听见外面一阵嘈杂,门一响,秘书小张敲门进来,端了杯茶,脸色却有点紧张。
“什么事这么吵?”陈总皱眉问道。
小张把茶递给周爸爸,转而对陈总道:“陈总,滨州大桥上刚出事了,一辆公交冲下了桥,十几辆车追尾,大桥暂时封闭,有好几个同事打电话请假,来不了了。”
房中两人闻言一惊,陈总问:“大桥封闭?这么严重,什么情况?”
小张摇头道:“还不清楚,电视上好像已经在报了。”
说着拿起遥控器打开了办公室的电视,转到本地台。
电视中正在播现场的新闻,背景正是滨州大桥,女主持人站在桥头,对着镜头说道:“.......我现在正站在桥头,现在大桥已被封闭,那辆740公交车,就是从那个位置,冲下桥的.....”风很大,吹得她头发凌乱,声音也是断断续续。
一旁的周爸爸一听740,心中就是一突,隐隐感到有点儿不安,身子从沙发上直坐了起来。
而随着主持人的介绍,画面转到桥上,只见桥上拉着黄黑的警戒线,警 灯闪烁。
桥面上远远可见十几辆汽车追撞在一起,有几辆还冒着烟,一片狼藉,人们匆忙奔跑,远处传来救护车的急促鸣响,现场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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