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名从电台开始 (铁怀)

　　“呵呵，就这么简单，等其他人来了咱们就……”
　　话音未落，村里的大喇叭突然响了起来，里面传来了吴村长的声音。
　　“全体村民同志们注意了，全体村民同志们注意了，咱们村凌云要拍电影，需要大量的群众演员帮忙，大家有空的，抓紧时间在凌云家里集合啦……”
　　“村民同志们注意了，全体村民同志们注意了，咱们村凌云要拍电影，需要大量的群众演员帮忙，大家有空的，抓紧时间在凌云家里集合啦……”
　　……
　　大喇叭连喊三声，凌云当时就懵了，胖子讪讪的赶紧解释。
　　“呵呵，时间要紧，我就让村长帮忙喊了一嗓子……”
　　他还没说完，高庙沟村的男女老幼就浩浩荡荡的扑进来了。
　　人群中带头的二柱大老远就嚷嚷开了。
　　“凌云，听说你要拍电影了，还要不要人啊？前些年我在横店演过143次鬼子，87次汉奸，经验绝对丰富！”
　　后面来的村民到了前厅也纷纷开口嚷嚷。
　　“要不让我们也参与一下吧，到时候不要脸也行。”
　　“什么不要脸啊，人家那叫不要镜头，凌云，让我演吧，我以前在十里八乡哭过坟，哭戏绝对专业。”
　　“我也要拍……”
　　……
　　村民热情高涨，凌云一看直接傻了，小到抱在怀里吃奶的娃娃，老到90多岁坐轮椅的大爷，高庙沟村基本上全员到齐，当然，来的大部分人都是吃瓜看热闹的，毕竟看的电影多了，而拍电影的还是头一次碰头。
　　他无语的瞪了胖子一眼，然后只能讪讪的给村民解释。
　　“各位叔叔婶婶、大爷大妈，实在不好意思，我这次就是拍个小广告，真要不了这么多人，要不等以后有机会……”
　　“没关系凌云，大家都来了，你随便挑，挑中那个选那个，没挑中的怪他们没福气，这可是为咱们高庙沟村挣脸面的大好事，大家绝对无条件的支持！！！”
　　人群后面刚刚赶来的吴村长哈哈大笑，其他人也纷纷点头附和，凌云欣慰的嗯了一声点点头。
　　高庙沟就是这样，一方有难，八方点赞……咳……八方支援！
　　他目光在人群中扫了一圈，先把表演经验丰富的二柱拉了出来。
　　“二柱，呆会你扮演我大哥。”
　　随后他又从人群中拉出另外几个人。
　　“小萍姐，你扮演的是我大嫂，等会和二柱挨着坐。”
　　“三婶，你家小妮子今年3岁了吧？让她呆会坐在我小萍姐腿上，扮演他们的女儿，让我小萍姐给她喂饭就行了。”
　　凌云是打算凑够一家人吃年夜饭的气氛，等二柱他们上桌后，发现还缺一个扮演母亲的，在人群中扫了一圈，他的目光最后落到了村里张寡妇身上，这张寡妇和他爹年龄差不多，演‘母亲’这个角色也不违和。
　　“张婶，呆会你就是‘我娘’，和我爹挨着坐，咱们就是一家三口……”
　　“啊？你爹都给你说了？”
　　“说啥？”
　　……
　　等演员就位之后，他让大家又换上从电视台周成那借来的服装，随后和胖子简单的给众人化了妆，凌云又给所有人交代了一遍剧情。
　　“大家注意，拍的时候一定要表现出大年三十吃团圆饭的喜庆感，尤其是表情上要体现出来，这里面我爹格外要注意，吃饺子的时候手一定要抖，然后眼神要朝门外偶尔张望一下，表现出盼儿归家的感觉，我妈……也就是张婶，呆会你的目光要看着我爸，尽量表现的要温柔一点，这温柔中最好还能带一点忧愁……等我爹刚把饺子夹起来朝外张望的时候，就该我出场了，这时候我会喊一句‘爸、妈，我回来了’！然后你们全部起身露出笑脸……”
　　交代完后，他又提醒其他围观的人群。
　　“呆会拍摄的时候，麻烦大伙尽量别发出声音……”
　　最后再朝所有人交代好之后，拍摄正式开始！
　　凌云提着行李箱，裹上红围脖站在镜头外等着进场，胖子扛着摄像机充当导演兼摄像，胖子他爸则扛着收音杆负责收银，老爷子拿着铁拐杖站在外圈当监工。
　　本以为拍摄会很简单，结果……
　　“咔！”
　　拍摄刚一开始，胖子就直接叫停了，他对凌云老爹嚷嚷。
　　“凌叔，您夹饺子的时候手尽量要抖一抖，要做出年老体衰、风烛残年的感觉……来，咱们重新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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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第二遍依然……
　　“咔！”
　　“凌叔，您夹饺子的时候眼神要朝外看，不是朝四周乱看，这感觉不太对，偷偷摸摸的像那啥……”
　　……
　　“咔！”
　　胖子无语的又指导道。
　　“凌叔，您这胳膊抖的太假了，要装出帕金森和老年痴呆的样子，还有那个张婶，对，您的表情非常到位，很好，保持住啊。”
　　……
　　“咔……”
　　“咔……”
　　“咔……”
　　……
　　连续拍摄了10多次，凌云老爹就是进入不了状态，再拍下去也没法拍了，拍了这么多次之后，桌上的饭菜都被临时演员给吃光了，连饺子都没了，一群人吃的全都打饱嗝了。
　　村里几个妇女被吩咐回家去重新准备饭菜了，众人先暂时休息。
　　胖子把凌云拉到一边，贼眉鼠眼的在他耳边低语。
　　“瞧瞧张婶，刚才看你爸的时候脸竟然红了！凌云，我估摸着你爸很快就要给你找后妈了！恭喜恭喜啊！到时候……”
　　“滚你个蛋！”
　　凌云低声骂了一句，不过想起之前张寡妇那奇怪的话语，以及拍摄时盯着父亲柔情似水的眼神，他心里多少还是引起了一点注意。
　　很快，村里的妇女重新做了一大桌饭菜，饺子也另外准备了十多份，就等着备用，这才让拍摄得以继续。
　　不过可惜的是，后面失误还在继续发生，不知不觉，天慢慢黑了，房间里亮起了灯光，经过第三次休息之后，在新一轮的拍摄中，却出现了一个意外情况！
　　就在拍摄刚开始的时候，凌云老爹刚从桌子上拿起筷子，人群中看热闹的田二叔就步履瞒珊的闯进了镜头，胖子正准备出声阻止，凌云却挥手示意他别出声。
　　眼见田二叔就要走到餐桌前，凌云赶紧提前给餐桌旁放了一把凳子。


第115章 饺子
　　田二叔神情呆滞的坐在餐桌前，颤颤巍巍的伸出右手拿了一只饺子，又颤颤巍巍的装进自己口袋，嘴里还反复念叨着。
　　“这是留给我儿子的，他最爱吃饺子了……”
　　原本桌上其他人正配合的吃着饭，听了这句话，所有人都怔住了，随后，一个个眼圈泛红……
　　旁边那些围着看热闹的村民，也集体默然了，这之中，还夹杂着低不可闻的叹息。
　　胖子爷爷叹了口气，朝凌云小声解释。
　　“你田二叔的儿子在外地定居了，原本要把老人家接过去的，可他在大城市住不惯，去了几天又回来了，前不久得了老年痴呆，整个人啥都不知道了，就记着每天去村小学门口等儿子放学，唉……人老了就糊涂了。”
　　“那……田二叔的儿子就没回来管管？”
　　“回来了，可顶啥用啊，老头虽然糊涂了，可怎么着都不出村，嘴里一个劲念叨还要接儿子放学呢，后来他儿子陪着住了几天就走了，毕竟年轻人还得上班啊，后来实在没办法，他就在村里花钱找人照看着，平常放假多给家里跑几趟。唉，现在咱们这边农村的老人情况都差不多，儿女们都在外地打工，村子只剩下老人和孩子了……”
　　听着老爷子叹息，凌云内心升起一丝愧疚，扪心自问，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和父亲一年到头也就团聚过几天而已，如果后期自己结婚定居在了仙养，父亲也会和现在的田二叔一样吗？一个人在农村孤独终老？一个人站在村口朝着远方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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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摄因为田二叔的意外闯入而中断，因为晚上还要上节目，所以凌云和胖子收拾好机器，只能准备开车返回仙养。
　　车子开到村口，经过废弃的高庙沟小学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凛冽的寒风中瑟瑟发抖。
　　“好像是田二叔？”
　　胖子按了按喇叭，佝偻的身影茫然的扭过头，正是他们之前碰到的田二。
　　凌云从后座拿出了自己备用在车上的军大衣赶紧跑下车，过去给田二披在身上。
　　“二叔，大晚上的你在这干啥呢？”
　　田二指了指马路对面的小学。
　　“我儿子要放学了，我来接他放学……”
　　说这话的时候，他分明带着淡淡的笑。
　　这一瞬间，凌云的眼泪决堤了，记忆将他拉回到了学生时期，当时上初中是在镇里，每周五放假回家天就黑了，父亲总会拿着手电筒站在村口等他，一直到他上了大学。
　　大一国庆假他从学校回老家，黑暗里远远的看见那一束光，他便知道，这个世界上，不管何时何地，父亲都会等着自己……
　　“二叔，你儿子……你儿子已经回家了，你赶紧回去吧。”
　　“哦……回家了啊……回家好……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