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摊主 (青檐阁主)

　　老头倒也是有意思，说道：“没网咱爷儿俩唠会儿？反正你也看不进去。”
　　苏年就想按照惯例问他一句“你跟谁俩呢”，但是看着老头的岁数，终究还是没问出口。
　　“唠点儿啥？”
　　“萍水相逢的，随便聊聊。”大爷说道：“看你年纪也不大，干哪行的？非得看个经济学。”
　　苏年也没隐瞒：“摆地摊。”
　　“摆地摊？”老头显然也有点蒙：“摆……摆地摊……看什么经济学？”
　　“谁说不是？”苏年把天聊死了。
　　老头突然就笑了：“小伙子，我跟你说，不可尽信书啊！书也是人写的，只要是人写的，真理就永远都在实践里面。”
　　这倒是深得苏年的心意：“不过实践来的终究还是局限了。”
　　“只有你一个人的实践当然是局限了，不过还有别人呢？”
　　“什么意思？”苏年问道。
　　“你不是看理论书看不进去？不如找几个白手起家的名人传记，或者涉及到经济金融的小说，这不就看进去了？”老头提议道。
　　苏年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连忙问道：“大爷有什么推荐没有？”
　　大爷当即摇头：“没有。”
　　行吧，还是这一套，这大爷也是个理论带师。嘴上说得好听，这要落到实处还是得苏年自己摸索。
　　他都开始怀疑这老头是拍着脑袋给自己出主意了。
　　不过好歹算是有点建设性的主意，苏年也没有在意，但是也不跟老头说经济学的事儿了，随便唠了几句闲嗑。
　　老头也是澜城人，这一次到鄯殳，是去会一个朋友。
　　说是朋友，老头说他的时候简直就是咬牙切齿的，苏年看出来了，这位还有个损友。
　　就从老头这张破嘴看，就知道那位损友也肯定不是什么善茬。
　　“我们俩从小就是一个村的，后来上学也在一块儿，然后一块下海，再后来我发现自己不是那块材料，就托关系找了个工作，浪子回头了。”
　　“他自己混得也不怎么样，多亏找了个好媳妇，一直陪着他到生意稍微有点起色。也是狗屎运，又生了个好儿子，这才发了家了，见了面就跟我吹嘘，好像那些钱是他自个儿挣的似的。”
　　苏年本来就不是很喜欢跟陌生人说话，老头愿意说，他就在一边听着。
　　听了一会儿算是明白了，老头这一次是去鄯殳找那个朋友，参加几个老伙计的聚会。
　　虽然嘴上说得不服不忿的，老头对着自己这个朋友还真不错，说聚会就来了，也没什么准备，直接从澜城杀到鄯殳。
　　有了身边的这个话匣子，苏年算是没那么无聊了，一路挨到了鄯殳，老头还要跟他同行。
　　苏年连说不同路，直接出了车站，坐上出租车就朝着自己定好的旅馆去。
　　路上的时候还给那位同学发了个消息，说自己到了，让他们定一下具体的时间。
　　没想到对方居然说，让苏年到小区门口，到时候去接他，然后在家里面谈。
　　苏年是有点意外，居然会去对方家里。不过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他也没有反对。
　　预定了今天下午三点，苏年背着背包进了旅馆


第六十四章 居心斋
　　和买家约定的小区档次也不低，苏年早有预感，没有点闲钱的人怎么可能买三万块钱一张的画？
　　苏年其实不懂艺术，拉布拉多的凝视到底画得好不好他无从判断。
　　不过按照曲叶说的，这张画要比苏年收上来的那些学生习作要好上几倍了。
　　三万块钱，应该不过分吧？苏年想着，思忖着之后要怎么样和买家讲价。
　　正想着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试探的声音：“请问，是苏年学长吗？”
　　苏年一转头，就看到了一个波西米亚长裙的女生正站在自己的身后，显然是刚从小区里面走出来。
　　点点头，苏年说道：“是我，你就是……”
　　“你好，你好！我叫林鹂。”
　　“你好。”
　　林鹂带着苏年进了小区的门，然后穿过了一段林荫路。
　　“其实，不是我要买画的。”林鹂解释说：“是我妈妈，她在我手机上看到那张画之后就喜欢的不行，让我联系学长买下来。”
　　“哦，这样。”苏年点头，不过还是有点好奇，为什么非要在家里谈？
　　但是当林鹂打开家门，苏年走进去之后，便明白了为什么她们要在家里面谈了。
　　客厅正坐着一个仪态端庄的中年女人，不过却不是坐在沙发上或者椅子上，而是坐着一把轮椅。
　　女人的气质很好，苏年从十岁开始跟着养父母，也算是个有见识的人。
　　眼前的这个女人虽然坐在轮椅上，但是绝对是一个出身相当不错的大小姐，长相上虽然不是那么出众，胜在那种淡雅的风姿。
　　“妈，苏学长来了。”林鹂走到了女人的身边说道。
　　林夫人也是抬头看着苏年，微微一笑，点头说道：“麻烦你亲自送画过来，一路辛苦了。林鹂，晚上代我请你学长吃顿饭吧？”
　　“正常交易而已，亲自送货只不过是因为不放心快递而已，不用客气。”苏年说着，便拉开了背包的拉链。
　　将拉布拉多的凝视从包里抽出来，苏年将画放在了茶几上，观察着林夫人的状态。
　　果然，林夫人见到这张画的时候，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的激动之色。
　　“对！对！就是这张画！”
　　林鹂帮忙将拉布拉多的凝视从茶几上端起来，放在了林夫人的怀里。
　　林夫人手捧着这张画，上上下下认真看着，仿佛要把每一块色彩、每一个纹理都看得清清楚楚。
　　苏年现在是真的服了，看来系统商品无论是亲眼看到，还是看到照片，都会给某些人带来那种极大的诱惑力。
　　幸亏自己小心了一些，亲自把画送了过来。
　　趁着林夫人看画的时候，苏年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这处住宅。
　　房间里面透露着浓浓的女性风格，如果不是家里面女性当家做主，就是男主人对女主人爱得深沉。
　　典雅的装潢，米黄色的墙纸显得十分柔和，高贵而并不华丽的镶边，略带古朴风格的家居。
　　就连林夫人的轮椅，都是不锈钢架，带着实木扶手的，轮圈上还有微雕的花纹，在灯光下显得十分漂亮。
　　而就在这个客厅的范围，四周墙壁上就挂着大大小小不同的画作，毫无疑问都是油画。
　　苏年仔细看了一下，发现这些画要么就是静物，要么就是小动物。
　　林鹂解释说道：“我妈年轻的时候是学油画的，特别喜欢收藏油画，不知不觉就攒了这么多。”
　　苏年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只能是微微点头，不再说话了。
　　没过多久，林夫人终于将目光从拉布拉多的凝视上挪开，看着苏年抱歉道：“不好意思，见到好的画就看出神了。”
　　苏年也无所谓：“您喜欢是再好不过了。”
　　“小苏也喜欢油画？是学艺术的吗？”林夫人并没有直接谈生意，而是问道。
　　苏年摇头：“不是，我是学电路电子的，卖画只是生意而已，其实也不懂。”
　　“是吗，那小苏你是从哪得到这张画的？”
　　“这个就不容透露了，我是个生意人，进货渠道当然是秘密。”苏年微微一笑：“阿姨很喜欢这张画？”
　　林夫人点头：“虽然这张画的画技算不上是精妙的程度，可是贵在这张画的内容，将画里这只狗的神态描绘的十分生动，从每个角度看，都仿佛能够看到一直在真正的狗一样。”
　　对拉布拉多的凝视赞赏了一番之后，林夫人这才说道：“林鹂，转账吧。”
　　苏年一愣，倒是没想到这也是个不讲价的。
　　不过想想也是，就客厅里面的这些画，林夫人不知道已经花了多少钱了，还会在乎那三万？
　　林鹂给苏年转了钱，三万块钱和一万五的积分收入瞬间到账。
　　苏年看到钱到账，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笑容，点头说道：“您喜欢就好。”
　　林夫人点头，却说道：“小苏，既然你能得到这张画，不知道还能不能得到其他的？我的意思是说，这种水平的。”
　　苏年愣了一下，摇头说道：“这张画也是偶然所得，不过我的生意很杂，今后也说不定会有。”
　　听到苏年的话，林夫人也没有失望，只是说道：“那希望下一次再有这样水平的画作，能先联系我看看？”
　　他当然不能说就这种拉布拉多的凝视自己系统商店里面三万现实币兑换一张，只要钱到位要多少有多少。
　　而且今后系统还会不会出现油画类的商品，苏年也没办法打包票。
　　所以苏年只能点头应付道：“可以。”
　　谈好拉生意，林夫人请苏年喝了一杯茶，苏年便知道自己该走了。
　　林鹂送苏年朝小区外面走去，苏年试着问道：“你们家的那一屋子画，价值不菲吧？”
　　听到苏年的问话，林鹂也没有意外，可能经常有人这么问。
　　“我妈年轻的时候学艺术，本来能够成为一个画家的，结果后来出车祸撞断了腰，两条腿就……后来就和我爸爸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