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2006 [校对全本] (木子心)

　　答案很快就呈现在孙全眼前。
　　他们赶到剧组的时候，薛子涵、王征等人已经到了，在一个老旧小区的一套住宅房里。
　　今天到的人也不多。
　　除了薛子涵、陶玉娟、王征等十来个剧组工作人员，就只有这部剧的男女主角到了。
　　人员上已经很简单。
　　而开机仪式就更简单了。
　　一张铺着红布的供桌上，摆着几样水果，有香蕉、梨子、猕猴桃，这些东西供奉着一尊武圣关羽雕像。
　　雕像也不大，大概一尺高。
　　另外就是几炷还没点燃的香了。
　　孙全来的时候，薛子涵就把他领到那个小房间门口，努努嘴，示意里面那张小供桌，淡笑道：“喏，你说要一切从简，这样够简洁吗？等会儿开机仪式弄完，把那尊关羽像拿走，换上女主角的黑白相片，正好就能开拍男主角夜深人静时，一个人来祭奠女主角的戏份了，呵呵。”
　　孙全：“……”
　　孙全讶异地看了看她，真的被惊讶到了。
　　他是说了开机仪式一切从简，这一点他不否认。
　　但简化到这种程度，直接用上戏中的道具，只多准备了一尊关羽像，还是大大的出乎他的意料。
　　这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方案？
　　周扒皮转世的吧？
　　“怎么？这样还不满意吗？你这要再不满意，我们就真的没办法了，那就只能取消今天的开机仪式，直接开拍了。”
　　见孙全一时没有说话，薛子涵失笑一声，这么说。
　　孙全苦笑，“没有！挺好的，我就是想问这么天才的主意，是哪个天才想出来的？”
　　他此时真的很想知道是谁的脑回路这么清奇，这么能省钱。
　　这样的人，这辈子真的想不发财都难啊！
　　薛子涵对王征那边努努嘴，“是征哥的主意，他说今天既然不请记者，那就没必要花冤枉钱了，能省就省点儿！”
　　原来是王征的主意。
　　孙全服了。
　　眼睛眨了眨，他忽然对客厅里的摄像师说：“哎！摄像大哥，等下记得把咱们的开机仪式拍下来，拍成照片就好！手机拍就可以了，回头记得发给我，我拿去发个围脖，宣传一下！”
　　“啊？哦，好、好的导演！”
　　摄像师愣了愣，随即答应下来，但看向孙全的目光，已经透着一股古怪之意。
　　这摄像师心里此时大概在想：这么简陋到爆的开机仪式也好意思拍下来拿去宣传？
　　宣传什么呢？
　　宣传这部剧的开机仪式有多寒酸？剧组有多抠门？
　　这大概不是他一个人的想法，此时现场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看向孙全的目光，都挺错愕的。
　　包括提出这次开机仪式方案的天才副导演王征。
　　站在孙全身旁的薛子涵，蹙眉低声问：“阿全，不是吧？这么简单的开机仪式，你还要拍下来去宣传？你这不是自曝家丑吗？”
　　孙全呵呵轻笑，不以为意，“没事，同样一件事，换一种说法就是正面的宣传效果了，比如屡战屡败，换成屡败屡战，给人的感觉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薛子涵蹙眉低声念叨两遍这句话，表情慢慢变得惊讶，看向孙全的目光，也和刚才不一样了。
　　并且，也没再反对孙全刚才的想法。
　　“既然这样，那我们开始吧？反正所有人都到齐了，弄完开机仪式，咱们今天就可以正式开拍了！”
　　薛子涵提议。
　　孙全：“行！那就开始吧！”
　　然后就真的开始了。
　　孙全、王征、薛子涵、陶玉娟先进房间，一名工作人员分别给他们递上刚点上的香，因为这房间真的很小，所以其他人就等下一批才能进去上香。
　　孙全等人站在供桌前，给关羽像上香的时候，摄像师很乖，真的拿了一只手机站在门口把这一幕拍下来。
　　然后轮到男女主角进去上香的时候，摄像师依然很乖，站在门口用手机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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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剧组所有人都上完香，女主角王潇潇亲眼看见道具组的人将供桌上的关羽像撤走，换上她的黑白照片相框的时候，面色瞬间就变了变，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男主角程昊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刚刚摆上供桌的相框，他的表情也变得古怪起来，这样的剧组大概是完全超乎他俩想象的。
　　他不动声色地走到王潇潇身旁，轻声安慰：“别介意，拍戏嘛！看开了就好！”
　　王潇潇瞥他一眼，微微苦笑。


第708章 一条围脖引发的议论
　　正式开拍的时候，孙全很自觉地把导演的权限，全部交给副导演王征，并没有为了证明自己的导演能力，而指手画脚。
　　这方面他有自知之明，他这个总导演只是坐到导演监视器后面，看着现场拍摄出来的画面。
　　多数时候，他都不发表意见。
　　但他也不纯粹是摆设，他通过观看监视器上的画面，结合自己写《亡灵遗愿》时的感觉，不时低声跟王征交流，提出自己的意见。
　　比如某段剧情，他当初写作时想要的效果，如果王征拍出来那种效果，他就点头认可，如果王征拍出来的效果不符合他心里的预期，就会跟王征提出来，然后问王征有没有办法拍出他想要的那种效果。
　　别说，他这种工作模式，跟王征合作得还挺好。
　　两人有商有量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不远处，陶玉娟诧异地看着这一幕，低声跟身旁的薛子涵说：“我原以为阿全只是挂个总导演的虚名，没想到他还真能提出不少意见呀！”
　　薛子涵微微点头，说话的声音也很低，“我也有点意外，不过，这种运作模式倒也不是没有先例，我听说棒子国那边拍摄电视剧，有时候编剧的权利好像就挺大的，经常能否决导演拍出来的东西。”
　　陶玉娟点头，“是呀，我也听说过，不过，我们国内一般都是导演最大，像咱们剧组这样的，应该绝无仅有了吧？”
　　薛子涵淡淡一笑，“阿全现在就是总导演啊！符合咱们国内的惯例！”
　　陶玉娟呆了下，这才反应过来，失笑道：“也对！所以说，让他挂个总导演的名头，还是挺好的，对吧？”
　　薛子涵嗯了声。
　　……
　　今天因为是拍摄的第一天，所以收工挺早，天还没黑，剧组就收工了。
　　孙全和王征等人道别，就坐车回去了。
　　车上，孙全回忆着今天拍摄的过程，心下还算满意。
　　虽然拍摄出来的具体画面，和他写作时想要的效果略有差异，但他知道这种差异是正常的。
　　没有哪个导演，能百分百还原原著的效果。
　　就像再好的画家，也无法百分百将眼前的景色画在自己的画纸上，就连照相机拍出来的照片，都还存在着一定程度的失真。
　　何况一部电视剧拍摄的过程中，参与的人数和工种有那么多，每个环节稍微有点瑕疵，最后呈现出来的效果，就不可能百分百还原原著。
　　比如演员的外形、演员的表演，化妆组对演员的化妆，道具组准备的道具，导演的个人风格，等等，都会让拍摄出来的效果往某些方向倾斜。
　　他也没想要百分百达到原著的效果。
　　作为一名写手，他太清楚那其中的难度了。
　　就像他自己码字十余年，也从未将自己想要的效果百分百写出来过。
　　有时候，他想要写出感人肺腑的情节，但真正写出来的文字，可能只是一般感人。
　　有时候他想写出热血沸腾的感觉，但真正写出来的文字，却可能相差甚远。
　　曾经，他因为这样的现状，而对自己的写作功力产生怀疑，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眼高手低的人。
　　直到很久之后，他才确定自己真的眼高手低。
　　同时也确定，眼高手低是普遍现象，他并不孤单，每个创作者，都存在着眼高手低的情况。
　　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不眼高手低的人吗？
　　他觉得没有。
　　因为说和想，总是要比做简单很多，这是一定的。
　　……
　　入夜。
　　今晚孙全没有早早就去卧室陪老婆孩子，他一个人坐在二楼书房里，坐在电脑前。
　　之前他偶尔来魔都看望袁水清和女儿，他每晚都会陪着她们，不去书房码字。
　　因为那时候他只在魔都待几天，几天之后，就会又离开魔都，和老婆孩子分开。
　　而从今天开始，他的情况不同了。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会留在魔都，早出晚归，白天在剧组工作，晚上回来如果还不进书房码字的话，他手边的存稿很快就会消耗完毕。
　　再之后，他这本书的更新就不可避免要拉稀。
　　所以，这次来魔都，他已经跟袁水清说好了，晚上他可能不能陪她们母女了，对此，袁水清表示理解和支持。
　　就像今晚，吃过晚饭，孙全上楼准备去书房的时候，女儿追在他屁股后面，要他陪她玩，孙全正觉无奈的时候，袁水清把女儿喊回去了，然后悄悄对他摆摆手，示意他悄悄地上楼，打枪的不要。
　　他这才成功脱身来到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