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说话了?”叶芳发现韩东在思索什么,还以为他在想办法找说辞脱罪。
韩东忽然问了一句奇怪的话:“蒋天生是怎么死的?”
“法医说是中毒而死,有人往酒杯上涂抹了毒药。”
“你凭什么认为蒋天生是我杀的?”
“因为现场只有你们两个人。”
“你觉得我有那么傻吗,现场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还要投毒害死他,那岂不是明摆着要往你们枪口上撞?”
叶芳一愣,事实上她也一直在怀疑这一点,按理说韩东应该不会做出那么荒唐的事,可又怎么证明凶手就不是他呢?
“除非你有证据可以自证清白。”
韩东耸耸肩,“你把我关起来,让我怎么去找证据?”
“在没有新的证据之前,你是最大的犯罪嫌疑人。”
“问题是我跟蒋天生第一次见面,我为什么要杀他?”
“我已经调查过了,沈璧君想让你求蒋天生拖延还款期限,所以你去了蒋家。”
“没错。”
“我可不可以这样推测,如果蒋天生死了,沈璧君的贷款危机也就解除了。”
韩东一皱眉,“你怀疑沈璧君?”
“以目前的证据,我完全有理由怀疑是沈璧君指示你毒死了蒋天生,以此解除信贷危机!”叶芳断然道。
韩东笑了,苦笑,“我凭什么为她卖命?”
“她是你的丈母娘,何况你们背地里有什么交易,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叶芳,你过分了吧,你抓我没什么,可你无端怀疑别人可就没道理了。”韩东眉头收紧了。
“警察办案本来就要怀疑一切,何况我的怀疑不是没有道理。”
韩东点了点头,“好吧,我承认蒋天生是我杀的,和别人没有任何关系,所有罪名我一个人扛。”
“你……”叶芳吃惊的看着他,无论如何没想到他会主动承担下来,以目前的证据来看韩东是最大的犯罪嫌疑人,但整个案子还有许多疑点,她宁愿相信这个案子和韩东无关,甚至走进审讯室的时候还抱着那么一丝侥幸心理,可此时此刻就连那一丝侥幸都破灭了,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一口承认了。
“我说的够不够清楚,我认罪了还不行吗,蒋天生是我杀的。”
“你知不知道后果是什么?”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当然明白。”
“韩东,你是不是疯了!”
“叶副市长,难道我认罪还有错,岂不是省去了你们许多麻烦,别再调查了,人是我杀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你走吧,我累了。”韩东淡漠的撇过脸去,再也不看她一眼。
叶芳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没有走,就那么站在那里矛盾着纠结着,难道她真的要亲手抓了他,然后亲手把这个男人送进地狱吗,可如果不那么做她又怎么能对得起自己肩上那份神圣的事业,她左右为难,情与法竟让她难以抉择。
“你为什么不为自己辩解?”
“你烦不烦,我要睡了。”韩东拖着脚镣往墙角的行军床一躺,不再搭理她。
堂堂的叶副市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夜深了,看守所里死一般寂静!
过了半晌,韩东翻身过去,一看叶芳还没走,他扬起嘴角泛出一丝邪祟:“大波妹,你不会是想留下来过夜吧?”
叶芳眼睛立马瞪圆了:“你说什么!”
“别不好意思,现在夜深人静,咱们孤男寡女的在一起,要不要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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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2章 夜袭
“韩东,我知道你想把我气走,可我偏不走。”
韩东叹了口气,伸手就要解裤子拉链,叶芳顿时花容失色:“你干什么?”
“撒尿。”说着话他掏出家伙哗哗哗的放起了水。
叶芳顿时又羞又气,坐下来胸口一起一伏,过了半晌兀自余怒未消。
还过一会儿,就听韩东又说:“报告政府……”
“干什么?”
“我饿了,能不能给点儿吃的?”
叶芳知道他没事找事,忍着怒气不理他,可那家伙报丧似的一遍遍叫个没完,她终于忍无可忍,“你够了没有!”
韩东嘿嘿一笑:“反正今晚就咱两个人,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还不如聊聊人生,你说呢?”
“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聊的。”
“商量一下,能不能放我出去活动一下。”
“你觉得可能吗?”
“你放心,这里都是你的人,我又不能把你怎么样。”
“你不是能掰断手铐么,有本事你自己出去。”刚说完这话,叶芳忽然惊觉自己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如果这家伙真的要掰断手铐逃走,自己会不会拦住他呢?
韩东皱了皱眉:“你没事吧,这副特制的手铐用钢锯都锯不断,你当我是终结者还是超人。”
叶芳心里乱极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渐渐的韩东也不吵嚷了,那边响起了鼾声。叶芳瞪了他一眼,这家伙死到临头居然还睡得着觉。
她拿出今晚的案卷开始认真审阅,看看到底哪里有漏洞,四下里一片沉寂,只有墙上的石英钟发出有节奏的响声。
就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叶芳终于放下案卷,揉揉酸胀的眼睛,抬头一看刚好是午夜子时。
就在这时,她隐隐听到一丝有节奏的响声,那声音似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在空荡的走廊了不断回响。
渐渐的,那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叶芳心里一动,那似乎是一个人沉重的脚步声。
这个时间看守所里已经进入宵禁,流动岗都在外围执勤,这里几道门已经落锁,按说不应该有人走动。
她暗暗提起了戒备,继续凝神静听。
随着那个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的心也渐渐收紧了,眼睛紧紧的盯着那面铁门。
那人一直来到铁门外面停了下来,脚步声也就此止息。
“谁!”她忍不住叫了一声,却久久无人回答,此时的空气骤然紧张。
某种直觉告诉她,外面的那个人绝不是她的人!
那么,那个人到底是谁?
她放下案卷,伸手下意识的要去摸枪,就在这时,猛然“轰”的一声,铁皮门居然被一下轰出一个大豁口,无数细碎的碎片夹杂着粉末烟尘四散飞扬,对面的墙壁也给轰成黑乎乎一片蜂窝状。
随着“砰”的一声,残破的铁皮门犹如纸片般被一只大皮靴踹飞,叶芳定睛一看,只见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走廊里的灯从他背后打下,看不清他的正面,只能看到一个异常彪悍的轮廓,一如他手中端着的那把异常彪悍的大威力来复枪一般!
只一眼,叶芳脑子里跳出的是黑暗、冷酷、残暴这些字眼,但更多的则是死亡!
这一刻,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因为她根本没想到会有这样一个人幽灵一般出现在这个地方。
要知道这不是私人住宅,也不是一般的公共机构,这是看守所,关押重要嫌犯的地方,也是警方重点监控的区域,外面有流动岗,里面也有警力二十四小时分区值班,何况此时三道大门已经落锁,就算一只鸟都飞不进来,更何况是人!
咔嚓!
那人滑动泵动握套,一枚五号电池那么大的弹壳掉在地上,声音异常清脆,黑洞洞的枪口犹如死神的眼睛将叶芳牢牢锁定。
巨大的停止作用是这种枪的招牌特点,杀伤力不言而喻。在极近距离,连弹头底下的软塑料弹托也会造成伤害,甚至和弹头一起进入伤口。
叶芳迟愣了三秒钟猛然回过神来,可她的手还没碰到枪套,那人已经扣动了扳机。
轰!!
枪管喷出一道长长的烈焰,随着一股白烟喷射而出,无数弹丸犹如黑雾一般扩散开来。
一枪,只一枪,叶芳身边的那张桌子便给轰成了碎片,她已经倒在数米之外,她的身上趴着一个男人,一个掰断了手铐脚镣的男人!
叶芳怔怔的看着他那双寒星一般的锐目,一时间竟惊得说不出话来。
咔嚓!
那人熟练的滑动泵动护手,又上了一枚子弹,枪口偏转对准了他们。
与此同时,韩东的手已经极快的从叶芳胸脯一直摸到腰间,一把抽出她的手枪,扬手就是一通爆射!
那人闪身消失在门外,又一闪身出现,果断扣动了扳机。
轰!
韩东抱着叶芳一个翻滚到了墙角,地板被生生轰掉了一层。
叶芳惊魂未定,看了看地上的手铐脚镣,又瞧了瞧韩东,满面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之前说过的话再次在耳边回响起来:“你不是能掰断手铐么,有本事你自己出去。”
她当然不相信世界上真有人可以掰断那副特制手铐,可眼前看到的一切又该怎么解释?
她刚要开口询问,忽然传来一道尖利的破空哨,韩东一把抱住她一跃而起落到另一边墙角。
轰!!
整个拘留室几乎成了一片废墟,整整两面墙塌了下去,外面则是看守所的院子。
那人已经扔掉了散弹枪,肩上扛着一部恐怖的链式机枪,事实上,这种东西原本是武装直升机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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