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行李呢?”孔小鱼道。
“还用问么,被他们偷走了。”
“可是你好像一点也不着急。”
“行李箱已经丢了,着急有个屁用。”
“这个地方不能再呆下去了,我们必须马上走!”
“你们谁也走不了了!”循声望去,只见清冷的月光下多了一个斜长的人影。
一个赤膊的粗莽汉子手里握着一把雪亮的开山刀,刀尖从水泥路面划过,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随着他一步步走来,身后也渐渐的多了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
他们手里也都握着开山刀,刀尖从水泥路面划过,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再往来路看去,只见东面也多了几个拖刀的刀手,封住了他们的退路。
韩东苦笑:“看来他们不光要我们的行李,还要我们的命。”
孔小鱼脸色煞白,紧紧咬着红唇,“报警吧。”
“对不起,鬼城没有警察。”
“啊!!那怎么办?”
韩东冷眸一闪:“还能怎么办,要么他们死,要么我们死!”
听了这话,孔小鱼本能的抓住他的胳膊,贴紧他的身子:“你……你会保护我的,是吗?”
韩东心里好笑,“我只有一个人赤手空拳,人家那么多人手里都有刀,我可不敢保证一定能保护你,这种事是要靠运气的。”
“你要是打不过怎么办?”
“只有一种结果,被人家活活砍死。”
“你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
“我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把你交给他们,这样没准他们能放咱们一条生路。”
“不行!”
这时,那些人已经停了下来,那个莽汉往前一步,横刀一指,“胆子不小啊,敢来鬼街吃东西。”
“我不光来吃东西,还要做一件事。”
“什么事?”
“杀几条野狗玩玩。”韩东冷笑道。
“你找死!”那人一挥手里的刀,前后两拨人一窝蜂的冲了过来。
一个短距冲刺,快得好似一道残影,更像是一把尖刀,一下便插进几个刀手中间。刀起,还未落下,韩东的飞膝便重重砸在第一个人的胸口,那人的胸膛一下子就瘪了,好似漏了气的破风箱发出“嗤”的一声,泄掉的气压将胸腔里的鲜血爆射出口。那人身子还未倒地,手里的刀已经到了韩东手中。
他举刀往上一扛,同时挡住了迎面劈下的三把钢刀,一手抱住一人的脖子,手里的钢刀朝他小腹一通狂戳,眼看那人身子软了下去,嘴里冒出血来。
冷不防一个扫腿,刚好挂在身后那人的脸蛋子上,那人斜着飞过路边的护栏,一头栽到排水沟里。
余光瞥到斜刺里的刀光,他把手里的刀随手一挥,只听“咔嚓”一声,这一刀竟将那人的手齐腕砍掉,那只握着刀的手远远的飞了出去。
“啊~”那人握着流血的断臂大叫一声便当场昏了过去。
韩东就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猛兽,双瞳血光爆闪,挥起手里的钢刀在一帮刀手之中来回穿插,每一次脚步的停顿,每一次钢刀的起落,几乎都要收割一条鲜活的生命。
说时迟那时快,兔起鹘落之间,刀手们一个个倒了下去,地上很快便洒满了鲜血,血里混着几块辨不清的人体器官,让人看一眼就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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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9章 老刀把子
韩东杀开了性子根本停不下来,他一把揪住一人的头发,刀子在喉咙上一抹,那人顿时没了声音,双手捂着流血的喉咙,身子东倒西歪,像是喝醉了似的,跌跌撞撞出去几步才倒了下去。
他刚刚直起身子,冷不防被后面一刀砍在肩膀上,疼得一皱眉。他不等回头一把抓过去,刚好抓住那人的喉咙。
“咔嚓”一声,这一把竟将那人的喉咙连皮带头给撕扯了下去,露出白森森的颈椎骨!
回头一看,正是那个为首的莽汉,那家伙大张着嘴巴,大瞪着双眼,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两手下意识的摸在自己的喉咙上,却只摸到了自己的颈椎骨。
韩东嘴角浮起一道血腥的弧度,将手里的那块烂肉塞进对方的嘴里。
夜,仿佛有雾,一片浓云遮住了月亮,晚风吹来却吹不散浓烈的血腥味。
韩东提刀在手茫然四顾,鲜血顺着刀尖滴滴答答的往下淌。
黑暗中又悄悄冒出一帮刀手,韩东点上一支烟,淡淡说道:“我要见你们老刀把子!”
老刀把子从来没有开过刀剑铺,但他的外号却叫老刀把子,不是因为他开过刀剑铺,而是因为他手中的权力。
屋子里灯火如昼,他脸上的刀疤,也被映得发出了红光。一条刀疤,再加上七八处骨伤,换来了他今天的声名地位,每到阴雨天气,骨伤发作骨节酸痛时,想到当年的艰辛血战,他就会觉得感慨万千能活到现在真不容易,能够做到鬼街第一把交椅更不容易,那实在是用血汗换来的。
人过六十总要看开很多事情,现在他是个很懂得享受的人,而且对什么都很看得开,这两种原因加起来,就使得他身上的肉也一天天增加了起来。胖的人看来总是很有福气的,很有福气的人才能做老刀把子。事实上,他也的确是个有福气的人。
近年来他已很少亲自出来管理鬼街的事务,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都交给他最信任的干儿子小白龙打理,他则每天和几位老朋友早上练练拳,晚上喝喝酒,亨了好几年清福,就凭他们当初创下的名声,已经没有人敢来打鬼街的主意。
他自己的长相虽然不敢恭维,却有个非常美的老婆,而且据说比他小了一半年纪,他这一生中从来也没有做过一样正经事,却总是能住最舒服的房子,穿最讲究的衣服,喝最好的酒。
生活舒服了,人也就懒了,只要一看见他坐到那张宽大而舒服的老虎椅上,世上就很少还有什么事能让他站起来,因为他无论要做什么事的时候,都要先停下来想一想。只要想开了,世上也就没什么事是非做不可了。
可就在他听说有个叫韩东的家伙要见自己的时候,他却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说什么,他叫什么名字?”
无论遇到什么人什么事,老刀把子总是四平八稳的,小白龙从没见过义父如此表现,“那人叫韩东,是不是我叫人把他打发了?”
“快……”
小白龙还以为是义父让他去做了韩东,二话没说转身就走。
没想到老刀把子接着说道:“快……快去酒窖把我最好的酒拿出来。”
“您要喝酒?”小白龙奇怪道。
“不是我喝,是请我的客人喝。”
“您的客人是谁?”
老刀把子叹了口气:“唉,就是姓韩的那个大魔头。”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宝石红的美酒满满的盛在水晶杯里,那个姓韩的大魔头此时就坐在老刀把子对面,他摇晃着红酒杯深深闻着酒香,然后放在嘴边抿了一口,闭上眼睛回味了下,“62年的雪凤凰纯麦威士忌,传说中的凤凰浴火而重生,但是苏格兰威士忌品牌格兰菲迪特有的凤凰却是诞生自冰天雪地里。苏格兰有一年冬天大雪纷飞,沿着斯贝河畔的高地区域几乎变成一片白茫茫,许多威士忌酿酒仓一一被掩埋在厚重的雪堆里,不少酒仓的屋顶因此被压垮。其他人急忙挖出酒桶搬到其他地方去避难,唯独格兰菲迪品牌反而利用冰雪创造出独一无二的单一纯麦威士忌。于是这款酒取名为“雪凤凰”,特制的酒瓶装着未经冷凝过滤的酒酿。它采用着1900年初的古老配方,更传奇的是,此配方是在酒厂在一本仓库账簿里偶然发现的,至此便流传下来。”
韩东又端起酒杯深深的闻了一下,烤土司与浓郁焦糖香沁入心脾,没有酒精味但香气非常集中。
他喝了一口,酒体的口感异常丰富,带着奶油般的木桶风味,前味有涓细的焦糖及香草香,虽然酒精浓度相当高,它却依然非常柔顺。尾韵强劲、多汁的木桶香气。带点悠长的辛辣味,没有老威士忌容易有的那种苦味,“这才是正宗的纯卖威士忌,我最喜欢的味道!老伙计,还是你懂我。”
“爱喝酒的人我见多了,但像你这么懂酒的朋友,我只有一个。”老刀把子一笑皱纹都挤在了一起。
“老伙计,我们有多久没有一起喝酒了?”韩东摇晃着酒杯,望着流动的酒液。
老刀把子目光迷离,“想不起来了,感觉像是几个世纪之前的事情了。”
“你比从前发福了,身为鬼街的老大,这几年的生活一定很滋润吧。”
“唉,人老了,趁着还有命活着赶紧享几年清福罢了,下辈子也不至于太遗憾。”
“这可不像你说的话,当初你可没向命运低过头。当年你雄霸大小兴城,手下的人马上千人,你怎么会安心蜗居在一座小小的鬼城?”
“唉,时代变了,当初的江湖多简单,谁的拳头硬谁就说了算,可是如今的江湖不同了,人家拼的是钱,只要有钱连兄弟都可以出卖,只要有钱连警察都能收买,现在已经没有江湖,大家嘴上谈的是道义,心里装的都是生意。这样的江湖我不想混,宁愿待在鬼城里躲清净。如今我老了,身上的病也越来越多,已经是半退休状态,每天打打拳喝喝酒,和当年的几个老朋友一起聊聊天,一辈子也就知足了。”老刀把子握住了韩东的手,眼底忽然闪出一丝炽热的光芒:“但我还记得,当初要不是你帮我横扫漠北十三鹰,我绝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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