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途 (笔龙胆)

　　方卉又问：“你刚才不是说过吗，国家对家电、医药等众多行业都开放了嘛？你为什么不去从事那些行业，而是去从事互联网行业？据我所知，这是一个烧钱的行业，到目前为止门户网站也好、搜索引擎也好，都是在烧钱，但还没有找到良好的盈利模式。互联网前景不明朗，这个产业不好做。”
　　方卉所说的确是实情，尽管有不少人正在投身互联网，但真正盈利的凤毛麟角，就算宣称自己公司已经盈利的企业，恐怕也只是做账做出来的，目的是为了吸引投资人的目光。但是，这些并不是韩峰担心的，反而是他看好这个行业的原因，他镇定地说：“当年，哥伦布横跨大西洋的时候，恐怕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发现新大陆。我相信，互联网和信息科技，就是一个新大陆。我之所以不去涉足家电、医药、酒店等行业，因为那些行业已经是充分竞争的行业，没有太多的利润空间。但是在一个全新的行业，要么我们找不到盈利点，一旦找到了盈利点，就能创造巨大的价值，获得巨大的盈利。要么0，要么1，我们要做的就是从0到1。”
　　方卉盯着韩峰：“这么说来，你这个人喜欢冒险？”韩峰说：“这不是冒险，这是一种选择。一个人不可能做所有的事情，只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想要做一些创新的事。”方卉点了点头，自己也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现在，我对你大体有些了解了。”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方卉和韩峰都是一愣。因为刚才两人聊得都很投入，所以这敲门声听起来就很突兀。方卉：“进来。”秘书杨彬就开了一条门缝，探进了头来：“方部长，已经谈了12分钟了，等会你还有会议。”方卉说：“我知道了，我再和韩峰谈三分钟。”
　　还要再谈三分钟？那就等于是要谈十五分钟了，足足是原定时间的三倍！这种情况，在杨彬的印象中，几乎就没发生过。但是，杨彬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又退了出去。
　　韩峰不知道方卉还要跟自己谈什么，就等待着。方卉放下了腿，站起了身来，走到了她办公室的窗口去。从宽大的落地窗望到外面，景色应该不错。但是，韩峰没有站起来。方卉好像是思考了一会儿，在窗口转过身来，对韩峰说：“韩峰，经过今天的交谈，我认为你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年轻人，也很有拼劲。有想法又有拼劲，应该能干成一番事业。”
　　方卉的夸奖，让韩峰放松了一下，“谢谢方部长的夸奖。”方卉却看着韩峰说：“我并不是在夸奖你。我真的认为你能干一番事业。所以，我想要支持你。”韩峰再次谢道：“谢谢方部长。”方卉却又说：“我会给予你很大的支持。但是，你要答应给我一个条件。”韩峰有些好奇地问道：“什么条件？”方卉说：“这个条件很简单，就是从今以后不跟徐音来往。”
　　方卉的这个要求，简直让韩峰大吃一惊。韩峰问道：“你刚才不是说，我能干一番事业吗？如果你看好我，为什么又要我和徐音分开？”方卉说：“正因为我觉得你是一个人才，所以我劝你离开徐音。古时就有句话说，‘老大嫁作商人妇’是很悲催的，原因在于‘商人重利轻别离’。”韩峰辩驳道：“那是以前，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方卉轻轻摇一摇头：“什么年代都一样，想要干一番事业，想要创一片天地，最好不要结婚。干事业与和美的家庭是冲突的，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老天是公平的，他不会让你把天下的美事都给占尽。我可以很坦白地告诉你，这也正是我为什么至今没有结婚的原因。因为我想要从政，所以我必须放弃家庭。否则，两者都想要，就两者都做不好，也两者都对不住。我觉得你是一个商业的人才，你应该全力以赴地投入到创业中去。这样对你自己是一种负责，对徐音也是一种负责。毕竟，徐音如今工作稳定，她如果嫁给一个工作稳定的人，就可以舒舒服服地过小日子了，这也是她父母对她的期待。”
　　听到这里，韩峰算是有些听明白了，原来方卉主要是来说服他离开徐音的。对此，他很不能接受。但是，方卉所说的“鱼和熊掌不能兼得”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却让韩峰深思。难道，你要事业，就一定要放弃家庭，放弃爱一个人吗？韩峰不相信，他说：“你说的我不同意。我不认为事业和家庭无法兼顾。假如因为事业，一定要放弃家庭，那就不能算真正的成功；如果没有家庭，有了事业又有何用？方部长，我问你，现在你已经是省领导了，但是没有家庭的你，幸福吗？”
　　韩峰的问题，一下子戳中了方卉的心，让她的心隐隐作疼。的确，因为没有家庭，没有爱人，方卉有时候就会感到特别寂寞、特别孤单，当晚上一个人回到房间的时候，他就会感觉空落落的，特别是在下雨的夜晚或者闪电雷鸣的夜晚，她就会严重失眠。
　　尽管在外人看来，她手握重权，似乎无坚不摧。但是，在内心深处，她还是一个无助的女人。当然，方卉并不承认这些，她更不想在韩峰的面前承认这些。她的脸颊看上去，犹如覆盖了一层寒霜：“幸福？其实，这只是一种自欺欺人的东西。世界上哪有真正的幸福？这不过是弱者的自我安慰。”
　　她说了这么一句话后，自己都有些震惊，很奇怪自己干吗要对韩峰说这些。她马上又转换了话题：“不扯其他的了，我现在就问你。韩峰，你愿不愿意主动离开徐音，来换取我的支持？我可以告诉你，只要我愿意给你支持，你要做的互联网公司，有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得到迅猛地发展。把你打造成一个亿万富翁也不是没有可能。”
　　韩峰笑了笑道：“方部长，我从来不拿自己和徐音的关系，与人做交换。另外，我也不觉得一个亿万富翁，比我现在和徐音在一起，更让我觉得开心。所以，如果你要以那样的条件，才能支持我。那你的支持，我看并不是我需要的。今天，我已经耽误方部长很长时间了，暂且告辞了。”
　　说着，韩峰就向门口走去，很决然，没有任何迟疑。方卉却喊住了他：“你等一下。”韩峰站住。方卉说：“你要知道，如果你不需要我的支持。以后你的公司在发展中，可能会遇到很多很多麻烦。”韩峰朝方卉看了一眼：“堂堂一个省领导，难道是在威胁我？”方卉一笑说：“遇到麻烦，是每一个创业者都必须有的心理准备，怎么可以说我是在威胁你？”韩峰也回之一笑：“那好，我有这个心理准备。”
　　不再多话，韩峰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第162章 伊人失踪
　　等在门口的秘书杨斌，朝韩峰奇怪地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就步入了领导的办公室。徐音瞧见韩峰出来，忙站了起来，小步跑到了韩峰的身边：“怎么样？聊了什么？”韩峰没有马上回答：“我们先走吧，慢慢跟你说。”
　　韩峰对徐音的姨妈已经没了好感，对整个省委大楼也缺乏了好感。他只想早点离开这里。到了外面，夏天的阳光甚是厉害，明媚的光色从香樟叶上反射过来，让人心情为之一爽。他们在树荫之下往前走，韩峰将徐音对他说的，大体地说了一下。徐音听后，很有些不大相信：“我姨妈以前不是这样。她不会来干涉我的事情。很有可能是我妈让她这么说的。”韩峰转过身来，对徐音一笑说：“想要和你在一起，也真是困难重重。以前是你爸妈来阻止我们，现在连你当省领导的姨妈也出马了！”徐音却狡黠地一笑道：“有人说，很容易就得到的东西，都不会珍惜。困难多一点也不是什么坏事！”
　　韩峰看着徐音说：“不管上刀山、下油锅，不论前面有多少困难，我都要娶你当我的大老婆！”徐音斥道：“什么‘大老婆’？难道你还想娶‘小老婆’？”韩峰故意笑道：“这以后看情况！”徐音忽然伸手在韩峰的手臂上，使劲地拧了一下。韩峰惊叫了起来，随即使劲拥抱了徐音一下。徐音从他的拥抱中，扭动了一下，就如小兔子一般逃开了：“这可是省政府，影响不好。”
　　韩峰却不以为然地说：“拥抱一下而已，又没做什么坏事！男欢女爱，是人之常情，难道这些当领导的，回家不抱老婆吗？”
　　徐音说：“领导是‘工资基本不动，老婆基本不用’。”这话是徐音从单位里听来的，没有想到这会儿脱口而出，这真叫是“耳濡目染”的影响。她觉得对韩峰说这些不好，赶忙转移话题：“韩峰，今天我姨妈对你说的，你必不在意。”韩峰笑着说：“我可以不在意。但是，你得补偿我。”徐音不解：“怎么补偿？”韩峰在徐音浮凸有致的身段上扫了一眼：“很简单，晚上跟我一起回家就行了。”
　　徐音知道韩峰在转什么念头，顿时满面羞红：“真不知道你又在想什么！”韩峰笑眯眯：“我相信你一定是知道的，你本来昨天就说要来的！”徐音想起，昨天因为父母叫她回家，的确是放了韩峰的鸽子。况且，她也很喜欢跟韩峰呆在一起，就说：“我去办公室收拾一下，我和你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