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途 (笔龙胆)

　　第二天上午，韩峰陪同钟允吃了早饭。煎鸡蛋、面条、红茶和咖啡，早餐还是挺丰盛的。早饭之后，韩峰带着钟允去看他们的办公地点。
　　韩峰新租的办公地点，位于翠林小区。翠林小区是建于90年代初的小区，建得比较粗放，但树木倒是不少。
　　两人走上了狭窄的楼梯，韩峰秉持女士优先，让钟允在前面走。到了楼道，韩峰上前开门。进入了房间，有种缺乏空气流动的滞闷之感，忙推开了窗子。
　　韩峰一边领着钟允在小房子里看了一圈，一边说：“让你从海迅科技那样的大公司，到了这样的小屋子里，委屈你了。”钟允却转过身来，看着韩峰说：“韩峰，以后不许你这么说了。你应该说，‘加入我们的公司，是你的荣幸！’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公司就能超过深市的海迅科技。”钟允的目光很是执着，韩峰点了点头说：“好。加入我们公司，是你的荣幸。”钟允笑了：“这样才对。好了，这里就交给我了。我会打扫干净。”
　　韩峰说：“我给你去取一万块钱，你先用。要置办什么，或者简单装修一下，跟我说一声就行。”钟允却说：“不用给我钱。我先垫付，记好账，等以后统一来报销。我觉得，装修这里就不必了，因为很快就得搬的。”韩峰奇怪：“为什么要搬？”钟允说：“我们现在还没有注册公司，在这里没有问题。但是，一旦注册公司，在民居里是不行的。公司法对公司注册地址，有明确的要求。”对这个细节，韩峰倒是没有具体了解过：“有什么具体的要求？”
　　钟允解释道：“公司法明确规定，地址是公司开展各种业务的中心场所，因此公司不能没有住所，这就像国家不能没有领土一样。公司注册地址为公司设立的条件，是公司章程的绝对必要记载事项。住宅一律不可以用来商用注册公司，只有商铺、写字楼能作为注册地址，还有政府作为第三方特批的经济园区、开发区也能提供注册地址。所以，等我们要注册具体公司的时候，就要从这里搬出去。”
　　韩峰算是听明白了，他点头说：“我们可以先研发产品，等产品快出来的时候，我们再找个地方搬出去，注册我们的公司。”钟允说：“这样的考虑可以。你想好具体的互联网经营范围了嘛？”韩峰还没有完全想好。钟允倒是不着急，说：“那我先把这个屋子布置起来，等你想好了，再启动。公司的经营范围和发展方向至关重要，这是第一步，选准了正确的经营范围和发展方向，公司才能健康成长。磨刀不误砍柴工，这个事情你一定要想好。”
　　这一点韩峰也很清楚，如果公司的发展方向和业务内容错了，公司后续再努力都没用，甚至错得更加离谱。所以，这方面韩峰必须想清楚。
　　韩峰又问钟允：“晚上，你住哪里？要不还是住宾馆吧？”钟允摇了摇头说：“不去宾馆了，这个小套我已经看过了。有两个大房间，和一个小房间。小房间有8个平房左右，我可以住里面。”韩峰说：“这个房间太小了吧？”钟允笑道：“不小了。我喜欢小一点的房间，更温馨。而且在短期内，如果公司员工还不是很多，两个大房间作为办公区应该够了，我就住小房间，上下班就在房间里，方便，又省了房租和公交费，多好！”
　　公司草创，条件艰苦，韩峰没有理由反对钟允的想法，就说：“那就只好先辛苦一下了。我先去处理其他事情了。”韩峰向门口走去，钟允又问：“韩峰，还有一个事情，我想问下可不可以？”韩峰一笑道：“你说啊。”钟允说：“你让我来主要是做行政的，这个事情我当然会做。另外，我很喜欢美术，在大学中也自学过美工。我能不能兼职做公司的美工？我会努力学习的。”韩峰笑着道：“这个当然好了，我还能节省雇佣一个美工的开支呢！不过，我也是丑话说在前面，假如你做的美工不能符合公司的要求，到时候我也只能另外请人。”
　　钟允认真地点了点说：“这是当然。只要能给我这个试一试的机会，我就很开心了。如果做不好，说明我没有这个天赋，到时候我也就认了。”韩峰说：“没有问题。你试一试吧。”
　　韩峰离开了租房。他要找一个地方，好好地考虑一下，公司到底要往哪一个方向发展？是门户，还是搜索，或者是电商？哪一个更加适合自己的公司？又有什么充分的理由？韩峰一路往前走，沿着长长的干山路，可以走一个多小时。
　　有很多次，韩峰在想不通一个问题的时候，他就去走路。走到一定的程度，他心中的问题就豁然解开了。所以，韩峰很喜欢散步。他希望，今天也能散着散着就把问题给想明白了。但是，将近走了四十多分钟，韩峰心头的疑问都还没有解开。
　　此时。在吴越大楼的最高层，吴越集团总裁陆仲清刚刚与蓝韵服装厂厂长杨永和北源服装厂的厂长黄东升谈好话。谈话的内容，主要是希望杨永胜和黄东升能够主动辞去厂长之位。杨永生和黄东升听了之后，都反应非常激烈，他们说，集团这么做是不是太不讲情义了。
　　杨永胜和黄东升的理由是，他们接受这两个服装厂的时候，效益就不太好，所以在如今这么一个大环境中，两个长的效益下滑，既有环境因素也有历史原因，并不是他们单方面的错啊，就算换了别人来，也是一样，更何况，这些年来，他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假如他们两人不谈理由就同意辞职，陆仲清恐怕心里真的会有些愧疚，但是当这两个在其位、又不干事的厂长扯出了这么多的理由之后，陆仲清的那点愧疚都消散了。
　　他说：“老杨、老黄，你们对集团有苦劳，更有功劳，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集团也没有亏待你们，现在就算你们任何事情都不做，每年的股份分红，恐怕就够你们全家衣食无忧，甚至可以每年添置一套房了吧？这也算对你们负责了吧。但是，现在的情况是，集团处于关键时刻，我本人也在进退之际，我需要一个重振服装业的人。集团不是官僚机构，只要在位置上就能吃一辈，公司也不是养老院。公司是一个不断创造价值和利益的地方，没有盈利，一切都是白搭。”
　　“我现在也不是硬逼你们辞职，只要你们在我这里打包票，在三个月中实现扭亏为盈，你们就继续当下去。”陆仲清的目光，在他们的脸上掠过：“当然，这个包票是有代价的。如果你们包票打了，却不能达到目标，你们拿出一年的收益来给集团，作为给集团的补偿。这样的对赌协议，你们敢玩吗？如果敢的话，我们现在就签订这个协议。”
　　杨永胜和黄东升互相看了一眼，两人都摇头。在他们看来，服装业要在三个月内扭亏为盈，是不可能的事情。为了不可能的事，丢掉一年的收入，他们怎么可能会干？除非头脑发热了！杨永胜说：“还是算了，这个厂长不当也罢。”黄东升说：“按照这样的条件，恐怕没有人愿意再当这厂长了，陆董你要三思！”
　　陆仲清说：“这个就不劳烦你们操心了。如果没有人当，我自己来当这个厂长。反正三个月之后，假如服装产业不能扭亏为盈，我也要下岗。”
　　杨永胜和黄东升站了起来，对陆仲清说了一句“陆董，你也保重”，就一同离开了。杨永胜和黄东升走了之后，陆仲清心头还真是空落落的，他真不知道谁能来接替这两个厂长。于是，他就打了电话给陆卿儿：“卿儿，你和可儿一起来商量商量厂长之事吧。”
　　此刻，韩峰不知不觉走到了家里，他还是没有想出来，接下去到底公司的方向是什么。


第142章 人生选择
　　在自家装修简单至极的客厅中，韩峰坐在沙发中，看着窗外的一棵巨大香樟树，还是没有想好公司的定位问题。在他目光收回的一瞬间，忽然发现搁在边上简易书架上的《硅谷之火》，他才意识到，已经好久没有翻看这本书了。他就站了起来，从书架上拿起了这本《硅谷之火》，翻了起来。
　　前面的不少内容，韩峰都已经看过了。其中，有一句话写着“免费，是一种强大的力量”，至今韩峰都没能明白这话里的真正含义。免费，大家当然喜欢，但是在免费的情况下，公司又如何盈利呢？搞不好资金没有来源，就会夭折。韩峰把这句话，又在心头过了一遍，暂且记下，说不定哪天就明白了。他继续往下看下去。
　　接着，他又翻到了那苍劲有力的字体，“现在，在旧世纪即将结束和新千年来临之际，中国，这条有着4倍于美国人口的东方巨龙终于苏醒过来，机遇终于来到，而且稍纵即逝！”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韩峰也是似懂非懂。而且，每次看到这个字体，韩峰心头就会升起一种古怪的感觉，心头不免猜测，一种娟秀，一种苍劲，两种不同字体的主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韩峰很想打个电话给远在美国的张为功，问个清楚。但是，又觉得自己这么问，未免有些奇怪，韩峰就按捺下自己的这个想法。况且，自己刚刚回到宁州，公司还没有起色，与这位老院长也不好交待。韩峰想等公司有了进展，再给张为功打电话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