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金时代 (坤华)

　　我真是快被他气得没脾气了，我说，“我欠我大姐的钱，就算要还，我也只会还给她，跟你没关系，但是，你打我大姐的几次，我不能让你白打了。”
　　我真是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终于鼓起勇气，生平第一次打人，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
　　他被我打得一趔趄，开始是呆了一下，随之就像一只发疯的狗冲我扑来。
　　“妈了个x的，你这小兔崽子还敢对我动手了，你就跟你大姐一样欠……啊！”
　　就在陈生的巴掌要落在我脸上的前一刻，我都不知道姜西什么时候穿到了我家厨房，然后从厨房里拎了一把菜刀，直接指向了陈生的脑门。
　　菜刀的前端抵上他脑门的时候，陈生吓得浑身一激灵，赶忙退开了脚步。
　　“你干什么？要杀人啊，你是流氓啊！”他看着姜西，声音强硬，眼皮却直眨。
　　姜西一脸不屑地看着他，随即拿着菜刀朝他走去，而他一点点后退，直退到我大姐身后去了。
　　我大姐也被姜西的举动吓到了，说实话，我们家人绝对做不出这种事，甚至没见过这种阵势。
　　“姜西，你别……”我大姐吓得声音都抖了。
　　“大姐你不用担心，我不会砍他的，我只是想让他冷静冷静，看看坐在卧室里的儿子，以后等你老了，病在床上的时候，你儿子就会跟你一样嗜钱如命，然后对你说一句，老不死的你怎么还不死，活着真是浪费钱，然后亲手拔了你的氧气管。”
　　姜西这样一说，我们才想起，在卧室里有个七八岁的男孩子，那是我大姐和姐夫的孩子陈亮亮，卧室的门没有关紧，客厅里发生的一切，陈亮亮肯定都能听到、看到，但他似乎习以为常了一般，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看着电视，或者说，是已经对这种状态麻木了，再或者说，他也觉得他爸爸这样的闹，是理所应当的。
　　这些想法陈生在姜西的提醒下似乎也想到了，他深吸了一口气，骂了一句，“神经病！”
　　然后他走进屋里，拉起陈亮亮地手说，“走亮亮，别理你妈跟你舅舅，你舅舅就知道花我们家的钱。”
　　亮亮咬了一口手里的面包，满嘴面包渣地说，“哦！”
　　当亮亮走到我大姐身边的时候，他突然踢了我大姐一脚，还骂了一句，“坏妈妈，把钱都给舅舅花了，应该都留给我的。”


第29章 关于吃的问题讨论
　　我看到大姐眼圈瞬间红了，大概是又气又难过。
　　我目光复杂地看向亮亮，很想教训他一下，可是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
　　亮亮走到我身边，似乎也想踢我一脚，但是又有些胆怯，只好瞪了我一眼走了。
　　咳！我的心，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这种男人，离了吧！”
　　就在我们三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姜西突然开口说话了。
　　我被这话吓了一跳，诧异地看向大姐，担心她会被姜西的话刺激到。
　　没想到大姐却云淡轻风地说，“这些年我一直不愿意离婚，一是为了孩子，二是因为不想让人家笑话我们家老辈离婚了，小辈还离婚，好像门风不好似的，但现在我也想通了，已经在准备了。”
　　我更加难过了，“对不起大姐，我竟然害你要离婚了。”
　　大姐却很严肃地跟我说，“你别听他瞎说，我们俩的感情破裂并不是因为这一件事，这只是导火索而已，因为买菜，给孩子买衣服，只要花了他的钱，他也会打我，这些年，总是我单方面的付出，还没捞着一句好，我也受够了，人的忍耐总归是有限的。”
　　她这样说，我心里还能舒服点，我也觉得大姐若是离婚了，或许也是不错的选择。
　　大姐走到姜西面前，又严肃地说，“你以后可不能轻易拿刀子，太鲁莽了，万一你没吓住别人，别人伤了你怎么办？”
　　姜西感受到大姐是关心她的，便笑了笑说，“放心，这种人我一看一个准，真正厉害的角色都是在外边对别人狠的，会对自己老婆横行霸道的，大多都是些欺软怕硬的怂蛋包。”
　　大姐很疑惑，“你怎么会看得这么准？混过社会？”
　　陈生还真就是那样的人。
　　姜西垂着眸，沉声道，“我爸就是这种人，平时欺负我妈可有招了，在外边就是一只夹着尾巴的狗，被人欺负了还回家逼着我妈去替他报仇，我妈不去，他就打我妈，把在外边受的气，都发泄在我妈身上。”
　　“咳！”大姐叹了口气，不禁感叹说，“都是苦命人！”
　　我跟姜西去车站时，二姐一家没有出现，二姐像是还不愿接受我跟姜西在一起的事实，大姐一个人送我们。
　　姜西走在前面，我跟大姐走在后面，因为我总感觉大姐好像有话跟我说似的，只是到了快进站时，她才红着眼犹豫着开口。
　　“小弟……你大姐我这辈子眼光不好，看人不准，大姐希望你眼光能好一点，别像我。”
　　“大姐你别这么说！”我真的很心疼大姐，可是我又很无奈，似乎什么都帮不上她。
　　大姐又说，“当初跟你大姐夫见第一面的时候，我就感觉这个人素质不怎么好，我不怎么喜欢他，但是那时大家都劝我说，他家里条件比我们家好，配得上我，实际上，我也就是看上他的条件才嫁给他的，过了这么多年，我从没真心喜欢过他，在经济方面他也没有帮过我们家，这大概就是我为自己的婚姻种下的悲剧种子。”
　　我默默听着，内心里起着微微的波澜，想到了我和姜西的关系。
　　大姐情绪沉寂了一会儿，突然又说了一句，“有时候我就想，或许你才是对的，一切都没有找一个自己喜欢的最重要。”
　　之后大姐再没有说话，红红的眼睛跟我摆手告别，我的眼睛也红了。
　　我的大姐，我的长姐如母，希望我以后有能力了，能给她带来些帮助，希望她的生活能变好。
　　以前因为穷，她过得苦，可现在她不缺钱了，却还因为钱的事儿而受苦，这就是人的因素了。
　　人有时候对钱的欲望真的是说不清道不明，并不是有钱了就能幸福，没钱了就一定不幸福的。
　　身体上的辛苦，扛一扛可能就过去了，精神上的折磨，让人忍不下去。
　　我跟姜西回到了北京，姜西回家陪她妈妈住了几天，然后又回了我们的出租屋。
　　如今再搂着姜西的时候，我就时常感触很深，庆幸自己虽然勇气不足，信心不够，却始终没有放手，牢牢抓住了姜西，否则，我可能会走上大姐的老路。
　　第二天我上班的时候，姜西突然给我发来一条qq信息：亲爱的，你说如果我们在结婚前把房子买上，会不会很有面子？”
　　我当时正在忙工作，其实是没有时间跟她聊天的，但我不想让她失望，便没有多想，快速给她回了两个字：当然！
　　之后我就忙去了，半小时后我得空了，把手机拿出来一看，她又发来一条消息：那我们今天开始就要节衣缩食，攒钱买房子好不好？
　　我当时第一反应是，房子是靠我们节约那点钱就能买上的嘛？但我没时间跟她多说，便直接给她回了个：同意！然后又进入了紧张的工作状态中去。
　　到了快午休时间，我终于有空了，拿出手机一看，又有一条她早时发来的信息躺在那里：那你中午在食堂吃碗面条对付一下，我自己在家对付一下，今晚回家来吃饭，我给你做好吃的，我觉得你们公司食堂的饭菜有点贵。
　　我又回了一个：同意！
　　她的留言我是没有多想，一般情况下她安排什么事，我都听她的，因为我内心里总觉得在她面前我没什么可拿得出手的，就用听她的话来回报她好了，更何况，我觉得她安排的事都挺有道理的，她的心智比我清醒。
　　不是还有一句话吗？听老婆的话，有肉吃。嗯！没错，就是这句！
　　这之后她没有再发来信息，我加班到晚上八点半回到出租屋的时候……
　　“西西，我们今晚吃什么啊？好饿！”
　　我上一天班，中午吃了一碗八块钱的面条，除了面，里面就只有三片青菜叶，此刻肚子都空掉了，以前都是她在公司门口等我，我用工卡带她到食堂吃饭，今天她说回来吃，我就自己饥肠辘辘回来了。
　　这时候姜西身上系着一条粉色kt猫的围裙从厨房端着一个大汤碗走了出来，热情洋溢地说，“这就可以吃了，三菜一汤。”
　　“哇！亲爱的西西，辛苦你了！我们两个人吃不了那么多菜吧，你今天不是说要紧衣缩……”。
　　缩字我还只说了一半时，就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看着桌上摆的三菜一汤，我一脸生无可恋地问，“亲爱的，这都是些什么菜？”
　　姜西开心地说，“萝卜丝、萝卜片、萝卜汤、萝卜块，看这里，我还雕了一朵玫瑰花，就问你美不美？”
　　“美是美！”可是，还是萝卜啊，我一脸委屈地说，“西西，我不属兔子的！”
　　姜西眼珠一转，“什么意思？你属羊的，意思让我明天去公园里割草回来给你吃吗？”
　　“不是，我想吃肉，人家上一天班，又累又饿，肚子里都早就唱空城计了，你再给我吃一肚子助消化的萝卜，我根本没有东西需要消化啊！”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