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之上帝之鞭 (不爱吃草的羊)

　　莱昂现在就觉得自己像一个伯乐，要从这群奔跑的小羊里找出一匹千里马，而这对一个篮球门外汉来说有多么的不容易。
　　这和在监狱里看两边比赛猜输赢完全不同，猜输赢哪怕闭着眼睛蒙，也有百分之五十猜对的概率。而且两只球队孰强孰弱是很容易看出来的，一个球员是好是坏也没那么难，可问题是，奥尔巴赫提出的问题并不是要莱昂指出谁最强。
　　这是狡猾的红衣主教制造的一个小陷阱，他的话绕圈圈似的绕了一圈，提出的问题其实是“这群孩子里谁最有机会成为未来之星”，如果不注意理解其中的含义，很容易会认为他的问题是“这群孩子里谁的篮球水平最高。”
　　这是两个互相联系但又完全不同的问题，后一个问题，哪怕一个完全不懂篮球的人，只要看一场比赛也能回答个七七八八；而前一个问题，永远都是篮球界最难回答，却又有最多人想去回答的问题。
　　对人才的先知先觉，永远是体育运动界最大的赌博，赢得这场赌博的人可以赚的盆满钵满，而输掉的人，往往成为后世的笑柄。
　　奥尔巴赫是这种赌博的大赢家，他的心里早就有了自己的选择，现在他看着莱昂，期待着他的答案。
　　莱昂看了看这群刚刚结束对抗赛，各自沉浸在兴奋、欢乐、沮丧或者失落情绪中的孩子们，说出了他心中的答案：“第三组，第二排，从左往右第四个孩子。”
　　“第二排第四个……在哪儿？”一旁的几个志愿者也听到了莱昂的答案，都不禁朝着他说的孩子看去。
　　第三组正是格雷格－凯特那一组，一共十个孩子站成两排，可是站在第二排从左往右的第四个孩子并没有进入他们的视线，因为他被站在前面的孩子给挡住了。
　　“根本看不到，第四个，到底是谁？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有人悄悄说道，之前在对抗赛中表现最亮眼的几个孩子中并没有这一个。
　　奥尔巴赫听到答案后面无表情，他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而是问道：“给我一个选择他的理由。”
　　莱昂回答道：“因为他比所有人都快。”
　　莱昂的答案简单到一旁听到的志愿者都笑了起来，就连霍梅尼丝也摇了摇头，因为如果那个小子是最快的，刚才对抗赛的时候应该被所有人都注意到，而不是像现在这个排在第二排连个人都看不到。
　　奥尔巴赫没有对莱昂的答案做出最后回复，他走到三组孩子面前，对上午训练进行了小结，同时开始安排下午的训练内容。
　　之前被分为三组的孩子，在经历了上午的基础训练和对抗赛后，又进行了二次分组，这一次分组不再是随即进行的，而是由奥尔巴赫亲自点名分组。
　　奥尔巴赫对所有人说道：“我走到你们的面前，会对你说出1、2、3中的某个数字，这个数字就是所在的组别。每天上午，我们按照原先的分组进行基础训练，到下午，我们再按新的组别进行提高训练。记住你们所在的位置，上午的分组将不会变动，而下午的分组，却有着变动的可能，一切都要看你们的表现了。”
　　奥尔巴赫的意思很明白，现在的分组是按照学员们的实力来区分的，实力强的将被分入高级组，实力差一些的就进低级组，不高不低的就呆在中级组。同样，如果表现出色进步明显，就能升到更高的组别，接受方法更先进，强度更高的训练。
　　奥尔巴赫拄着拐杖，走到每一个学员跟前，每到一个人面前他都会先问一下对方的名字，然后对他说出1、2、3中的某个数字，1就是高级组，2就是中级组，3就是低级组。
　　“布鲁斯－乔治！”奥尔巴赫走到刚刚在比赛中扣篮的孩子身前，这个叫乔治的家伙就大声喊出了自己的名字，奥尔巴赫点了点头，然后嘴里突出了一个字：“2。”
　　然后他没有丝毫的停留，走到了下一个学员跟前，而乔治洋洋得意的表情瞬间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沮丧，他以为自己在对抗赛中的表现绝对可以进入1组，没想到竟然被分进中级组。
　　他还想张嘴说些什么，可是奥尔巴赫已经离开了他所在的二组，走到第三组去了。
　　终于，奥尔巴赫站在了第三组第二排从左往右第四个孩子的面前，就是莱昂的答案，一个体形瘦小，看上去有些柔弱的黑人小孩，他有着一张大嘴巴和小酒窝，给人感觉一点儿都不强悍。
　　“今年几岁了？”奥尔巴赫突然问道，这是奥尔巴赫为数不多的主动提问。
　　“9岁。”这个孩子小心翼翼地回答，他是这个训练营里年龄最小的几个孩子之一。
　　“家在哪里？”奥尔巴赫继续问道，这可很少见。
　　“在汉密尔顿。”小孩的声音大了一些。
　　“告诉我你的名字。”奥尔巴赫最后问道。
　　“迈克尔－卡特－威廉姆斯。”小孩报出了他一长串的名字，奥尔巴赫点了点头说道：“1。”


第十九章 霍梅尼丝的尴尬
　　下午三点半，训练营第一天的训练已经结束了，福克斯－莱昂正坐在霍梅尼丝的车上，一同前往波士顿。
　　从刚刚出发的时候开始，霍梅尼丝就开始不停地问莱昂，奥尔巴赫问他的问题到底是什么，而莱昂为什么会选择那个叫迈克尔－卡特－威廉姆斯的小屁孩儿。
　　“他只是问我这些小孩里以后谁在篮球上最有前途，而我觉得那个叫威廉姆斯的家伙不错，因为他很快。”莱昂的回答非常简单，简单到霍梅尼丝想放开方向盘掐他。
　　霍梅尼丝眼看着也没法从这个惜字如金的家伙嘴里套出什么信息，干脆就不说话，专心开车了。
　　其实，莱昂并没有敷衍霍梅尼丝，他在回答奥尔巴赫的时候也是说“因为他比所有人都快”，之后奥尔巴赫一直没有公布他的答案，但从他的分组过程来看，这个叫迈克尔－卡特－威廉姆斯的小子无疑很被奥尔巴赫看重。
　　甚至在训练营的内容结束后，奥尔巴赫还留了几个小孩下来进行了半个小时的加强训练，其中就有威廉姆斯，足以证明在奥尔巴赫眼中，威廉姆斯是极有天赋和潜力的孩子。
　　莱昂在判断时给出的标准其实很简单，他没有关注这些孩子的技巧，身体素质，篮球经验或者综合表现，而只把注意力放在一点上：那就是他们的反应速度。
　　莱昂相信一点，一个天才在意识上永远比普通人要快一步，更快地认识，更快地反应，更快地学习。
　　早在第三组进行传球练习的时候，莱昂就注意到了威廉姆斯，就在其他人还在努力辨识教练喊出的名字是谁然后做出反应的时候，威廉姆斯已经记下了每个人的名字，并能够把球最快地传到对方手上。
　　在对抗赛中，威廉姆斯因为年龄太小，速度、力量吃亏太多，技术根本发挥不出来，可是在莱昂的眼里，威廉姆斯是最与众不同的一个，因为在他如同看慢动作的视角下，威廉姆斯永远比别人快一点。
　　更快的出球，迅捷的回防，灵动的跑位，以及他发现队友机会的能力。在将近八分钟的时间里威廉姆斯并没有得分，他太小了，作为控卫他也只送出一个助攻，相反还有三个失误。
　　但是，莱昂知道，三个失误并不是威廉姆斯的错，而在于威廉姆斯已经发现了队友的机会，可是队友自己却没能意识到，结果就造成了无谓的失误。
　　这足以说明，并不是威廉姆斯太差，而是他的队友不够好，根本就跟不上威廉姆斯的脚步。
　　短短的几分钟里，威廉姆斯还没能更好地发挥就被替换下场，所以大家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只有莱昂和经验极其丰富的奥尔巴赫从这个孩子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莱昂的感觉是敏锐的，如同一个人看着电视机上放慢动作比赛，其中一个人却是正常的动作速度，那么只要用屁股想想就会明白这个家伙肯定与众不同。
　　不过莱昂的感觉虽然很准确，可他对威廉姆斯所拥有天赋的意义并不明了，他不知道威廉姆斯适合什么位置，不知道他应该发展哪些技术弥补哪些弱点。
　　因为他并不真正理解篮球，所以霍梅尼丝问他为什么选威廉姆斯，他的答案只有骗小孩儿一样的“因为他比较快。”
　　和他相比，在nba挖宝挖了几十年的奥尔巴赫更加清楚威廉姆斯身上究竟拥有哪种程度的天赋，明白为什么这个孩子与其他人相差不止一个档次。
　　在莱昂离开训练营前往波士顿的时候，奥尔巴赫送给莱昂三句话，第一句话是“相信你的直觉”，奥尔巴赫知道莱昂在思考方式上肯定和普通人不一样，这让他对篮球有异常的直觉。
　　第二句话是“多问一个为什么”，奥尔巴赫担心，莱昂在篮球方面太依赖直觉和本能，关于这项运动的规律与理论还处在相当无知的阶段，如果像在篮球领域真正扎根做好，他还有许多东西需要学习。
　　第三句话是”想看清篮球，就要看清篮球之外的东西。”这句话包含着奥尔巴赫对莱昂未来的期待，不过奥尔巴赫自己也不清楚，莱昂的未来会怎么样，他期待的未来又到底会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