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端着酒杯朝厕所处张望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去找人。
她想起梁超的话,掏出手机来,想了想又放了回去,万一只是那个人的恶作剧呢。
潇潇叹了口气,在这种场合,欺骗与被欺骗,是最寻常的事情。
梁超感觉大脑昏昏沉沉,基本上无法思考了,纵然他极力屏主呼吸,使自己更少的吸入迷药,但是身体忍耐到极限,根本就不 受控制了。梁超在是去意识之前,把自己的衬衣扣子拽下来一颗,捏在手里。
凶手见梁超已经放弃抵抗了,从厕所那边走到后门,招呼了一下,又有两个人从黑暗处现出来。
一共有三个凶手!
夜总会的后门一出去就是潮湿阴暗的小胡同,这里常年不见阳光,到处弥漫着难闻的气味。
三人把梁超拖上一辆面包车,在黑夜里疾驰而去。
潇潇捏着电话,见梁超久久地不会来,不禁念叨起来。
“上个厕所需要这么长时间吗?”
潇潇咬着嘴唇,拿起手机,“算了,我就相信你一次,你要是骗我……”潇潇的眼神变得阴冷起来。
七月十二日凌晨,宁洋市公安局接到报警电话。
李一在旁边听到了报警电话的内容。
“你好,我在宁洋市中城区北路18号,埃莫瑞夜总会。这里有人失踪了……”
李一连忙说;“那人叫什么名字?”
潇潇犹豫着,“他说他叫黄达,但是我觉得不是真名字。”
“他有什么特征?”
潇潇想了想,“看起来三十岁左右,个子挺高的,穿了个黑色的夹克……”
李一的大脑震了一下,脸一下子就白了。
“是梁超。”
旁边的小警察听了,说:“那立刻出警?”
“废话!”
黄色,触目可及的黄色。
眼前是看起来漫漫无边的路,走不完的路。
陈杨一步一停地走在公路上,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这里看起来只有稻田,只有山 。
他的手机不翼而飞,现金也只有裤兜里的几块钱。
陈杨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感到四周愈发的冷起来。
入夜了,前面的路越来越看不清楚。
“啊……”陈杨想出声,喊出来句话,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因为干燥和太久没有说话而变得十分嘶哑,自己听了都觉得很陌生。
他突然感到很绝望,走了不知道多久的路,他一直靠着一股信念支撑着自己,但是这股信念快要消失了。
饥饿,寒冷,脱水。
陈杨最终挺不住了,身子一晃,倒在了公路中央。
眼前是黑暗,长久的黑暗,但是很舒适。大脑停住了,什么都不用去想了,什么高考,什么父亲,什么……
一股凉意扑打在自己的脸上。
陈杨猛地惊醒。
一个少年放大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
“你终于醒了?”
少年放下手上的杯子,欣慰地说。
陈杨打量着四周,这是一件看起来年代久远的土房子,屋顶是茅草所制,感觉随时都要漏雨。
陈杨艰难地开口:“这是哪里?”
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嗓子像是被黏住了一般,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巴周围的水珠。
少年依旧看着他,“这里是坡上啊。”
“坡上?”陈杨重复着这个奇怪的地名。
少年转身给陈杨倒了一杯水,递给陈杨,坐在他身边。
“这里是坡上村,往东十里路是坡下村。”
少年介绍完了,便百无聊赖地玩着手里的绳子。
陈杨大口大口地喝着水,感觉大脑渐渐地清醒过来。
“这里还是宁洋市吗?”
陈杨问。
少年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当然是了,你想什么呢?”
陈杨窘迫地摆摆手,少年倒是来了兴趣,正对着他。一副探究的表情。
“你是哪里来的啊?看你的样子,不像是附近村里的。”
“我……我也是宁洋市的,不过不是这里的,说起来,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
少年挠了挠头,似乎听不懂陈杨的话。
陈杨摊了摊手,忽然肚子响了一声。
陈杨尴尬地看着少年。
少年无奈地一笑,下了床去房子的另一边给陈杨弄吃的。
陈杨打量着这件屋子,床和厨房是一体的,厨房的后面有一个帘子,不知道帘子后面是什么。
地上铺着茅草,所谓的厨房,其实就是一个土灶和一口大锅。土灶是需要烧火拉风箱的那种。
陈杨没见过这种景象,这种文艺片里才有的东西他以为二十一世纪已经看不到了。
少年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但是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比陈杨要成熟,脸颊有些黑,身体看看起来十分结实,陈杨推测他平时应该 没少干农活。
少年端过来一个碗,碗里是一个土黄色的馒头。
陈杨看了看,要是在平时他肯定不会吃,但是现在已经饿的快失去理智了,他拿起馒头,几口就吃完了。
但是那个馒头的做工和用料十分粗糙,并不是纯的面馒头,里面夹杂着某种难以下咽的粮食。陈杨被噎住了,半天才咽下去,
感觉嗓子都要被剌出血了。
少年叹了口气,看起来有些失落。
“额,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少年想了想,说:“不是我找到你的,是我们村的流浪汉发现你的,他,额,他把你拖到我这里的。”
陈杨听着,点点头,“那我要谢谢他,他这是救了我一命啊。”
少年眼神怪异的看着陈杨,“不用了,他脑子不清醒,是疯的。”
陈杨再次问,“你们这里,里市中区远不远?”
“市中区?”少年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那个地方很远的,我们这里的车最远只能去镇上的。你要是想出去,你得等一 星期来一次的车。”
陈杨苦恼地挠头,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落到这种地步。
到底之前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他只记得自己家里进了贼,然后他报警了,然后……陈杨抱着头,感觉脑子里再次混沌起来。
少年看她这个样子,忍不住安慰他。
“你也别太担心了,下次来车的时候,我通知你,你就可以回家了。”
“那离下次还有多久?”陈杨的声音有些急切。
少年算了一下,说;“还有三四天吧。”
陈杨一头栽倒在床上。
重案组的车一路呼啸,飞驰着来到埃莫瑞夜总会。
夜总会的工作人员见到一群看起来十分严肃的人进来,顿时以为扫黄队来了,赶紧跑到二楼去通知。
金兰拦住了一个服务员,服务员开口就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新来的……”
金兰打断他,“我问你,你们今晚上有没有一个长这个样子的人在这里消费过?”
金兰说着,拿出打印的梁超的照片。
服务员看了一会儿,想了一下,说;“好像是有这么个人……我想起来了,他在这里喝了好几杯黑方。”
金兰出了一口气,收起照片,对李一说;“就是这里。”
一个漂亮的女人出现在他们眼前。
警队的人立刻警觉起来。
潇潇说;“我就是报警的人,我的朋友失踪了。”
金兰拧起眉头,“你的……朋友?”
潇潇点点头。
李一意示金兰不要生事,金兰顿了顿,说;“请详细说一下梁……你朋友失踪的过程。”
潇潇没察觉出金兰的一样,点了点头,让重案组的人先坐下。
“去跟他们说,今晚打烊了,有警察来查案。”潇潇对一个服务员说。
服务员面露难色,“这……楼上的老板我不敢惹。”
潇潇一脸的闫肃,“你说警察来了,他们会走的,今天所有的单我买了。”
服务员离开了。
“今晚,他喝了挺多的酒,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十几杯的黑方,还有一些别的。然后他说要上厕所,临走时对我说,如果他没有 回来,就报警。”
“就这些?”金兰拿着本子记录着,然后停下来问。
潇潇点点头。
李一皱起眉头,陷入长久的沉默。
正当潇潇忍不住要问什么的时候,李一抬起头说;“去厕所看看。”
除了金兰,所有人都来到厕所检查。
金兰抱着本子,和潇潇面对面坐着,彼此都觉得十分尴尬。
“咳,”金兰清了清嗓子,重新那好笔记本,“你的一些信息我们也需要记录。”
潇潇表示理解。
“姓名。”
“黄潇潇。”
“年龄。”
“26岁。”
“你的职业是?”金兰看着她。
潇潇的脸上出现了一些不自在,说;“夜总会工作人员。”
金兰低头记录着。
“你,怎么认识的受害者?”
“就今晚,喝酒认识的。”潇潇心不在焉的回答。
金兰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厕所里很干净,看起来今晚没有什么人来上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