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谢谢你。”
……
一滴热泪，滴落。
林亦然呆呆的矗立在圣殿云梯之上，往日的一幕幕，恍如隔世，却清晰犹在。
如今再看，这曾经大气恢弘的圣殿，却空无一人，黯淡无光，冷冷清清，甚至连觅食的乌鸦，都不见半只。
回过神来，林亦然望向圣殿深处的王座之上，早已布满了蜘蛛网，残烛永灭，未闻半点声息，足下灰暗蒙尘，仿佛千百年……无人问津。
“为什么？”
林亦然痴痴地望着这物是人非的一切，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困惑。
他一步步走向那曾经无数次踏坐的神座。
步履……蹒跚。
越走，越慢。
越走，他越是不解，越走，他越是困惑。
到最后，这困惑逐渐变成了前所未有的空虚，恐慌，甚至是绝望。
为什么？
你害了我后，不是应该……坐上这圣殿神座吗？
你……为什么不在？
其他人呢？
怎么……都不在了？
恶徒也好，善类也罢，都在哪？
为什么……一个人都看不到？
这被无数人争抢的神座，这高高在上的神座……为什么……没人争了？
我……来错了地方了吗？
就在林亦然情绪出现了波动之时，他隐隐听到了一个声音。
“回去。”
声音冰冷，无情，坚决，像极林亦然最讨厌的法则命令。
“谁？！”
林亦然低喝一声。
“回去。”
依旧是这句话。
林亦然强行扭转灵识，转换视角，看到……
在那山峰之巅的悬崖边上，一头巨大无比的漆黑玄兽，如同盘龙坐卧一般，是不是吐息化作霜气，一双如同灯笼般隐约明晃的瞳孔，死死的盯着林亦然。
“……你是谁？”
林亦然迟疑了一下，缓缓靠近。
“不要靠近，你，不属于这里。回去。”
“你……”
林亦然没有听从这怪物的话，而是伴随着越发靠近，他觉得这怪物越发眼熟。
半晌之后，他忽然呆住了。
“小黑？”
闻听这句话，那原本均匀吐息的怪物，忽然短暂停止了呼吸，那霜气消散不见。
但……
也只是短暂的停止，不消片刻，这怪物再次均匀的吞吐霜气。
“回去。”
还是这句话，冰冷，无情。
但林亦然此时却无法冷静了，他加快靠近的速度：“小黑……是你！你还认得我！……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变得如此巨大？你乃祖龙血脉的后裔，成长到如此体格，至少需要九百年的时间！但我……才离开多久？”
听到林亦然这一番话，这怪物仿佛忽然终于承受不住了某种情感，那均匀的吐息节奏，变得杂乱起来。
“我……不能说。”
“你……你果然是小黑！”
“对不起，尊上……我不能说……九百年了，就快了……我已经苦等九百年……不能……功亏于溃。对不起，尊上，我不能说……”
“什么九百年……”
林亦然心中颤然，他正要匆忙再问，却忽然感觉周身一片混沌！
嗡！
刹那，流光异彩再次乍现！
下一刻……
林亦然睁开双眼，哑然的发现……
自己，已经回来了。
回到了东海市住处的……这个小卧室里面。
第373章 九生九世
“……”
回来后，林亦然意识彻底清醒过来。
之前，他的意识，总有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这也许是借助异瞳穿越异界的副作用。
但……
他很清楚，自己所见所闻的那一切，都是真实的。
圣殿荒废，空无一人，独留成年后的小黑，留守死地。
这一切……
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呢？
她在哪里？
难道……她已经勘破了真仙极限，应劫成功，斩获神格了？
就在林亦然思索之际，那香炉之中忽然传来一句话：“小后生……不介意的话，帮我一把。”
闻言，林亦然赶忙灵识探入其中，发现那个前辈的灵体，已经模糊虚弱到仿佛随便一口真气就能吹散。
当即他也没有犹豫，迅速的酝酿气息，帮此人稳定住了飘忽不定的灵体。
良久之后，情况有所好转，这人缓缓道：“小后生，你说只是要看一看异界，却不料这一看……便看了九百年，即便是本座的瞳术，也有些吃力。”
“九百年？”
再次听到三个字，林亦然再次皱眉。
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后生，你很疑惑？”
“是。”
林亦然直接道，没有遮掩。
“呵呵……”
此人笑了笑，随后道：“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小后生……有些事，也许没你想象中那么简单。”
“何出此言？”
林亦然刚问完，在他的眼前，逐渐凝聚出一张残破不堪的仿佛图纸一样的东西。
然而，这东西并非真实存在的，而是仿佛能量体一样，飘忽存在。
“这是什么？”
林亦然诧异道。
那位前辈道：“方才本座的瞳术，支撑到了极限，不得已先将你送了回来。在本座正欲收回瞳术之前，那个被你称呼为小黑的异兽，它发现了本座的存在，却没有理会，而是目不斜视的看着一座巨大的石碑，本座感觉疑惑，多看了一眼，发现石碑之上……竟然刻画着一张奇怪的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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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图？”
林亦然诧异不已。
“图像太过庞大，来不及记下，这只是冰山一角。本座观其中含有很多晦涩难懂的暗号，不知……你是否可以看得懂。”
听完这些，林亦然二话不说，赶紧凝神观看。
在这凝结成图纸形状东西上，林亦然仔细观察了一会儿，随后心中暗暗一惊。
这奇怪的星图之上暗号……小黑的龙族特有语言符号！
龙族语言，乃血脉之中自行掌握的语言，每个个体的呈现方式各不相同，除非是被龙认主的存在，可以明白这语言的含义，其他人……哪怕实力再强，也看不懂！
没有多想，林亦然迅速将图像与符号记下。
“小后生，发现了什么了吗？”
那个香炉中的前辈问道。
林亦然没有回话，而是闭上眼睛，仔细参透了之后，他忽然睁开双眼。
沉默……
良久的沉默。
“九生九世，生死往复。”
这八个字，被林亦然解读出来。
忽然，他脑海中，回忆起了在穿越通往圣殿之时，看到的那一幕幕。
那一幕幕画面之中，自己分别成为了九个人，生活在九个不同的位面，仔细回想起来，每一幕画面的结局，都是自己以各种方式，惨死命陨。
“九生九世，皆死于非命。……我竟然，已经转生了九生九世。”
林亦然终于彻底明白了。
原来，当初在九天雷劫的最后一道天劫落下，林亦然身死之后，并不是第一时间就重生回到了地球，而是凭借一念尚存，轮回了九生九世！
而到了第十世的时候，林亦然不知为何，重回了最初一切的起点。
也就是……如今的地球，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世！
为什么关于那九生九世的轮回记忆全部消失，为什么自己会莫名其妙的轮回九生九世……
林亦然几乎可以不假思索的想清楚其中的原因！
“是她。”
林亦然忽然苦涩的笑起来，笑得冰冷，笑得绝望。
身为圣女，她命格中的终极奥义，便是可以窥探轮回法则，如果有足够的力量加持，她绝对可以做到这一点！而且……纵观整个修真界，也唯独她……可以做到这一点！
“让我生了九世，死了九世……为了让我永生永世没有重新崛起的能力，你竟然不惜费尽心力，借助轮回法则，用九世的时间，来一次次削弱我的道基！”
嘭！！
林亦然浑身上下的气息，陡然一震猛烈的释放！
下一刻，卧室之中各种摆设衣柜，都被震碎！
他感觉自己整个心都在颤抖，剧烈的颤抖！
“你……好狠的心！！”
林亦然的气息，在疯狂的咆哮！
好在，这房间之中，早已被柳仙儿设下了结界。
不然的话，整个住处，都会被震塌！
柳仙儿和那香炉中的前辈，都可以清楚感受到林亦然的愤怒。
柳仙儿极其心疼，极其害怕！
而那香炉中的前辈，则是不断的叹息摇头。
“到头来……天下英豪，终是逃不过情字一劫啊。”
为情所困的人，这前辈见过太多，但像林亦然这种，竟然被一个狠毒的女人，不惜窥探借助至高法则，用九生九世的时间，来消磨其道基。所谓爱之深，恨之切……这前辈纵然看过太多生死，也实在是想不通，是要有多么深重的仇恨，才会对一个男人，这般心狠手辣！
足足一个小时的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