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候，土拨鼠砍断绳索，前院周边的屋檐纷纷飘落下几十条用黄布写成的符咒，符咒发出精光照亮整个前院。小芳在光芒之中怒吼咆哮：“走开，你们走开，我要杀了你们。”
白眉桃木剑轻轻一放，桃木剑飞向小芳，被小芳身体念气阻挡，但木剑仍旧悬空，发出嗡声伺机而入，白眉借助阵法和小芳进入没有技术含量的念力拼斗中。
方适双手掌心雷戒备，问：“道长，我要干什么？”
白眉看着小芳，语气平和道：“贫道我观天象，已知今天要死在此地，此乃天数，不可违。留你下来就只是想和你聊聊，不需要你干什么。可惜你没经过大风大浪，心智还没开，不能因为贫道的死而领会生死，这是最大的遗憾。”
方适问：“道长，什么是天数？”
“天道，天道听起来飘渺无比，但是天道就是天道。六界为神仙人妖魔冥，人界为中心界，假设其他五界能入人间，那还会有人吗？没人还会有其他五界吗？那又是什么掌管六界？神吗？不，神虽然跳出轮回，但也在六界之中。掌管六界的只能是天道了。”
白眉道：“彗星破空，划破人间结界，导致人间灵气充沛，妖魔滋生。同时人间也因为灵气充沛而英才辈出。第九分校的课本上是怎么解释血月突变？”
方适回答：“课本是以西方的理论来解释恶魔之地和血月突变，天启和女神都认为，他们信的神和神对立的魔本身存在一个平衡，血月突变打破了这种平衡，恶魔发现侵占人间机会，于是就开始出动。同样的，神虽然不能介入人间，但是也在间接的帮助人类。比如血月突变之后，天启教廷有史以来出现了第一次12天启骑士同时集结的神迹。”
白眉道：“到底是灵气增加导致异能者出现，还是因为神间接的帮助人类，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过，两者相同之处在于，人间的事，还是要靠人自己去处理。神魔是不能直接参与到人间的事中。”
方适问：“可是恶魔为什么就能盘踞在北方？”
白眉回答道：“在人间孕育的鬼是人间鬼，在人间孕育的恶魔自然是人间的恶魔。就以你的课本来解释，天启骑士是守护天启神的侍卫，他们在人间出生，但是和普通人区别在于，他们身体上有圣痕，有圣痕的异能者带有天启骑士的特定天赋。还是那句话，人间事，人间了。”
历史中，血月突变，基辅罗斯消失，这时候还没有出现恶魔之地。教廷方面发现带圣痕的婴儿出现在人间，并且奇迹般的出现了十二名带圣痕婴儿。等这批天启骑士成长起来后，恶魔之地恰巧开始蔓延。
白眉道：“既然出现人间恶魔，人间天启骑士。那还会出现什么本不应该出现在人间的神魔呢？这就是天道，你明白了吗？”
白眉意思简单来说，恶魔和神不能直接去人间，血月突变之后，恶魔发现契机，轮回转世或者其他方式在人间培育出恶魔，这恶魔就属于人间之物，在人间可以随便干什么。同样，天启之神利用转世，送给人间十二名自己的侍卫：天启骑士。
方适明白意思，但是不明白天道，天道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那就复杂去了。涉及到的东西太高端了，根本不是方适这样的人所能理解和领会的。作为方适这样的凡人只能猜，天道大概是这样这样的……方适如果再提升一层境界，就会变成：天道不管你猜还是不猜，猜对还是猜错，天道还是天道，你还是你……如果再提升一层境界：人是天道，天道却不只是人，人在天道之中，是天道一份子……
但是有个重要问题，你认为自己境界提升了，那么你的境界真的提升对了吗？人的思想始终是主观思想，你以为你跳出了，其实你跳出了吗？清贫寡欲，无为修仙，求的还是仙。青灯礼佛，普渡众生，求的还是佛。都是对死亡后的憧憬，区别在于，道家依靠自己努力去跳出轮回，佛家希望佛祖看在自己听话懂事一辈子份上，拉上一把。
白眉看着方适似懂非懂的表情，心中摇头，十年之后再遇自己就好了。呵呵，自己也痴迷表相，也许今日相遇就是天道呢？
想到此，桃木剑啪的断开，剑柄部分倒飞向白眉。桃木剑和白眉心神一体，白眉吐出一口鲜血，后退一步扶住石桌才没让自己倒下。
第37章 恩怨
方适伸手将飞来的剑柄接在手上，一手扶住白眉，白眉轻叹：“贫道还是高估了自己，魅虚在人间过于逆天。你先退入大殿内。小土在周全身上做了手脚，贫道一死，阵法就破，阵法破后魅虚就会感应到周全的存在，记住，不要攻击魅虚，让她自生自灭，你们逃命去吧。”
方适道：“道长刚才不是说天道吗？天道要我今天和道长一起死在这里，逃也没用。”主阵白眉一弱，灭鬼阵也弱了三分，小芳脱困只是时间问题。
白眉回答：“贫道知道你能困一困她，但是你能困她是因为你先天真气是她的天敌。贫道算出自己今晚将毙命在近Y县，为求活命，前往牧野市，却没想偶遇小土，留贫道一晚。接到电话，贫道已经明白，躲是躲不过的，也许这命数已经算好贫道会去牧野市，会遇见小土，会来白云寺。”
一老一小说话间，小芳努力的抵抗阵法的束缚，一步步的朝两人走来，一双眼睛死死盯住白眉。
方适道：“可巧破寄物。”
白眉回答：“攻不破，怎么破寄物？贫道那口桃木剑，陪伴贫道五十年，心神互通。即使这样，还破不了她的身。魅虚一日比一日强大，你几天前可以挡她，现在就是螳螂挡车。”
小芳已经接近十米之内。
白眉见方适还要说，从道袍内拿出一个木盒递给方适：“这是先师的先辈留下来的东西，贫道研究几十年无果，感觉其气和你颇有几分相似，送给你。到了你临终前还无法破解，就转赠其他有缘人。”
这句话说完，小芳的手已经撕开了白眉后背的念力，慢慢的插入白眉身体内。
“去。”白眉一口气吐出，将方适卷出十多米。方适落地看白眉，小芳的手穿透了白眉的身体，另外一只手伸入体内，一用力，白眉被撕成两半。
但小芳没有想到白眉早有死志，其一口先天真气压着纯男之血，这一死，血如同有灵性一般，扑面的盖在小芳身上，小芳身体嗤嗤作响，眨眼工夫身体外层念力就被腐蚀，痛苦的小芳跪地抓挠自己的身体和自己的脸。
即使是魅虚，也是鬼，纯男之血是鬼的克星。只不过魅虚实在太强大，完全不把克星放在眼中。但是在白眉这位百年老道的修炼真气加持之后，小芳遭受了重创。
土拨鼠一抓愣神的方适，遁入大殿，道：“逃命了，想送死的留下。”
年轻人都有血性，但是方适多了那么一点理智，如果连白眉这百年正宗茅山道，布置阵法都拿不下小芳，自己还扑上去，这应该属于自杀。
方适道：“我们不是对手，走了。”
驱魔师雷蒙看了一切，也明白情况，但是不甘心道：“她现在似乎受了很大伤害，我们……”
方适道：“恰恰相反，之前还可以搏一搏。她的眼中只有道长，道长死后她才能知道周全的位置。道长一死，她眼中只有周全，除非我们妨碍她。但是现在完全不一样，她已经面目全非，她对念力者的仇视超过了对周全的爱意。”方适看大殿内面如死灰的周全，现在就靠你挡一挡了，再不走来不及了。
方适和雷蒙不熟，一拉朱蒂就跑，朱蒂本就没心留，顺势跟随方适而走。土拨鼠给了雷蒙后脑勺一巴掌，跟上了方适。雷蒙气啊……但是回头看见的小芳已经不是小芳，她的脸和身体血肉模糊成一片，凶戾的吱叫。雷蒙只能蹲身拍拍周全的肩膀：“希望你的爱能感化她。”走人。
这么走很丢人，雷蒙是驱魔师，自己老师被干掉，还被鬼碾的跑路。这就算了，而且还抛弃了弱者，这让他内心很难受。虽然他对这位弱者的行为完全不同情。
他憋屈，土拨鼠何尝不憋屈，在方适和白眉的聊天中他才知道白眉算出自己的命数。作为华夏123分局第一高手，只能看着白眉死去而自己逃遁，这不是憋屈，这是屈辱。但是对白眉知根知底的他，知道自己没有能力为白眉复仇。
这也许就是白眉厉害的地方，白眉一早就想办法，让土拨鼠调开了唯一一个一根筋的苏佳。
夜静悄悄的。
小芳蹲下，看着面前的男人，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脸庞。与其说周全内心畏惧，倒不如说他心如死灰。周全看丑陋的小芳，语气平静：“我从小熟读二十四孝，知道孝乃是人之根本。我爱你，不过我父母不能接受你。我对不起你，但孝道大于天，问天问地，我问心无愧。”
小芳克制内心嗜血冲动，努力理性思考：“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我没想要害你，我就想再见见你。”鬼有了人的想法就变得复杂了，小芳自咒成魅虚，原本是内心的怨气和怒气所导致其思想极端，要杀周全全家。但是在周全家破人亡之后，她又开始怜惜周全，内心的爱涌上心头。没有极爱，哪会有极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