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成圣 (苏牧武)

　　“背锅不是重点，这负面消息一出来，楚天崩得会更快，最重要的是……”
　　李战走不了了。
　　成池眼里闪过一抹厉色，低声道：“不如借这个机会，让经侦介入，限制李战出境！”
　　把他锁死在云州？
　　方小武心动了，马上开始权衡利弊。
　　坏处是只能硬拼，必须要承受李战的拼死一搏。
　　好处是没有隐患，有什么事都在明面上解决，不必承担背地里的某些因果。
　　其实方小武没什么选择，李捷思伤成这样，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两说，仇恨已经无解，想不想硬肛都得肛。
　　“行！就这么办。有可能的话，最好先把李战控制起来……等会我问问周正。”
　　“我去叫。”
　　成池没让方小武动，自己探头出门，叫住正在陪交警聊天的周正：“周哥，有点事请教你。”
　　那交警看看成池，就当没看到，低头摆弄手机。
　　周正一进屋，就被拉到病房窗前，三人凑一块小声嘀咕。
　　搞清楚前因后果以后，周正微一沉吟，马上给出意见。
　　“经侦做不到的，如果你们有这力量，之前也不必对李战妥协，对不对？”
　　成池坦然点头：“是的。我们做事也要讲规矩，名不正言不顺的事，不能麻烦朋友，所以现在就是跟你征求意见。”
　　所谓的名不正言不顺，就是说，没有理由羁押李战。
　　向法院申诉债权，可以，尤其是城商行，完全有理由要求李战偿还贷款，不还就送丫进监狱，强制执行清偿程序——大致就是拍卖资产。
　　但问题是，这个流程很长，判决下来到执行期限，中间并不能将李战当做经济罪犯似的拘留羁押。
　　基层也好，执法机关也罢，有人家自己的办事章程，不能说你们权势大，就无条件的遵从你们的要求。
　　弹性空间里的照顾，那叫人情。
　　超出范围的帮助，叫违规。
　　现在这年月，谁拎不清？
　　所以说，报警立案什么的都可以，但是经侦只能调查，不可能在没出结果之前就控制李战，他照样有时间在外面搞事情。
　　周正压低声线，给出一个主意：“报刑事案件吧……谋杀及指使谋杀。按小五的说法，李捷思的故意伤害罪绝对逃不掉，够临时控制住李战了……”
　　成池和方小武恍然大悟。
　　交通肇事是交通肇事，像李捷思那种情况，撞击一次以后又踩死油门追出那么远的，妥妥的故意伤害甚至故意杀人，如果能找到一点佐证，扯上李战再容易不过。
　　方小武马上想到一处关键——李家今天11点就要走，李捷思8点多还在外面混，李战或者刘梅肯定会给他打电话！
　　“李捷思的手机在哪里？”
　　周正微不可见的点点头，回道：“我问过，在交警手里，老张会保存好的，刑警一来，随时可以移交。”
　　这人办事真是周密……
　　方小武和成池对视一眼，同时点头。
　　“那就报警吧！”


第三百七十九章 定性
　　刑警队来得很快，而且还是老熟人。
　　录完方小武的口供，紧接着就下楼“询问”李战夫妻。
　　当他们亮明身份，表明来意，刘梅再一次发疯。
　　“你们说什么？我儿子这样躺在里面，你们不去抓肇事者，反而诬陷我们？不想干了是吧？你们领导是谁？”
　　“不好意思刘女士，贵公子在撞击拉法的前一秒钟，正在跟您通话，我们有必要搞清楚这里面的联系。”
　　办案人员有礼有节，而刘梅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很巧的是，平时李战一星期都不见得会给李捷思打一次电话，偏偏今天晚上，前后总共打过两次，都被接通。
　　然后就是撞击的前一刻，刘梅的手机正在和李捷思通话中，从监控视频里看得很清楚，车子启动的同时，电话挂断。
　　是，这不能说明什么，李战和刘梅未必是指使者，但是仅从怀疑的角度来讲，适当的调查是非常有必要的。
　　至于刘梅的威胁……快要淹死的人去威胁岸边的渔夫，搞笑不搞笑？
　　“李先生，刘女士，麻烦你们跟我走一趟。”
　　刘梅柳眉倒竖，马上就要撒泼，李战拦住她，疲惫的站出来。
　　“警官，您看，我儿子还在急救室，能不能等明天？我保证，情况一稳定，我会立即去说明情况。这世上的事无外乎法理人情，我谨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求求您行个方便……”
　　以李战的身份，低三下四到这种程度，任谁看到都会心生怜悯。
　　如果事情不大，八成都会行个方便。
　　只可惜，现在不是那么回事。
　　“李先生，您一家三口是今天夜间的飞机吧？去缅甸旅游？真是个有趣的选择……”
　　李战一怔，面色顿时灰暗下去一个色号。
　　办案人员轻轻一句话，点到即止，随后用不容置疑的语气，给夫妻俩留下一点通融。
　　“这样吧，您跟着我们去说明情况，小刘会在这里陪着贵夫人，直到手术结束。请吧？”
　　李战心知再没有商量余地，颓然的叹口气，沉重点头。
　　……
　　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如同狂澜一般。
　　凌晨3点45，李捷思不治身亡，刘梅哭得如同夜枭一般，在老王的帮助下，甩开民警小刘，直冲方小武病房。
　　方小武等人措手不及，被刘梅冲进来见人就挠，魏锋付出三道血痕的代价，好不容易才控制住她。
　　一个龙骑士技能下去，半疯的刘梅陷入混乱状态，高呼着“你要给我家思思陪葬”、“怎么就没撞死你”、“我要杀你全家”之类的胡话，被小刘扭送带走。
　　这种状态下的话当然不足以成为证供，但是这个态度一出来，嫌疑平添几分。
　　至少，警局的传唤证肯定会批下来，李战原本是协助调查，现在则是传唤调查，羁押48小时是没跑了。
　　成池早就先行离去，做一些布置，在接到这个消息以后，迅速准备好一切。
　　凌晨4点05，成池带着早报的首席记者回到病房。
　　早上7点半，第一批水军出动。
　　“楚天太子李捷思蓄意杀人未遂，惨烈撞击后，路虎翻车，于夜里不治身亡。”
　　一个惊悚的标题，一个巨大的八卦，瞬间就引爆云城的清晨。
　　照片上，被特意标出“价值近5000万人民币”的拉法凄惨无比，如一堆废铁，第一时间就能够夺取任何人的眼球。
　　破坏、毁灭，和5000万这个数字联系在一起，简直能勾起任何人的好奇心。
　　接下来的照片，有马路上长达30米的轮胎痕迹，有倒翻的路虎，有撞击详解，有速度分析，吃瓜群众和混在其中的水军，掀起一波巨大的流量。
　　紧接着，就是早报的头版新闻——楚天集团董事长被警方传唤调查，疑似指使亲子蓄意谋杀拉法车主。
　　文章用平实的语言，讲述第一次撞击、追击、翻车的全部经过，高度还原现场情况，以及李战被带走的原因。
　　而刘梅大闹病房，暂时被按下未表。
　　再有，车主的信息，语焉不详，只说疑似某个和楚天有过节的富二代。
　　8点15分，被打爆热线、被@上万次的云城警方，站出来发布一个简单的声明。
　　“昨夜路虎和法拉利拉法相撞事件仍在调查中，确实不排除路虎车主有故意撞击倾向，但我们讲究用证据说话，在李董事长的积极配合下，我方会尽快查清事实。请大家不要在情况未明是擅加猜测、恶意传谣，谢谢大家！”
　　实际上，重点就一句话——李董被传唤调查，是真的。
　　舆论如何兴奋暂且不提，楚天上下，彻底陷入一片惶惶然中。
　　就在昨天下午，李战大开房门，坐镇中心，给风雨飘摇的楚天，注入一剂强心针。
　　然而谁都想不到，仅仅是一夜过去，情况就急转直下，比之前……更坏！
　　人浮于事，无心工作，那简直是一定的。
　　不仅底层员工沸沸扬扬，真正的高层们同样尴尬——没人有足够的权威控制住局面，甚至彼此是如何的猜忌都只有各自心里有数。
　　四个副董，一个独董，一个常务副总裁，三个分管副总裁，几家分公司的BOSS……
　　一大半没来上班。
　　常务副的电话压根就打不通，董事们互相指责，分管公关的副总到处奔波，也不知道是为楚天还是为自己找退路。
　　人心惶惶中，平时相对低调的生产副总赶鸭子上架，承担起稳定员工情绪的重任。
　　然而……真能稳住么？
　　银行上门，保险上门，审计上门，供货商上门……业主倒是没上门，都堵在售楼处。
　　乱七八糟中，有人拨通池扬的电话。
　　池扬咬牙切齿：“你说李战原本订的昨晚机票，然后临行前李捷思去撞人？”
　　“呃……看来是的……”
　　“你等我考虑考虑。计划先暂停吧，你先稳住自己。”
　　啪的挂断电话，池扬稳重的脸上，少见的流露出一丝愤恨。
　　却不知道是对谁。
　　上午10点，在某些压制下，新闻被控制在云城内部，微博热搜秒上秒下，相关报道没有在大论坛和自媒体上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