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成圣 (苏牧武)

　　二黑其实很想接一句“试试就试试”，可惜不行，理亏的时候没法动手，甚至动嘴都心虚。
　　“你……”
　　“你什么你！”
　　李捷思声色俱厉的打断二黑，只觉得气势不住攀升，内心里一种“天地间独我”的寂寥油然而生，面前的小丑，土鸡瓦狗尔！
　　“赌约就搁在这儿，有种就接着，没种就给我憋着！二模就在眼前，你们两个学渣，随便谁能追近我50分以内，都算我输！跪下来给你们唱征服都行！反过来，你们输掉也一样，敢不敢赌？”
　　李捷思此言一出，班级里顿时哗然。
　　“我去！玩这么大？”
　　“大个毛线！方小武和二黑都是班里倒数，开卷考试都追不上李捷思！”
　　“就是，他那么奸猾的人，没有十足把握，怎么会装这么大的逼。”
　　“方小武和二黑真是不知所谓，老老实实的做自己的学渣不好么？这是嘚瑟个什么劲！”
　　二黑听着种种议论声，黑脸上涨出一股紫红色，拳头握紧又松开，反反复复，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下意识的转头望向方小武。
　　二黑这一转头，就代表着认怂，不敢跟李捷思进行这场必输的赌局。
　　李捷思得意洋洋的笑起来，同样转头望向方小武，紧跟着，全班同学都望向那个角落。
　　就在这时，方小武突然挥挥手。
　　随意举起右手，手掌自然张开，手心向内，手背向外，轻甩手腕，从内向外连甩两下，全程没有抬头。
　　这个姿势，很熟悉啊……
　　同学们瞪大眼睛呆滞片刻，陡然反应过来，立即爆出一阵惊呼。
　　滚蛋！
　　这个手势，通常只代表这一个意思。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挥”，就是这样一个动作！
　　李捷思气得肝都在颤，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
　　二黑呆立在旁边，目光复杂的看着方小武。
　　同学们的议论声不再控制，而且绝大多数都是在指责方小武。
　　“这个装得太过了吧？”
　　“就是！他凭什么啊？”
　　“虽然都不是什么好货，但是这次我站李捷思。不敢赌就别吭声，这态度算怎么回事啊？”
　　终于感觉到班级里气氛不对，同时也好奇李捷思怎么还没回座位、二黑为什么还在站着，方小武茫然的抬起头，环视一圈。
　　恩，没有要打架的意思，那就没事。
　　重新低下头，继续专攻那道极值题。
　　还剩一个关键节点就能解开，正好歌单里播着一首巨燃的摇滚，方小武的心情极好，嘴角甚至挂上一丝笑意。
　　李捷思本以为终于等到方小武的回应，结果看到这样的一幕，心甘脾肾胃肠胆……都开始颤。


第十八章 真想摸一下……
　　小插曲来得快去得也快。
　　李捷思颤抖着手指，指着方小武半天，没有得到任何反馈，终于憋着满嘴老血回座。
　　主角退场，观众自然散席，但是这场小风波的余韵却没那么容易消散。
　　目睹这一切的同学们都在议论纷纷，卡着上课点儿回到班级的同学，也开始好奇的追问，知情人越来越多，情况也传得越来越邪乎。
　　“啥？方小武和李捷思要赌二模成绩，输的跪下唱征服？”
　　“what？方小武和李捷思要赌二模成绩，输的在操场上跪下唱征服？”
　　“我的天呐！方小武和李捷思要赌二模成绩，输的脱光衣服在操场上跪下唱征服？”
　　……
　　被人八卦完事情经过，曹雪回头瞄一眼方小武，隐带担忧的抱怨道：“这人怎么这么不消停！赌什么不好，跟李捷思赌成绩？”
　　韩洛音没吭声，继续看书。
　　曹雪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拿胳膊肘轻轻捅咕韩洛音，不依不饶的追问：“别装相，快说，你关不关心？担不担心？觉得谁能赢？”
　　韩洛音被骚扰得一个字都看不下去，无奈的白她一眼，惜字如金的吐出三个字：“李捷思。”
　　李捷思就坐在曹雪后面，曹雪不敢大声嚷嚷，直接趴到韩洛音耳边，悄声道：“李捷思那么烦人，你有点立场好不好？”
　　“两码事。再烦人我也不能昧着良心说方小武能考赢李捷思吧？我都不敢说稳胜。”
　　曹雪不干了，娇嗔道：“什么啊！不是还让50分呢吗？多少有点机会吧？”
　　韩洛音不屑一笑：“你信么？只要不是真正的领先，那人有的是办法赖掉。”
　　“啊！倒也是……”曹雪突然趴到桌面上，甩头哀嚎，“不管是谁，请来收拾一下这条癞皮狗吧！”
　　李捷思闻声立即凑过去，殷勤的问：“小雪你怎么了？我听你说什么癞皮狗，有人纠缠你么？要不要我帮你打发掉？”
　　“啊啊啊……让我死吧！”
　　曹雪开始在桌子上扭来扭去。
　　……
　　二黑气呼呼的坐下，偷瞄方小武好多次，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大胖和三棍回过头来，凑在一起小声嘀咕着。
　　“听说刚才好吃鸡……怎么这么想不开？”
　　二黑撑出一脸不在乎，道：“也不算想不开，我俩谁都没答应。”
　　“小五要疯。”三棍冲着方小武努努嘴，“你们看他，写卷子写得一脸荡笑，我都有点瘆的慌。”
　　大胖叹口气：“哎！马上就要各奔前程，这孩子知道抱抱佛脚，也是好事。”
　　“就是有点怂。”三棍失望摇头。
　　大胖撇三棍一眼，语重心长的道：“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考试不是大宝剑，不行还能吃药硬挺，考不过李捷思不丢人，真答应才是傻叉。”
　　二黑烦躁的摆摆手：“行了，别墨迹了，咱们也看看书吧，别瞎添乱。”
　　这个是正理，体育特长生也不是不用高考，各有各的麻烦。
　　……
　　话题的中心，仍旧什么都不知道，还沉浸在对知识的狼吞虎咽中。
　　整体性学习技能的极度专注状态，跟入定都有一拼，真正的不理外物，全神贯注。
　　之前李捷思叭叭些什么东西，方小武是一点没听到，甚至就连耳机里传来的音乐也只是背景音，真正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课本卷子上，其余爱谁谁。
　　这不止是学习，其实也是修炼，强制性的。
　　热情总有消退的时候，成年人尚且难以承受长时间、高强度的枯燥学习，何况18岁的少年。
　　定力不够怎么办？
　　三心二意、心浮气躁怎么办？
　　技能的专注效果，可以完美解决这个问题，等到习惯这种状态，方小武自己的毅力和定力都会得到巨大提升，这就是强制性的修炼。
　　下午四节课波澜不惊的度过，方小武三口两口扒完饭，回班级继续读书。
　　就这样一天一天的汲取着知识养料，时间很快来到周五，明后两天就是全市统一的第二次模拟测验。
　　今天下午都是自习，各科老师轮流上阵，讲一些他们认为的重点、难点、有可能的考点，强调一下答题技巧，再谈谈这次考试的重要性……总之个个口沫横飞。
　　那种紧张严肃的态度，迅速将这些高三狗们感染，让大家的心情都有些压抑。
　　徐老师发现大家的不自在，突然笑笑，目光在教室里逡巡一圈，最终停在仍旧埋着头的方小武身上，眼睛一亮，然后伸手指过去。
　　“同学们也不要太紧张，要学会放松心态。怎么做到呢？相信自己！这个很重要。你们看方小武，我要单独表扬一下他。”
　　“最近一段时间，方小武的努力有目共睹，当然，大家都很努力，但是你们的心态就不如方小武好。”
　　“方小武的心态是什么样的呢？不会的就问，会的绝对不理。什么意思呢？就是说，我相信自己，会的就是我的东西，到什么时候我都会，谁来出题我都一样拿分，绝对不问自己行不行，心里有数！”
　　“你们是一群马上就要上战场的新兵，最需要学习的就是这个，要培养自己的信心，但是又不盲目。知道没？”
　　李捷思毫不掩饰的撇嘴，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嘀咕道：“心里有数就能考出好成绩？他倒是心里有数，谈到打赌就装死，学他考野鸡啊？”
　　话音落地，马上就有关系好的出来捧臭脚。
　　“就是！什么心态好，不就是装怂么！”
　　“徐老师，人家是发誓要考赢李捷思的天才，当然不盲目，反正我是没那么自信，得问问自己行不行！”
　　冲突发生时，黄煌不在场，后来才听说事情经过，心里一直憋着火气。现在看到李捷思又在“欺负”方小武，立即站出来维护正义。
　　“徐老师夸方小武努力又没夸错，反正我觉得他没什么问题，倒是某些人，隔着200分去找人打赌，换我也要喊一声臣妾做不到啊！”
　　李捷思瞥一眼黄煌，没吭声。
　　跟女生吵架，吵赢还不够丢人的，这道理他当然懂，回头再看看方小武，仍旧在“装模作样”的埋头学习，不由讥诮一笑。
　　现在还在装？过两天就扒掉你的皮！
　　……
　　两节晚自习也飞快的过去，最后的复习时间就这样拜拜，方小武抻个懒腰准备回家时，班级里已经只剩四个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