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嗡！”轮盘停止了转动，那股子清凉之意也退缩回了识海。叶面不再招摇，一切都静止了下来。程昱感觉到一阵失重感，等他睁开双眼，眼中不觉闪过了一道彩光。
“咔啦！”程昱起身，体内关节处传来一阵炸响。他缓缓活动了一下身体，朝桌上香炉看去。香炉里的线香已经燃尽，只剩下一小截竹篾插在香灰里。赤脚上前，摸了摸竹篾，触手冰凉。看起来，线香已经燃尽多时。
“吱嘎！”就那么赤脚走到门前，伸手拉开房门，夜空中的星星此起彼伏地在空中闪烁着。程昱踏步出门，迎着夜风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一跺脚直冲半空。
“吼吼吼！”青丘城上空传来一连串的虎吼，虎啸山林之间威风凛凛。青丘宫内很快灯火通明，丫头们纷纷拔出长剑将宿嫣然的寝宫牢牢护住。城内之人则推开窗户，探头探脑地朝虎啸声传来的方向窥探过去。一轮圆月之下，一道身影正在空中舞动拳脚。拳脚相交之时，虎啸声不绝于耳。
“昂！”一声龙吟取代虎啸，圆月之下，随着那道人影的双拳挥出，龙形毕现。就见那人双拳一合，一道龙形直冲圆月而去。
“是哥哥！”宿嫣然身着白纱套裙，肩头搭着一领狐毛披肩缓缓从寝宫内走出来。她抬头看着圆月之下的那道人影，半晌嘴角含笑的说道。说完也不管他人，纵身一跃便到了程昱身旁。
“昂！”程昱挥拳向天，又是一道龙影打出。龙影直冲圆月，少时便在银盘之前盘起身躯朝天发出一声响彻天地的龙吟。宿嫣然转身一掌拍出，裙裾翻飞，秀发披撒之间一只通体银白的狐狸奔袭而出。来到那龙影身边，一狐一龙相对而鸣。此刻，程昱跟宿嫣然双双有了心意相通之感。
“嫣然！”程昱收了神通，回身看着宿嫣然朝她伸出手掌。宿嫣然将手掌交到程昱掌心，两人便那么携手虚渡而下。
“参见城主！”等到二人携手落地，城中观望之人齐齐拜倒，山呼起来！
“惊扰了大家休息，方才无事，乃是我青丘四长老突破出关。大家不用惊慌，各自回去安歇吧！”宿嫣然轻轻抬手示意众人起身道。
“恭喜四长老！”众人闻言面露喜意，齐齐又冲程昱行礼道。不谈别的，就单说这宿嫣然入主青丘以来。首先跟那天宫结为盟友，首先就让青丘多了一分保障。紧接着又先后招收了新的四大长老。别的长老如何厉害众人不知道，可是这四长老，当初可是将前任大长老逼得如同丧家之犬，最后不得不吃药相抗的狠人。这么个厉害的角色，在青丘只能担当四长老，那么前头三位修为恐怕只高不低。最后，别忘了宿嫣然是九尾至尊。青丘已经多少年没有出现过九尾至尊了？
“青丘有福了！”众人心头暗暗说道。跟着这样的城主，大家都觉得今后的日子有些奔头。
“恐怕我青丘城天狐一族的荣光，会在城主手中重现。”有老人在那里捻须欣慰道。天狐一族，曾经也是受世人仰望的存在。若不是得罪了那位，四神之位哪里有那朱雀什么事情？众人心里一阵长吁短叹！自从被打落神坛，天狐这么多年来一直就在苟且偷生。若是不然，青丘上下又岂会跟那什么九幽之辈为伍？至于那玄荒，不过道貌岸然之辈而已。此时此刻，就算宿嫣然让他们去休息，他们又如何能平复下那颗激动的心？能做人上之人，又有谁愿意当孙子呢。
“都回去吧！”宿嫣然知道，自己不回宫，这些人是不会先行离去的。她浅笑着对众人招呼着，跟程昱却是手拉着手转身朝青丘宫内走去。
“恭送城主，四长老！”众人急忙齐声恭送着。
“这四长老，怕是要跟城主结成道侣之人啊。今后见了他，多多恭敬才是。”目送着程昱跟宿嫣然离去，有人便低声在那里议论了起来。
“城主乃九尾至尊，她既然愿意亲近四长老。我想这四长老必定有值得她去亲近的地方。都别胡乱说话了，回去歇着，明日还有活干呢。”有那德高望重之人，急忙制止了众人的议论，挥手间将大家驱散道。
“哥哥这一闭关，便是半个月。可喜可贺，今日终于是突破出关了。”回到青丘宫，宿嫣然让人端来茶点。跟程昱相对坐在矮几之前，她将几上茶水端起送到程昱手中道。
“半个月了么？”程昱这时才知道，原来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嗯，过几日，我青丘与那天宫之间的传送阵即将落成。届时，我们两家会邀请其余三城前来一聚。哥哥这几日多加休息，等到那天，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哥哥去忙。”宿嫣然轻轻点头，随后对程昱说道。
“这么快？这么说来，我更不能休息了。我闭关了半个月，锐锋营无人统领。这几日，我要加倍训练他们。等到五城相聚的那一天，让其他人看看我青丘的实力。”程昱接过茶盏，轻轻呷了一口后说道。
第524章 恻隐之心
“我闭关了半个月，看样子你们也懒散了半个月对吧？”程昱是个说做就做的人，当晚用过了一些茶点，他便回房间休息了。第二天天才蒙蒙亮，他就起身去了位于青丘城正中心位置的锐锋营营地。一进去，他便敲打着梆子召集起了手下来。等众人快速集结完毕，就见他托着下巴冲众人露出一抹笑容说道。
“不好，统领准没憋好屁！”在锐锋营里，大家不称呼程昱什么四长老。全营上下五百号人，都尊称他一声统领。在这里，也没有什么长老，只有统领。这些，可都是宿嫣然定下的规矩。就算有别的长老想要来调动锐锋营，也调不动他们。整个青丘城如今除了宿嫣然，只有程昱的命令能算数。就连他们的营旗上绣的都是程昱的程，而不是别的什么字眼。
“懒散了半个月，大家一定觉得很惬意对吧？那么好，劳逸结合，咱们打今天开始，训练量加倍。实话告诉你们吧，过几天传送阵落成，五城的城主会集结商议大事。到时候，我们锐锋营肯定会作为主力护卫参与进去。不想给青丘丢脸的，这几天就给我玩命的练。等这次的差事完了，我会帮你们向城主请赏。宫里的那些个丫头，最近可没闲着。别到时候你们被一群丫头给比下去了，那可别怪我单独给他开小灶！”底下的议论声，程昱都听入了耳内。就见他笑意更盛，双拳一捏，一阵关节的脆响传出对众人说道。
“四长老在操练锐锋营，啧啧，这碗饭我可吃不了！”从早到晚，除了中间吃饭的时间，一整天锐锋营都在程昱的带领下苦练着。打营外路过的民众看着喊杀声震天的锐锋营，摇摇头说道。别光看着人家吃肉，也要想想人家挨打的时候才是。
“青丘有多少人？锐锋营才招收了多少人？先不说你吃不吃得了这份苦，恐怕连人家选拔的条件你都够不上呢。想这些没用做什么？赶紧回去吧。”有人在一旁笑着奚落道。
“我是不够条件，说得你就够条件似的。”几个人打着嘴仗，加快了前行的脚步。议论归议论，家里的老婆孩子才是他们真正关心的。
“据说天宫城跟青丘之间的传送阵快要建成了？”天机殿内，白玉京一边锉着指甲，一边问左右道。
“回主上，应该是快要建成了。这几日弟兄们前去天宫打探，隐隐绰绰之间已经可以看到传送阵的轮廓。”有人出班抱拳答道。
“哦，把人都撤回来吧。等那传送阵建成，天宫肯定要在外围加强守卫。咱们的人，就算死也要死在战斗中。”白玉京放下手里的小锉，抬起手吹了吹指甲说道。属下闻言，抱拳退下。
“待会跟我去圣地！”白玉京对身旁的黑衣观音说了一句。黑衣观音抬起眼帘看了看他，随后点了点头。
“这地方，我好像是忽然就这么熟悉的。其实，我心里一直有种感觉。似乎很久以前，我曾经走遍了圣地似的。”进入了圣地，白玉京忽然对身后的黑衣观音说道。黑衣观音看了看他，没有搭话！
“你有没有过这样的遭遇？就是一觉醒来，会对某件事情有那么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仔细去想，却又想不到曾经在哪里遇到过。”白玉京接着问黑衣观音。
“有！”黑衣观音言简意赅的答了一个字。
“能说来听听吗？”白玉京又问他。
“我从棺材里出来的那一刻，就觉得很多事情好像以前遇到过。”黑衣观音接着答道。
“不过，很快我就知道是为什么了。”黑衣观音接着说道。
“为什么？”白玉京停下了脚步回头问道。
“因为，我只是一个复制品！脑海里存在的东西，不过是前者的记忆罢了。”黑衣观音说到复制品这三个字的时候，眼中明显闪露出了一丝不甘。
“你不喜欢复制品的身份？要知道，虽然你是个复制品，可是却是继承了真身的能力。等他日我们事成，若干年后谁还记得你是个复制品？过个几代人，你在人们眼中就是观音大士。成王败寇，你懂的吧？”白玉京笑了笑道。
“懂！”黑衣观音看了看白玉京，忽而一笑道。其实他还有话没有说明，就是现在，他居然会做梦了。在梦里，那些过往发生的事情会再发生一次。每一次，他所做的选择都会有所改变。最让黑衣观音感到担忧的是，自己居然有了恻隐之心。他会在梦里流泪，会为那些死去的人流泪。这种变化，让他心里莫名有些恐惧。但是他不敢对任何人说起自己身上的这种改变。有些事，只能一个人扛不是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