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玉京第一战居然选了我申猴？”胡孙面露担忧之色，顾左右连声问道。
“他们距离主城还有多远？”一旁有人开口问那探子。
“禀长老，朝天宫先头部队距离我主城还有六百余里左右。不过他们走得并不快，按照那个速度，应该在后天傍晚抵达主城。”探子侧身抱拳答道。
“还有两天时间，楼主，马上派人前去辰龙求援。一来一回，加上召集大军所耽搁的时间，六天应该足够。”申猴长老沉思了一下，起身对胡孙说道。
“那也就是说，我们要独立抵挡朝天宫四天的攻击？探清楚对方有多少人么？”胡孙闻言心里一凉，然后急忙开口问探子道。
“一眼看不见尽头！”探子迟疑了一下，终究是不敢有所隐瞒。
“嘶...一眼看不到尽头？”此言一出，众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道。人上一万，无边无岸。朝天宫如此大张旗鼓的进犯，肯定不止一万人。
“探，再探！诸位，召集人手吧。但凡城内能动弹的，都给我叫上。东南西北四门每门最少要配备一万人把守。”胡孙瘫坐在椅子上，良久才朝众人挥手道。
“报...朝天宫发布檄文，召讨天下！”还没等众人答话，门外急匆匆又跑来一个探子。探子的手里拿着一卷黄绢，迈步之间高声喊将着。
“诸位，准备死战吧！”胡孙接过黄绢，摊开了一看。然后将其递到长老们的面前说道。檄文上的内容，无非是细数五城十二楼过往的种种污点。批判完别人的不是之后，自然接下来就是表彰自己的与众不同了。这些，胡孙都没放在心上。他是被檄文中最后那句话给吓着了。
“今举带甲二十万众，欲于诸君会猎天下！”一长老面色铁青，低声读出声来。
“踏踏踏...”申猴四门大开，十六名信使背插红旗打马疾驰而去。
“咚咚咚咚......”校场军鼓骤然响起，霎时间就传遍了整个申猴。
“楼主有令，全城青壮前往校场集结。三通鼓罢，缺席者斩！”街道上无数披甲之士在那里高声呐喊着。许多青壮从各自家中快步朝着校场跑去。这还是头一次召集全城青壮去校场的，众人心里很是忐忑。
“刚刚接到探报，说朝天宫集结二十万人马前来攻打我申猴。”胡孙身披金鳞甲，手持镔铁棍，脚踩步云履，头戴紫金冠，站在点将台上看着聚集在校场之内的青壮们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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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万？”一听这人数，大家当时就慌了。申猴楼内，满打满算才二十万人口。地方光战士就有二十万，这仗怎么打？
“大家是不是很惶恐？这不丢人，因为我刚接到消息的时候，跟大家一样惶恐。死，谁不怕？越是大义凛然说自己不怕的，临阵第一个尿的一准是这种人。”胡孙将手里的镔铁棍一顿，看着点将台下交头接耳的人们说道。
“是啊，真打起来，我家里还有婆娘和孩子呢。我死了她们怎么办？死谁不怕？谁说不怕让他上！”有人连忙在那里开口应和起来。
“可是怕没用啊，我们怕，朝天宫就不来打我们了？不，他会打得更狠。因为没人敢对他进行抵抗。我们可以怕，但是不能逃。因为我们的家里，还有婆娘和孩子。我们逃了，她们又该怎么办呢？难道留下她们，任由朝天宫欺侮不成？”胡孙将棍棒扛在肩头，抬手指着方才说话的那个青壮高声道。一席话，说得很多人都低下了头。
“面对战争，我们可以怕死，可以尿裤子，这都是人之常情。为了家里的老小，也为了我们生活的这片土地。我恳请大家，拿起你们的武器，跟朝天宫拼命。输了，我们陪着家人一起死。赢了，家里的就能过上安心的日子了。”胡孙啪一声将镔铁棍插穿了地板，对着台下抱拳躬身道。
“逃，咱们能逃哪儿去？那白玉京这一次能率领二十万人出来，就是打算一路横扫过去，没打算给谁留活路。留下是个死，逃了无非多苟且几天。什么叫爷们儿？站着死，竖着埋的叫爷们儿。二十万，咱们城里能动弹的，凑一凑也有个十来万。加上城里的军爷们，咱们也有十好几万人，怕他个球？”群众们的情绪被胡孙煽动了起来，有人拍着胸脯，梗着脖子在那里吆喝起来。
“留给咱们的时间，最多只剩下两天。大家现在回去，准备准备，稍后咱们一起出城。朝天宫想来打咱们，咱们也不能让他们就这么悠闲的过来。沿途给我多挖陷阱，尽量延缓他们前进的速度。我已经派人前去辰龙求援，只要我们顶住四天，我们的援军就能抵达。到那个时候，我看他白玉京还有什么能耐。”胡孙冲那青壮一拱手，然后接着他的话茬儿往下说道。
“四天，咱们再不行也能撑住。楼主你放心，你说要咱们咱么干，咱们就怎么干。”之前被胡孙那番话给吓住了的人们，这个时候一听还有援兵，心里头提着的那口气当时就松了。四天，城里这么多人，四天还守不住？人们当时就来了精神，心里对于白玉京的惶恐也减弱了不少。
“楼主，您今儿这先抑后扬之法，用得好啊！”回到了议事厅，有长老对胡孙挑着大拇指赞道。
“不说这些了，将武库里的兵器都分发下去。还有，给城头的床弩上上油。护城的阵法检查检查，哪里有残缺抓紧修补。”胡孙卸甲之后，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两口道。
“还有多久能到申猴？主上给我们七天时间，如今可是过去了四天。”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的白正方，手搭凉棚朝前看去问道。
“还有不足六百里，我们就能抵达申猴楼主城。”一旁的吴供奉抱拳答道。
“前方扎营，让大家好生歇息。六百里，三天内一定能到。”白正方心里琢磨了一下，对吴供奉说道。
第411章 第一战
“掌印大人，您这是...”白中盘听得白正方的军令，抬头看看天色低声问道。日头刚刚有些偏西，按道理说起码还能行军几个时辰。可是掌印大人为何吩咐早早扎营？难道他就不怕白玉京办他个慢军之罪？白中盘心里寻思着。
“走得快了，太早抵达申猴的话，我们的人得不到休息就会被对方以逸待劳来个迎头痛击。打今天起，咱们每天行军半日，给弟兄们增加半日的休息时间。六百里地，三天一准能到。这样既误不了主上的军令，又不会让弟兄们太过辛劳。最关键的是，此时申猴一定得到了我们大军压境的消息。他们一定正在做着迎击我们的准备。中盘，你觉得死，可不可怕？”白正方低声对白中盘说着，末了还问了他一句。
“死当然可怕了，我想世上没人不怕死的吧。”白中盘随口答道。
“不，比死更让人觉得可怕的，是等死！明知道自己会死，但是死期迟迟未至。那种感觉，开始会让人惧怕，然后焦躁，最后转换成期待的。逃又无处可逃，不如一了百了。”白正方笑了笑说道。
“原来掌印大人，是在跟对方打心理战！”白中盘闻言这才恍然道。
“按照对方的速度，昨日傍晚就应该到了的，怎么今日还在百里之外？他们在打什么主意？莫非在等援军？”就跟白正方所想的那般，申猴上下这两天一直在备战，等着跟朝天宫决一死战。可是一连等了两天，朝天宫方面行军的速度是一天比一天慢。这种怪异的举动，就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了。申猴楼楼主胡孙，如今就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楼主别急，他们走他们的，我们等我们的。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以逸待劳。咱们城高墙厚，护城的阵法也已经准备就绪。他们就算有援军又怎么样？拖吧，多拖一天，我们的损失就能小一些。最好再拖几天，拖到我们的援军到了，给他来个主动出击。”一旁有长老劝慰着焦躁的胡孙。
“城外的陷坑都挖好了？箭簇呢？充足吗？”胡孙站在城头，眺望着远处轻声问道。他的手掌心里满是汗水，被风一吹，一手的凉意。
“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包括药品，灵石，已经分门别类存放齐全。”专门负责此事的长老抱拳答道。闻言，胡孙心里这才稍稍轻松了一些。
“还有不到百里，加快行军速度，在距离申猴三十里处下寨。然后摆开阵势，擂鼓摇旗。记住了，只摇旗呐喊，不许出战！”白正方看看天色，对一旁传令官下令道。军令如山，等传令官将命令传达下去，整支队伍的前进速度陡然加快了一倍不止。这两天走半天歇半天，让大家并不觉得疲累。
“报...”一个背后中了两箭的斥候打马朝着城门疾奔而来。
“快，放吊篮拉他上来！”城头的胡孙急忙对左右吩咐道。吊篮放下，斥候踉跄着跨了进去，不多时就被扯到了城头。
“说！”胡孙待到人上来，这才急忙开口询问起来。
“敌军加快了行军速度，半个时辰之后，就能抵达申猴。”斥候被两个袍泽架着胳膊，在那里气喘吁吁的说道。
“其他人呢？”胡孙对一旁的医师挥手示意，医师赶紧上来为斥候疗伤。
“都死了！”斥候咬牙，任凭医师拔掉了他背后的箭簇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