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振宇心中一暖,觉得这个许大少人还不错,于是说道:“没关系的许大哥,我现在已经没事了,谢谢你关照,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许家豪鄙夷地说道:“赵大头是老蒋的人,你动了赵大头的人就是动了老蒋的人,你说你有没有事?在那等着。”
电话挂了。
卢振宇看着电话,感觉心中有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且不说对方的态度,这个许大少怎么说话感觉不太靠谱啊?赵大头就算是蒋先生的人,那也是过去时了,现在赵大头欠蒋先生几百万被逼债,连女儿都被蒋先生扣了,别说自己打了赵大头手下的人,就算把赵大头打一顿,蒋先生能为他出头?
不过人家是小文的哥哥,又是出手帮助自己,既然他这么说了,自己等在这里就是。
过了一会儿,一辆黑色汉兰达靠路边停下,车窗降下,一个戴墨镜的大平头露出来,打量了一下卢振宇这一身,问道:“卢振宇是吧?”
卢振宇走上前去:“我就是。”
“上车。”
卢振宇拉开后门,坐了上去,顿时被舒适的冷气包围了,汉兰达快速离开。
身旁坐着一个人,也是大平头、金链子,一脸江湖气,连前排驾驶副驾驶在内,哪个也不是许大少。
卢振宇狐疑道:“许大哥派你们来的?”
那江湖汉子呵呵一笑,不置可否,拍拍他的腿:“弟弟,来接你你就跟着走,别东问西问。”
卢振宇有些忐忑,想再问问的,还是把嘴闭上了。
外面隐约传来一声引擎轰鸣,他扭头看了一下,身后的路口处,一辆黑色超跑停在那里,看不清车标,不过感觉像法拉利。
他心想,许家豪不就开一辆黑色法拉利吗?
就在此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来电依然是“哥哥”,卢振宇一股不祥的预感袭来,立刻接听:“喂,许大哥!”
那头许家豪不耐烦的声音传来:“你不说你在铁渣街路口么?你人呢?”
“啊!”
卢振宇大叫一声,惊恐地看着旁边的光头大汉,吼道:“你们不是许大少的人!”
那汉子笑道:“我啥时候说我是了?”
卢振宇正要掏刀子,就见自己腰眼被顶上了一个黑东西,“噼噼啪啪”一阵蓝色电弧闪过,他整个人就瘫倒在座位上,手机滑落。
……
许家豪坐在法拉利里,拿着手机,盯着前面那辆远去的汉兰达,估计差不多了,又在“莫扎特”的名字上点了一下。
很快接通了,一个汉子的声音传来:“豪哥,妥了。”
许家豪长出一口气,点点头:“妥了就行,按我说的办,别弄的太出格,吓唬一下就行,回头等我过去,你们配合我,演的逼真点。”
那汉子笑道:“放心吧豪哥,我都懂。”
挂了电话,又等了一会儿,许家豪拨通了卢振宇的手机号,文讷焦急的声音传来:“哥,情况怎么样?我刚才打我的号码,一直没人接!”
许家豪安慰道:“别着急,我找人打听了,不是那几百万的事情,卢振宇得罪的也不是赵大头,确切的说,‘你们’得罪的不是赵大头。”
文讷一怔:“什么意思?”
许家豪笑道:“小文,你以为五千万是这么好拿的?别说五千万,五十万、十万都可以要人命了。”
“啊!”文讷明白了,“难道是……”
许家豪说道:“这件事水太深,别说你,连我都不敢往里掺和,五千万是不少,但有命赚也得有命花才行,小文,听哥一句劝,这件事太危险,别掺和,咱家不缺钱,犯不着为了几千万把命赌上,卢振宇一个社会底层,对他来说拿命搏五千万值得,但是对你来说一点也不值得,小文,听话,抽身出来,别跟那个卢振宇一起瞎混,只要你愿意,咱家的财产,将来有一半都是你的。”
文讷吓了一跳,握着电话,心怦怦跳着,一半是为了卢振宇担心,一半是被“水太深,有命赚也得有命花”这几句话惊着了。
但是,几秒种后,哥哥的最后一句话实实在在把她吓着了。
她知道,许家在金天鹅集团中的股份,目前至少有几个亿,作为许家的“拖油瓶”便宜女儿,文讷从没有过觊觎之心,没妄想过和许家豪对等的继承权。
不光她自己,连古兰丹姆也有自知之明,所以这些年一直在背靠金天鹅这颗大树,努力发展自己的事业,试图将来能给女儿多留一点,因此文讷一直也认为,自己能稳妥继承的财产,也就是“古兰丹姆”饭店罢了。
至于金天鹅的第二大股份,那几个亿,不是自己的,将来能分到一点最好,人家不给的话,也没必要争,争也争不过,徒增烦恼。
可是,“只要你愿意,咱家的财产,将来有一半都是你的”……这句话什么意思?
文讷脑中一片空白,反复咀嚼着这句话,感觉哥哥不像哄自己玩的,难道以前都误会哥哥了?难道哥哥真的是一个视金钱如粪土的高风亮节之士?
可是,为什么要加“只要你愿意”这一句呢?
第六十一章 暴力旅馆
文讷一阵胡思乱想,想问又不敢问,就听到话筒里哥哥的声音一直在说什么,好像是这个帮派那个帮派,一会儿蒋先生一会儿皮天堂的,可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最后,许家豪说道:“这样吧,我亲自跑一趟吧,我的面子应该够用。你在哪里?我过去接你。”
文讷下意识说道:“哦,我在阿丁的店里。”
“是那个阿丁海派私房菜吗?”
“对。”
“除了你还有谁?”
“还有……”文讷犹豫了一下说道,“还有我爸。”
“哦,伯父年纪大了,就不要去了,我开的是跑车,只有两个座。”
文讷本来也不愿爸爸冒险,于是点点头:“好吧。”
片刻后,黑色法拉利超跑轰鸣着停在丁海的餐馆门口,车窗降下,许家豪招招手,文讷跑出店来,坐上了哥哥的超跑。
文讷身后,张洪祥目送着女儿上了许家豪的车,略微放心。
有她哥哥出面,卢振宇的安全想必问题不大了。
这趟省城之行,情况复杂超过了想象,原本认为最多遇到一些警方的阻力,没想到更可怕的是省城道上的一帮亡命徒,自己一个半大老头子,带着女儿和徒弟开着个小破车前来,根本就是从群鲨口中抢肉啊!
……
卢振宇靠在破沙发上,慢慢醒过来,只觉得浑身都疼痛无比,他眯着眼睛,打量着周围。
这像是个廉价旅馆的标间,充斥着霉味,墙纸有不少鼓泡,还有大块的污渍,地上的复合地板也污损不堪,窗帘拉着,室内光线昏暗。
汉兰达上的三个人都在房间里,一个人搬把椅子靠门坐着,低头玩手机,一个人坐在床上,正用匕首剔指甲,第三个人靠窗站着,不时地掀开窗帘,往外看着。
卢振宇想站起来,发现自己双手被反铐在背后,手腕的感觉并不是金属的手铐,而是塑料束缚带。
他挣扎了一下,挣脱不开。
三个人听到动静,同时看过来,拿匕首的那个人一笑,走过来道:“弟弟,醒了?”
卢振宇注意到,他手里的匕首,正是自己的大剑鱼。
他冷冷地看着那人,问道:“你们是蒋先生的人?”
要在以前碰到这种场面,卢振宇早就吓得不敢说话了,但是现在,他感觉已经浴火重生,变身跟“死侍”有一拼,不管遇到什么危险,都心中有底了。
现在唯一的麻烦,就是背后的塑料手铐,只要能弄开,面前这三个小子,只要他们没枪,卢振宇有信心把他们都放翻。
那汉子拎着匕首,笑呵呵地坐在旁边,在手中掂了一下:“刀不错,有品位。”
然后,用大剑鱼在他耳朵上比划着,笑道:“小子可以啊,听说有人把赵大头的耳朵弄掉了,是你干的吧?”
卢振宇耳朵感受着刀刃的一丝寒意,心道消息够灵通的了,赵大头耳朵刚掉,这帮人就知道了,看来真是一伙的,想想也是天道循环,当记者以来不过十几天时间,自己已经把两个人弄成一只耳了,一个老六,一个赵大头,如果人家把自己耳朵割了,那才真是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那汉子笑道:“不过没关系,赵大头一个放高利贷的,我还犯不着替他出头。”
他慢慢把刀刃移在卢振宇脖子上,在喉结和大动脉之间来回比划着,阴冷地说道:“弟弟,哥劝你一句,为人做事,千万别有啥非分的想法,先想想你一个穷屌丝配得上吗?就算让你弄到手了,你有那个命消受吗?现在这社会,啥阶层就是啥阶层,一个阶层一个命,穷屌丝是穷屌丝的命,白富美是白富美的命,你一个穷屌丝整天想着逆袭,还想走捷径少奋斗,呵呵,哥哥最看不起这样的人了。”
说着,一伸手,另一个人递过来一把乌黑的手枪。
卢振宇瞳孔收缩了一下,竟然真有枪!看金属光泽的质感不像是假的,顿时他浑身上下肌肉紧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