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他的这
第一篇论文既然只是刘教授大课题项目的一小部分,所以目前只讨论了“国家知产局和专利复审委员会现行审查制度中误放过现有技术的风险”,而没有涉及其他。
用人话翻译一下,也就是说他的文章即使引起了重视,也不可能导致“已经过审”的实用新型被全盘复查翻盘——国家专利局没那么多人手和精力,也犯不着为了目前这一小撮存量风险而浪费那么多程序成本。
他的文章,最多只会堵死后来者的路:目前想模仿他,而还没来得及布局的后来者,很有可能因为审查的收紧而“中道崩殂”。
……
“这可是要往《法学研究》上投的,怎么可能这么快。怎么,你很急?”刘教授和颜悦色地反问了一句,对冯见雄的急切也很是不解。
目前这种双核心级别以上的文科期刊,让邱雪这种讲师去投,小改一两次,大半个学期才下来就算是快的了。
但是,职称和名望也会对论文的发表速度有加成,已经是教授职称的,头衔挂在那儿,基本上可以缩短两成审核周期。如果这个教授还是211以上的,勉强算个名校,而且还在同级期刊上有过发表经历,那么压到一个多月也不是不可能。
很显然,刘教授是金陵师大法学院里,知产法这一块的学术权威。金陵师大的法学院实力,在全国高校的同类专业里排进二三十名还是可以的。
加上刘教授并不是第一次在《法学研究》上发文章,所以他愿意发力的话,倒也是有可能加速发表的。
“确实比较急,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暑假第一个月文章就能下来。”冯见雄斟酌着措辞,委婉而又坚决地表达了自己的迫切。
当然,以他如今的能耐,完全可以和刘教授谈谈更多。
他已经不是半年前那个“不仅要从刘教授那里蹭名,还得从刘教授那里蹭钱”的穷鬼了。
钱的事情,他已经可以适度“反哺”。
刘教授很敏锐,试探着问:“是有官司需要用这篇文章造势?”
“也不是官司,但是挺重要的。”冯见雄这就算是间接承认了,说着,他还拿出一个信封,一边说一边戳到刘教授台面上的一堆文件里,“听说《法学研究》的‘排版费’不菲,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篇文章是为了我的事儿,当然不能让您破费了。”
一般来说,凑职称指标用的垃圾堆型省级期刊,都是要收“排版费”的。
说是排版费,本质上也就是交两三千块钱,那么只要论文质量不是实在太过不堪入目,就总能拿到那么一块豆腐块的版面。
但是,核心期刊是不会这么干的,也不屑于赚这个钱。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冯见雄假装一知半解,双方面子上都好过一些。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冯见雄告辞离去。刘教授抽出信封捏了一下,脸色顿时一变。
看厚度,起码是好几万了。
刘教授毕竟是个做学问的,虽然也赚一些外快,终究是不能和正牌的大律师相提并论。月入数万,也就是他的常态了。
拿人手短,刘教授决定跟王编审喝个茶,主动求教一下文章还有什么要改的。
如果可以的话,双盲交叉的时候,最好也找个关系比较好的兄弟单位,别让他的文章落到文人相轻的家伙手上。
至于结果,刘教授只能说是尽量帮冯见雄争取。要想让他打包票的话,这点钱还不至于让他上心到出卖节操的程度。
第8章 够资格让哥动手
“冯见雄最近在忙些啥?有没有认真准备比赛?”
随着决赛日的邻近,自忖已经准备万全的苏勤,依然觉得眼皮子有些跳,忍不住就向身边的马仔打听对手的情况。
马仔显然是颇张罗了一番情报工作,此刻有问必答:“听说去了一趟沪江,不知道忙些啥,好像还跟法学院的刘渊明刘教授张罗着发啥论文——我查过,这个冯见雄原先跟法学院一个叫邱雪的讲师后面发过几篇论文,也不知道是真有干货还是老师提携他。”
“这么嚣张?都没把比赛当回事儿?难道他对目前的辩题立场抽签结果很有信心?”苏勤眉头一蹙,颇有几分潜意识的怒意,似乎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
苏勤转念一想,立刻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哼,要是因为‘专才比通才更吃得开’这个辩题是旧的,就以为我只会基于去年国际大赛上白执中那番论调发挥,那就大错特错了!我苏某人岂是拾人牙慧的!田海茉会被白执中的思路局限住,我苏勤可不会!冯见雄,你就等着付出代价吧!”
冯见雄完全不知道,自己因为忙正事儿、没准备辩论赛,竟然还在苏勤心中颇拉到了几分仇恨值。
刘教授答应加快跟进论文,史妮可在沪江那边的准备工作也做的不错。冯见雄安下心来,在最后一个周日跟虞美琴、南筱袅合练了整整一天,就仓促上阵了。
比口才,金陵师大这一亩三分地,他从来没放在眼里过,这只是一个过场。
……
周一下午,两节课结束后,依然还是综合楼的大礼堂。
因为是总决赛,看客比往昔更多。位置坐不够,最后排就满满当当站着人,窗边的过道也几乎塞满,只怕有两千多人。
比赛主持人,也换成了半个月前曾经在冯见雄那儿当过手下败将的田海茉。
参赛选手还没到位,某些此前并不关心比赛、只到决赛才来围观的高年级学长们,已经开始纷纷谈论老黄历:
“不知道今年的法学院能不能打破地科院前几年的四连冠。在咱学校,地科院的喷子真是人才辈出啊。”
听到这种问题,不看好地科院的自然会跳出来搞事情:“听说今年地科院并没有新鲜血液补充进来,05级的马仲碌去年本来要冲新人王,结果输了之后竟然得了受迫害妄想证,现在看啥都疑神疑鬼,算是废了。01级的王学长本来是二号主力,去年也为地科院夺冠出过大力的,可惜今年也毕业了。要我说地科院的实力比去年还糟,只能是靠苏勤了。”
地科院的拥趸立刻反唇相讥:“什么叫只靠苏学长?地科院的选手个个都牛逼的好吧,就算去了一个王学长,换上一个替补。其他三个位置上的随便拿出一个到别的院,都是能打上主力的。法学院这边倒是只靠两个05级的新人,那才叫悬呢。”
这种争论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因为大学里面总有觉得低年级生幼稚的学长学姐,对于此前低年级发生的变化不屑一顾,始终用老黄历的眼光看局面。
比赛的选手,也不可能受这种人的影响。
“安静,安静,欢迎各位老师和同学来到‘希望杯’的赛场。今天即将开始的,正是本届杯赛的总决赛。让我们先来认识一下双方代表队……”
田海茉几句开场白,渐渐压住了场内的噪音,然后把八个人都很正式地介绍了一遍。因为是总决赛,校广播台的记者也来全程录音了,还拿了几台dv一直跟摄。
“……今天的辩题是,‘当代环境下,究竟和通才哪个更吃香’,正方法学院队,立场是‘通才比专才更吃香’,反方地科院队,立场是‘专才比通才更吃香’。
或许在场有不少专业的辩论爱好者,应该都能看出,这场的辩题是去年国际大专辩论赛半决赛上用过的,但我们希望今天的双方选手能够把这个题目辩出新意。现在,我宣布比赛正式开始,请正方一辩姜思思同学先开始立论,时间是三分钟。”
姜思思在法学院队里的水平,和南筱袅差不多弱鸡。不过南筱袅因为常年做法援,应变能力更胜一筹,而姜思思则胜在说话的谈吐仪态、肢体语言这些可以靠刻苦训练补足的技能环节上。
此前几场比赛,除了遇到田海茉带队的商学院时,稍微废了一点手脚,其他几场都是轻松躺过的,所以法学院队这边的短板也没什么暴露的机会。如今到了总决赛,却是不得不尽可能把一切有利因素都慎重地利用起来——包括利用正方先立论的机会,让姜思思来一辩打打酱油。
只听姜思思用略微娘炮、但肢体语言着实丰富感染的声音和仪态侃侃而谈:
“……众所周知,现代社会不仅是一个人类分工越来越细化的社会,也是一个科学和技术迭代越来越快的社会。
虽然我们毫无疑问会需要无数的专才,来从事各种专业而具体的工作。但我们不得不明确指出:这些人才的重要性,或者说不可替代性,是显然不如可以作为社会协作粘合剂的通才的。
在座的同学可以想一下,在目前的科技和社会发展趋势下,根据米国劳工部门的官方统计数据,一个米国人一辈子可能平均要换七八次工作,其中三到四次甚至是转行的。而且这个数据只计算了跳槽,还没有考虑一个职员在同一家公司内部的转岗——
或许一个昨天还是工程师的人,今天就因为更能协调其他资源而变成了管理者。也有可能一个应用层面的基层技术员,因为对市场需求掌握的经验比较丰富,而向产业链的上游设计转移——这都是司空见惯的。
在我们华夏,如今我们的科技创新步伐或许暂时还跟不上米国,我们也没有劳工和失业数据可以查,但根据社会经验的分析,我们的社会流动性肯定是高于发达国家的。在这样剧烈变化的社会下,通才显然比专才更吃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