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这么安排,也是因为大陆是汉语的最大使用区,汉语言文学专家众多。如果要100%彻底排除大陆学者的话,光靠海外学者组建出5人评委团,可能水平公信力难以服众。
今天这场比赛,双方都是大陆的学校,所以评委组成是最宽松的。
大陆方面一共来了三个评委,北大中文系的张义武教授、诗人俞秋雨,还有个复旦的蒋副教授。
非大陆评委则包括今年刚刚收到香江中文大学邀聘、准备由旅居国米国返回香江的大诗人北岛,还有一个湾湾的陈姓女作家。
演播室里的灯光已经调试到位,时间差不多了。观众已经全部入场,演播室的大门也已经关上,所有人都在做最后的紧张调整,就等主持人萨贝宁宣布开场白。
因为萨贝宁还没开口,所以今天的评委嘉宾自然还没有被介绍。
某些首次出场的嘉宾,双方队伍中那些见识不广的选手,自然多有不认识的。
比如金陵师大队里,除了冯见雄之外,那些女队员就只认识见过多次的俞秋雨、湾湾陈姓女作家——或许还有文艺女青年认识北岛。
南筱袅最放得开,对于能不能拿好成绩没什么所谓,自然什么话都敢说。只听她对冯见雄窃窃私语:“怎么又遇到那个姓陈的死八婆。国内赛区比赛的时候打了我们两次4:1,都是这贱人不讲道理投反对票,这是八字不合啊。”
南筱袅的声音压得很低,怕旁边有别人听到,所以只有坐在二辩位置上的冯见雄可以听见。南筱袅不甘心,就写了张小纸条传给田海茉和虞美琴一起看,讨论对这个问题的看法。
倒是挺像小时候课堂上背着老师作弊。
田海茉看了,微微皱眉,刷刷写了几笔:“那个煞笔估计是个弱智脑残死忠果粉,不讲道理的。华东赛区‘智能手机’那场辩题,咱的观点肯定得罪它了。无视它,这场我们也4:1赢就好了,就当那家伙不存在。”
冯见雄坐在中间,对笔谈看得清清楚楚,压低声音安慰妹子们:“放心,赢了这场之后,总决赛是跟湾湾世新大学比,湾湾评委必须全部回避。如果一会儿评委提问阶段这条老母狗敢呛我们,当面讲道理怼回去就行了。不用再顾忌给它留情面了。”
听冯见雄这么一说,妹子们的士气多少倍重新提振了起来。因为评委组成而感受到的恶心,也被压制了回去。
“小雄,那个姓陈的到底什么底细?你知道我对这个圈子不关心的,认识的人不多。被恶心了两次都懒得去百度。”队伍中最小白的南筱袅,索性便和身边的冯见雄如此攀谈起来,“说是作家,也没见这厮有什么名作啊,怎么会完全没听说过呢?”
其实队中其他队员都对评委比较上心,哪怕田海茉和虞美琴当初国内赛时第一次被陈作家坑时不知道对方底细,后来也自己想办法查过资料(06年百度百科才刚建立,人名词条大多查不到。)
所以,也就只有南筱袅心中有此小白疑问了。
冯见雄掩着嘴,轻声回答:“没听说过是正常的,因为‘作家’这种头衔么,呵呵,最不值钱了,什么扑街写手不管自己写的东西有没人看,都能自封作家。
这个陈文倩,是04年才刚刚退出政坛、自封作家的。不过此前也算是一个政界的大喷子——她做过湾湾民J党党鞭,也做过民J党中XUAN部部长。04年阿扁连任选举的时候出了个政治丑闻,牵扯到了这个陈八婆,才退出政坛的。”
南筱袅恍然,对这个女评委的恶感却更加浓烈了。
原来是湾湾绿影喉舌界的大佬啊。
天下能当一国一档“X宣部部长”的人,历史上可都是史册留名的大喷子呐,前有小黄,后有陈BO达。
竟然如今连陈文倩这种辣鸡也能挤入这种行列了。
“反正这厮已经没机会报复了,但愿最后嘉宾提问的时候,就让这个陈八婆问小雄,让她知道知道厉害。”
第32章 不留把柄
“现在,比赛正式开始,首先有请正方一辩南筱袅同学进行立论,时间是三分钟。”
随着主持人萨贝宁把前面又臭又长的开场白讲完,正反双方八名辩手终于进入了心外无物、专注比赛的状态。
南筱袅深吸了一口气,站起来侃侃而谈。
“作为一名大四学生,我是一名85后。相信在和我同龄的这一代、说华语长大的人里面——除了香江、星岛之外——其余无论是大陆的、湾湾的、还是其他东南亚国家的,在我们大多数人的童年和少年记忆中,私家车都是一件奢侈品。
我生在华夏的一座二三线城市,我念小学的时候,身边十户同学、亲友当中,能有一辆私家车就算很不错了。可是我们也显而易见地看到,随着最近十几年的经济增长,无论中外,无论城乡,私家车的增长数量都进入了一条可怕的上升通道。
人性都是自私的,我也不能例外。我也很想享受取车兜风的快感——也正因为我们了解欲望的可怕,所以如果不加约束,就只会产生公地效应的悲剧。
在华夏大多数二线城市,如今一年至少可以增长10万辆私家车。而城市道路的规划、修筑却不能跟上私家车数量发展的脚步。根据沪江市交通监管部门的统计数据,过去十年之内,在上下班高峰时段走中环绕过城区所需耗费的通勤时间,从35分钟暴涨到了2个多小时。整整4倍的时间被浪费在了堵车上。
在我们初中的‘社会课’教科书上,我国的学者们在谈到美国人‘物质文明发达,但生活在糟糕的环境中’这个观点时,曾经把‘光化学烟雾’、‘二氧化硫污染导致的酸雨’等两项重要的政治标签,贴在纽约等大城市头上。
可是短短十几年一过,当我去年亲自去了一趟纽约、然后再回国对比一下京城之后,才豁然发现,原来‘光化学烟雾’的样板城市,已经被京城夺取了。
因为京城每年20多万辆的私家车增速,还让这座城市荣获曾经被伦敦垄断的‘雾都’桂冠……
环境污染、能耗过高、城市拥堵……这种种社会问题,显然都是机动车数量过多导致的——当然,我们并不是排除工业能耗和污染对这些问题的负责,我们可以用数据说话,至少近年来,交通污染和能耗已经有超越工业污染能耗的趋势,成为城市环境问题的头号问题。
因此,我方怀着对全人类负责的社会责任感,认为政府确实应该控制城市机动车的数量——尤其是作为近年来城市机动车增长部分主要构成的私家车数量。
当然,我方并不认为,只要控制了私家车的数量,政府在治理城市交通拥堵、污染、能耗等问题上就一劳永逸了。下下相反,我方一直坚持认为这种治理必须是一个多管齐下的过程。
在控制城市私家车的同时,也要大力发展公共交通、优化道路和城市功能区块规划、升级交通工具科技水平、提倡引导清洁能源、并一并控制政府公车的数量。这每一部分都是治理过程中完全不可或缺的。
在控制手段上,政府也不妨严密推导、小心求证,尊重市场,以专项税收、数据监控、教育引导等各种手段结合使用。
因为时间有限,我们对于具体应该才去的治理手段,就不再一一赘述。
一言以蔽之,我方认为控制城市私家车数量增长,是当代解决特大城市病、解决城市拥堵、污染、高能耗等问题的必由之路,在这一过程中或许会遇到一些困难和阻碍,但我们认为那都只是一个发展中的问题,而非路线问题。谢谢。”
南筱袅抑扬顿挫、洋洋洒洒,严格掐着3分钟的时间线,行云流水般把1200字的开场陈词陈述得非常中正平和、质朴稳健。
观众们普遍都没反应过来问题的要点。
连评委们都拿出了纸笔开始记笔记。
“这种开场陈词,太详略不分了吧,听起来好头疼,但是要说有问题么,又找不到。”评委之一的大诗人北岛,是那种跳脱随性、想到啥是啥的脑回路,当下看着这个陈词就有些头疼。
“真不想给这个立论高分,胆子太小,处处严防死守,没了自己的特色。”复旦蒋教授也有些头疼。
倒是从政过的湾湾文贼陈文倩,对这种陈词最适应,是五个评委当中第一个理清脉络的。
细究原因,无非是陈文倩对那些抓政F工作报告小辫子的事儿比较熟练——当初在湾湾议会里的时候,在野一方可是每个月都要逮着执政一方的施政成绩找问题狂喷的。
久而久之,这些被民猪制度拖累的国家,政F报告就非常四平八稳、面面俱到,唯恐漏掉一个点说错了话。
就像纽约市长朱利安尼,典型的极和谐右,但在当着纽约市民演讲“尊重警C”议题时。
就因为说了一句“他们保护的是我们所有人!……”然后愣了一下,直接接到下一句话,就被政治评论员们狂喷——
因为按照米国的政治正确,说到种族不歧视问题时,正确的语序就是“、Asian”。朱利安尼只是说话时候少说了一个Asian,那就是歧视亚裔。
冯见雄和南筱袅切磋出来的这份开场陈词,就是这种绝对的求稳功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