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就如一张笑脸跃然纸上。
“他这本日记里面,从三分之一的地方开始,往后至少有一半内容都跟你相关,所以,我跟柯队商量了一下,决定把这本日记给你送过来。”方惊堂解释道。
“谢谢……”陈尧除了这两个字,完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陈尧又翻了回去,从第一页翻起。
看到第一页的记载,他甚至有点想笑。
刚开始写日记的时候,似乎周于斯还没有进入惊弓训练营……
那是他刚刚考上水原大学的时候的事情,嗯,准确说,是一段恋爱的经历。
“哎呀,还是喜欢长发的姑娘呢……她和我上大学之前想的一样,文文静静的,不像我这么闹腾……姑娘刚刚还了书,我就马上去借了,是木结构的游戏建模呢……”
“今天和姑娘表白了。哈哈哈,我好像吓到她了?她像兔子一样呢,耳朵都竖起来了,好可爱……”
“寒假第九天了,我早上发了个信息,姑娘一直没回。算了算了,奥特曼不打小怪兽的时候,也得经历点感情挫折,是吧?”
刚刚考上水原大学的这段时间,他的日记写的比较多,都是琐琐碎碎的日常,其实,没有什么阅读价值。
但就是看着这些琐碎的文字,陈尧却好像才刚刚认识周于斯。
一个不只是生死狙击选手,不只是众星捧月的惊弓大神,不只是最有天赋的指挥位的周于斯。
而是一个平凡的,没有光环的周于斯。
普普通通的人。
……
周于斯写日记的风格,也完全是一个惊弓人的风格,有时候会连续写几天,有时候会放很长一段时间不写,特别的随心所欲。
关于他在惊弓训练营的内容,他倒是没写多少,只提了几句一队的大神们,一个个抢戏的能力都太强了,他以后进去了该怎么刷存在感呢?
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一个训练营的小透明,黎隐可能都不知道他是谁。
毕竟,不是每一个队长,都能像邵东流那样对战队的持续发展全盘在握的。
大多数队长都还是和黎隐一样,有选手即将退役,才会在某一个星期的时间里,着重去关注一下下面的梯队。
而就是那个时候完全没有被关注的周于斯,却已经在思考怎么和大神们抢戏份的问题了!
陈尧看到这里,又忍不住笑了。
真的是周于斯呀……
有天赋的人可能有很多,但对自己的天赋有着这种超乎寻常自信的,还真的是不多见。
“职业定段赛。今天认识了一个小孩儿,高二?高三?不知道。我最喜欢跟这种不爱说话的小孩儿打交道了。啦啦啦啦,拯救孤独症儿童行动开始……”
陈尧的手指在页面上捏了一下。
这……大概就是记载的周于斯跟他的初识了吧?
“呵。”陈尧竟然笑出声来了。
谁是小孩儿?
谁是孤独症儿童?
周于斯也是够脸大的!
但陈尧停顿了片刻,还是继续看了下去……
和方惊堂说的差不多,从这一页开始,关于他的记载就多了起来。
当然,其实也不止他一个人的。
关于林低弦的记载,他就写了满满一页纸,新秀之夜和神说盛宴上,为数不多的交流,似乎让周于斯和他这位水源大学的学长之间,产生了相当浓厚的感情……
陈尧默默地把周于斯对林低弦的这一段观感看完,抬起头问方惊堂:“他这一段,你给影魔看了吗?”
“没。”方惊堂这么说,陈尧才刚低下头,却又听到他补道,“但我给记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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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3章 请教
陈尧又笑了,秦一烛都笑了。
没错,惊弓战队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但方惊堂仍然是方惊堂。
给记者了……
还真是飘忽的处理方式。
关于林低弦的这一段,陈尧翻前翻后,反复看了几遍。
“……今天第一次和影魔讨论退役之后的事情。真的,我周于斯这辈子没有佩服过什么人,但影魔的专业课成绩简直让我惊呆啦!不用超过十年,水原大学一定会以他为荣。”
“可我觉得影魔太悲观了,他不想把自己对建筑和艺术的爱,变成自己的工作,为什么呢?谁规定人这一辈子,就只能有一个梦想了……”
“我想,我是个比他贪心得多的人,哈哈哈。我要先在电子竞技上,实现自己世界冠军的梦想,退役之后呢,我会继续去做建筑设计,嗯,就以影魔为目标好了……我还想要娶一个不用太漂亮,但很相爱很相爱的妻子,我要生两个孩子。等到老了,我还要当一个畅销书作家,毕竟,我这么精彩的一生,可不能就这么随风飘去了,必须要写下来才行!”
林低弦这个人,陈尧他们都不熟。
也许就连雷道远都不熟。
一个只以电子竞技作为工作,心并不在这个上面的主神,和这个圈子始终有点格格不入。
但周于斯是懂他的。
林低弦这不是清高,相反,他是悲观。
他不认为自己这一辈子,能够同时拥有那么多,所以,对电子竞技的热情,一直是被他埋在心底的吧?
“你直接把这一段放给记者,是让影魔怎么想啊。”吕洱和林低弦是有过交集的,但也就仅仅只是交集。
完全没有周于斯和他之间的,那种互相能够懂对方的惋惜感。
方惊堂却只是看她一眼:“我做事,需要管他怎么想?”
“呵,也是。”吕洱点头。
作为队友,方惊堂只是把周于斯的想法,传达给林低弦就够了。
至于用什么方式,借谁的手,方惊堂可不怎么在意
反正,他们惊弓战队做事,就是这么自由随性……
可以想象现在围在惊弓战队的记者有多少,把这一点东西放出来,应付记者过去,对方惊堂来说也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再说了,和林低弦又不熟。
……
周于斯的日记本写的还挺多的,陈尧看了半个小时,才算是看到最后的那几页。
已经没有文字了。
陈尧知道,有时候文字是很有力的东西,它能够让一千个人,有一千种不同的想象,但有时候,文字又是一种很无力的东西,尤其是当一个人已经不知道如何表达自我了的时候……
剩下的全都是画,有的只是几根线条,像是在勾勒一座恢弘的建筑,只不过结构都十分的奇怪,可翻一页可能又变成了一树没有叶子的花,一群闭着眼睛在玩毛线球的小女孩。
还有很多的枪。
零零碎碎的零件、和主体分离的扳机,甚至射出去的子弹变成了血红的蛇信……
当然,还有一些战术思路。
同样是零零碎碎的,可对陈尧的帮助可以说非常大。
大概是周于斯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可能控制不住了……
那些战术他写得很潦草,很着急。
就像是一个知道自己时间不多的人,争分夺秒地把自己的最后一点价值,留在这个世界上……
啪。
陈尧全部看完,关上了日记。
虽然陈尧看不懂大多数周于斯的画,但他能够从这些画里感受到,那艰难的几天里,潜藏在他心底里,连他自己都无法表达的痛苦。
“那么,飘神今天就是特意来送小抄的?”陈尧抬起头问方惊堂。
“是,但不是免费的。”方惊堂笑起来。
“开价。”刚刚和沈照楼一起给他们拿了夜宵过来的糯米糖妹子,代替陈尧和秦一烛开口回答。
虽然她不知道陈尧手里的是什么,但她从来没有见过他们这位情绪稳定、面容平静的队长,眼睛里出现过这样的不舍和哀伤。
所以,这东西一定要留下来,不管要价是多少。
王谋仁家的妹子,逻辑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可方惊堂却摇了摇头:“这个价,只有陈队一个人能给哦。”
“可以。”陈尧对他点头道。
陈尧甚至都没有问,方惊堂的要价是什么。
反正,他答应了。
不管方惊堂马上要说的是什么,他都答应。
毕竟,总不可能是让他转会去惊弓吧?
拿一本日记来让人转会,他方惊堂也不可能这么玩儿的。
而大概是主神之间的默契,一边的秦一烛坐直了,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方惊堂挂在胸口的,队长徽章。
“从今天开始,一直到新赛季,我需要留在独裁战队,而在这段时间,我需要获得随时向陈队请教的权利。”方惊堂云淡风轻地说着,声音安定而从容。
“关于什么?”秦一烛问。
“两件事,”方惊堂站起来,说道,“第一件事关于指挥的,我想,这个职业圈没有任何人比陈队接手指挥的局面更艰难,挑战更剧烈,但是,陈队在短短一个赛季,成为了现役的第一指挥……我需要得到陈队的指教。”
说着,他嘴角挂着笑意,深深的朝陈尧弯下腰。
在场的所有独裁选手,脸都直接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