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茜收起了笑容,正视着这个有着些不为人道故事的家伙,仰着头看向天道:“徐饶,我知道你很自卑,无论是大庭广众还是孤身一人,但要记住,你跟那些人不一样,你就是你,是个能够背着一个人咬牙跑完五里路的家伙,或许算不上出彩,但也绝对不是平庸。”
而徐饶,只是眺望着北京那遥远的天,沉默着,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把苏茜的话听进去。
“为什么单单站在你身边的人,会是我?因为郭野吗?”徐饶突然转过头,看着这个苏茜道。
苏茜却避开了徐饶的目光,双手撑着下巴道:“或许吧,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只想知道一个能够被那家伙看上的人到底是不是有着三头六臂,但是很失望,失望到极点,甚至恼火。”
徐饶表情再次苦涩起来,又想起那句话来,或许自己的自尊远远大于自己的能力。
“第二次见你仍然是在那角落里,那时你背对着我,面对这那一片不属于自己的纸醉金迷,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你这个很懂得隐忍的小人物似乎不是那么的可笑,至少那时候不会。”苏茜淡淡的说着,或许两人碰上了的故事,就是这么简单,简单到让人觉得不真实。
徐饶这次平静了下来,突然想深深的感叹一句都是缘分呐,但话还是憋在了嗓子眼,因为鬼知道自己身旁这个无比优秀的女人明天会不会离开。
“或许你比任何人都要卑微,同样比任何人都要没有野心,总是自嘲大于嘲弄的态度,但我知道,你比任何人都想要迫切的改变,迫切的往前爬,有些东西,无论再怎么遮遮掩掩,都是显而易见的。”苏茜说着,两人似乎格外的有默契,一个默默的说着,一个静静的听。
这一次,徐饶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硬生生把自己的话全部都憋了回去,想着自己跳入晓月湖的日子,似乎就是在昨天一般,但一晃眼之间,自己身边多了这么多不算不堪入目的人,或许这个自己认为无可救药的自己,还不算那么的无可救药。
“你说对了一半,我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高尚,我只是想扇几个曾经戳我脊梁家伙的耳光罢了,只是想让那个离开我的女人肠子都悔青,只是想抬头挺胸的回一趟老家真真正正的耀武扬威一次,我一个大俗人,光是吃喝拉撒柴米油盐都歇尽全力了,哪里有时间把一件事琢磨的那么深。”徐饶很煞风景的说着。
“俗不可耐。”苏茜嘴上骂着,却真真切切的笑了,从小被灌输着为人处世就是一场战役的她,似乎是第一次碰见这么一个耿直的家伙。
“就当我俗不可耐吧,这样才能活的轻松一点。”徐饶那一直挺直的腰杆在这一刻似乎稍稍弯了下去,面对眼前他所触摸不到的东西,脸上的无力渐渐变的自然起来。
生活累,一小半来源于生活本来如此,一大半来源于攀比。
苏茜微微笑了笑,也不再说下去,两人似乎就这样伴随着这长椅慢慢衰老下去,往往衰老的心要比衰老的人还要无可救药。
“你是我的女朋友,对吧?”徐饶非常愣头青的问了这么一句,像是玩笑,又像是潦倒多年间的真心话,或许这辈子他也没有这样一个机会,说出这样一句话,面对一个这样一个女人。
苏茜有些错愕,片刻后点了点头,这一次是真笑了,这是一个让徐饶毕生难忘的笑容,美的一发不可收拾,这是一朵独为徐饶这一棵野草所展现的水仙花。
笑过后,她起身。
“我还能够见到你吗?”徐饶在她的背后说着,看着这个让人忍不住拥抱上去的背影,但估摸着这偌大的世间,也只有一个人会有这种福分。
“我也不知道。”她说着,声音突然坚韧了几分,或许这本来就是一场成人世界的过家家,虽然大多人迫切的希望这是现实,但现实要是本该如此的话,这个世间也就没有这么多这么多的苦难了。
这一株水仙就这样离开了这一棵野草的世界。
晓月湖的另一边,有着一辆早早停着的白色宝马X6,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相貌平平眼神却有着恐怖的男人靠车吐着眼圈,留下了一地的烟头。
“都谈完了?”男人踩灭烟头道。
这个姗姗来迟的女人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的上了车。
男人利落发动X6离开,一骑绝尘一般。
“确定不是害了这个小保安?”男人开着车,如同自言自语一般说着。
“不确定。”苏茜很耿直的回答道,她知道她的一时脑热可能对徐饶这个经不起什么风浪的小人物造成什么影响,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或许也只有这样能够让无比遥远的两人的距离拉近一分。
“要不要派几个人盯着?那个从小就没有吃过气的小狗崽子,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非来。”开车的男人表情平静无比的说着。
“不需要,那家伙再丧心病狂,也有一个限度。”苏茜揉了揉太阳穴道。
男人欲言又止的又要说些什么,但又把话都憋了回去。
飞驰而过的宝马X5所经过的一个小巷,黑暗的巷中坐着一个黑影,颤颤巍巍。
一封跨越了多个省份信传递到一个长相粗糙打扮更加粗糙的男人手中,男人那双黑漆漆的手攥着这一张纸,肩膀不停的颤抖着,慢慢从正要能够看到北京夜景的地方坐下,渺小到不能再渺小的地步,男人抽泣着,一只手紧紧攥着这一封信,另一只手又是那么的小心翼翼,生怕这封信脏了皱了。
最后这个浑身颤抖的男人费了巨大的功夫从兜中掏出一盒烟,费了九牛二虎从烟盒中弹出那个打火机,把这封原本需要好好护着一辈子的信点燃,一直到这纸在手中燃烧成了灰,这个男人都没有任何反应,像是一点也感觉不到这股炽热感,甚至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狍子深深低着头,谨防着脸上滚烫的东西落下。
抱着两瓶啤酒的肥猫小跑过来,那肥肥胖胖的脸上似乎还有着淤青,显然是最近这两人的勾当吹了,但抛开这些假的不说,此刻两人兜中也只剩下了买两瓶啤酒的钱。
肥猫虽然一副可悲相,但大大咧咧的把啤酒递到狍子身前,虽然肚子早饿的咕咕叫,却一脸欢喜的咬开啤酒,咕咚咕咚的灌上两口,一脸的痛快呼出一口气,很没有野心的模样,一脸的满足感,似乎一瓶啤酒就够收买他的了。
一瓶啤酒灌下,肥猫才注意到阴晴不定的狍子,还有那瓶没有动的酒。
“二叔,怎么了。”肥猫小声说着,虽然名义上他得喊狍子一声二叔,但实际年龄肥猫要比狍子大上大三岁,但自大小时候在寨子里,肥猫就一直跟在这个狍子身后,在肥猫心中,这个小自己三岁的二叔是无所不能的,是第一个踏出寨子的猛人,是人人戳脊梁骨的野犊子,似乎从这个二叔身上,肥猫能够看到别于那个寨子不一样的天。
狍子深深低着头没有动那瓶酒,也没有看肥猫,身体在不由的颤抖着。
良久,除了肥猫以外,似乎这座城市也跟着静了下来。
“老肥,我娘死了。”狍子慢慢抬起头,那张有些苍白的小人物脸上多了几丝小人物不该有的细腻情绪,这是这个来到北京的混子第一次露出这种神情,就像是一只看着崽子被生吞活剥的狼一般,没有那到一定境界的狠毒,只有满脸的悲伤。
第十三章 良药
肥猫手中的酒瓶落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那一张算的上人畜无害的肥脸无比的僵硬,揉了揉眼道:“我小奶奶的身体好着呢,二叔你就把拿这个开玩笑了。”但说到最后,肥猫的声音都开始哽咽起来。
狍子把嘴唇都要出了血来,就这样看着眼前这个二十好几的爷们哭的像是一个娘们,但唯独这一次,狍子一点也不觉得这个用哭泣来宣泄的家伙丢人。
一个男人这辈子能够哭的光明正大的机会能有几回?
“老肥,要不要干票大的?”狍子说着,话语之中有着一股难以遏制的东西在其中。
肥猫跟着身体一抖,憋足了劲点了点头,但眼神中却有一股犹豫神色,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干完这一票,我们就回寨子,用钱狠狠扇那些戳我们老刘家脊梁的混蛋的耳光,我要告诉他们,我娘让我走出寨子是对的,我刘狍子不但没死,还活着比他们强一千倍,一万倍。”说到最后,狍子的表情有些狰狞,把那让人窒息一般的悲伤化作成了力量。
“二叔,我们要做什么?”肥猫似乎有点畏惧此刻狍子的模样,尽管狍子的面目本来就是如此,只不过被这巨大的城市所遮掩了。
“绑王富贵的女儿,给我们五十万,这买卖划算不划算?”狍子冷笑着,终于抛弃了在这座城市苦苦坚持的最后底线。
“这样...不太好吧?小奶奶要是从下面看到了,就不怕托梦来找咱们?再说那王富贵,不是咱们能够招惹的人物,”肥猫很迷信的说着,出来混的人,这种东西一般都多多少少的信一点,但最重要的是后话,虽然报酬足够让人流口水,但风险实在是太大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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