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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的光辉岁月就像一头五彩斑斓发光的怪兽,静静盘踞,张开大嘴,吞噬着金钱、欲望和纸醉金迷。
精心打扮的清姐像女王一样在各个楼层巡视,所过之处,尽是谄媚的笑容和毕恭毕敬的打招呼声。
“清姐好!”
清姐微微颔首,转了一圈后,回到位于8楼的办公室,坐在椅子上,疲态尽显。
她今年已经35岁了,虽然化过妆后,依然容光焕发,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碗饭她吃不了多久了。现在的光辉岁月依然车如流水马如龙,热闹无比,可在她看来,这里处处充满了罪恶,争斗,就像一座尔虞我诈冰寒刺骨的城堡。自己只是这种城堡里不停工作的女仆,为主人赚取大量的金钱,还要不时抬头给主人一个媚笑。
清姐站在镜子前,望着自己保养得体依然光滑的脸,看了足足两分钟后,拿出了电话。
“爸,明天我会回家,那个人,我就见见吧!”
听筒里传出老人欣喜的声音,“小清,你终于想通了,对方可是一个重点高中的老师,38岁,妻子患病死了,没孩子,这条件上哪儿找去,我赶紧告诉那头去。”老人兴高采烈的挂了电话。
隔着半透明的外壁,索菲和伊娃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们已经跟了清姐足足四个小时,任何有关田小谷的话都没听到,两人都有点灰心丧气了,眼见着清姐洗漱过后上床睡觉,二人便直接回到君临大厦26楼,将今晚的一切告诉了陈最。
陈最学着陈旭东的样子,用一枚硬币刮着下巴,又开始了那招牌式的坏笑,“相亲?妈妈桑也要相亲吗?有意思,我要去看戏。”
第二天,清姐踏上了归乡的高铁,陈最躲在索菲的随身空间里,终于尝了一把逃票的乐趣,跟着清姐到了长白省。
清姐的老家在长白山下的浑江市,一个四线小城市,素以风景秀丽著称。
归家的清姐,一改以往的浓妆艳抹,只是略施粉黛,穿一身素雅得体的长裙,看着倒还真有那么几分白领的风韵。清姐本就眉目如画,这些年做妈妈桑也多与富豪打交道,谈吐得体,气质高贵,没有那些小姐的风尘气,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大公司的管理层一样。
清姐出了车站,打了辆车先回家,见到了父亲和一众亲属,将临行时买的礼品分发了一圈,大家坐在一起闲聊。清姐只说自己在奉天一家文化传媒公司做管理工作,负责一些新招员工的培训工作,这些亲属也都信以为真了。
大家在一起吃过午饭,清姐午睡了几个小时,起床后,略微洗漱打扮,出门去见相亲对象。
在一家环境还算不错的饭店,清姐终于和那位老师见了面。你还别说,这位老师气质儒雅,风度翩翩,谈吐风趣,知识渊博,一下子就赢得了清姐的好感,两人相谈甚欢,一顿饭吃了将近四个小时。老师也对清姐很满意,脸蛋漂亮,身材好,而且到底是从大城市奉天回来的白领,很有见识,不像浑江市这边的女人,一过了三十,整个世界都和她无关,张口闭口就是孩子老公。可以这么说,第一次见面十分圆满。
吃完饭,老师又亲自驾驶一辆别克轿车,把清姐送回家。到了清姐家楼下,两人又在车里聊了一会儿,老师趁清姐不注意,抓住她的手,双眼深情凝视,“小清,你真漂亮,我没想到还能碰到你,老天真是对我不薄。”
清姐这种阅人无数的妈妈桑,对男人这种生物真是看得透彻无比,可是面对这次握手,她竟然……脸红了,像个小姑娘一样低下头,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别,别这样,让邻居看到再告诉我爸就不好了,我先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清姐逃下了车,飞奔回家。
这一切,都被暗中的三双眼睛看了个清清楚楚。
索菲和伊娃都很沮丧,浪费了整整一天时间,连个线头走没找到,照这个速度下去,不知何日能帮田小谷沉冤昭雪。
唯独陈最,一个人在那傻笑,他的双眼闪啊闪,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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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威胁
清姐一共请了三天假,这三天里,她和李老师的感情急剧升温,两位就像失散多年的夫妻,无话不谈。到了第三天晚上,清姐依偎在李老师温暖的怀抱,咬着下唇,轻声道:“你等我三个月,我把公司那边的事情交接好,然后就回来陪你。”
李老师抚摸着清姐光滑柔软的脸蛋,“清,有时间我会去奉天找你,我实在舍不得你走。”
“不!”清姐条件反射般坐了起来,把李老师吓了一跳。
“清,你怎么了?是不想我去奉天吗?”
清姐急忙解释,“不是的,我当然愿意你来看我,不过我的工作很忙,这次回去,我就要封闭培训一批新员工,而且我要和老板提离职,怕他到时候不高兴,不要担心我,我肯定能处理好的,你就在家乖乖等我好了。”
清姐是何等样人,李老师这样的男人在她面前就像小白鼠一样,几句迷魂汤灌下去,李老师当时就不知东南西北,彻底忘了刚才的事。
挥手送别李老师,清姐哼着欢快的小调,走进楼门,她家住在四楼,现在已经是晚上10点,还好楼道里有感应灯,随着高跟鞋敲打地面发出的哒哒声,一层层的灯光依次亮起。
走到三楼时,清姐吓得汗毛根都立起来了,一个健壮的年轻人,正坐在楼梯口处,笑呵呵的望着她。
毕竟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清姐硬生生把惊吓声咽了下去,右手急速伸进小包里,掏出两样东西,左手小电棍,右手防狼喷雾同时蓄势待发,她警惕的看着上面的不速之客。
楼上的年轻人笑着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在感应灯昏黄的灯光下,两只眼眸明亮如星。
“清姐,还记得我吗?”声音悦耳动听。
清姐睁大了眼睛,仔细看了看年轻人的面容,心中惊诧比刚才更甚。这不是那天来光辉岁月闹事的那两个私家侦探中岁数小的那个吗?
他怎么找到这里的?
清姐心乱如麻,她当然知道这个小伙子是为田小谷而来,可是,这件事决不能告诉他,不然自己就有杀身之祸。
“你赶紧走,我不认识你,不然我就喊人了。”清姐这句话说的底气全无,声音都在发颤。
“喊吧!要不要我帮你一起喊。”陈最指了指上面,“你家住在四楼吧?不知道这个时间你父亲睡了没有?”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清姐急的在原地打转,一时间乱了方寸。如果任由他闹起来,父亲还有左邻右舍恐怕都知道自己在奉天干的那些不光彩的事,可是不把他弄走,历家一旦知道自己和私家侦探接触,自己的小命怕就是保不住了。
陈最也不催她,就站在上面,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清姐终于做出了决定,她很小声说道:“我们到附近找个地方坐坐,不要打扰我的家人。”
一转身,她下了楼。陈最带着笑意慢悠悠跟在她身后。
四线小城市也没有什么咖啡馆之类的清静谈话地,清姐特意带着陈最走了很远,找了一家人很少的路边排挡,要了几个肉串两瓶啤酒,相对而坐。
清姐用牙齿咬开瓶盖,递给陈最,随即自己又开了一瓶,仰脖咕嘟嘟灌了一大口,把酒瓶往小桌上一放,豪气道:“小帅哥,找姐姐来什么事?是不是见了姐姐就再难忘怀?你想的话姐姐可以陪你睡,姿势随便你选,包你满意。”
她伸出手掐了陈最的脸一把,还故意挪了挪屁股下的小板凳,向陈最身边靠去。她还存着最后一丝幻想,希望靠着自己的美色魅惑住这个年轻的私家侦探,如果他要钱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陈最就这么端坐着,任由清姐的手在自己脸上,身上揩油。他淡淡的问了一句,“田小谷的死和你有关吗?如果有,我就不会和你谈下去了。”
清姐整个身子都硬了,脸上职业化的笑容顷刻间冻结,陈最的一句话,就像子弹,轻易破去她精心构筑起来的心理防线,狠狠射进她的心中。
“没,没有,我怎么会,怎么可能,小谷也是我的姐妹啊!”清姐结结巴巴回答,这句话说到后面,她已经控制不住,眼泪掉了下来。她是可怜田小谷,同时又自怜身世,越想越苦,不由悲从中来。
陈最的脸色缓和下来,伸手抓了一把带壳煮花生,扒开壳,扔进嘴里一粒花生米。
“好,我相信你,那咱们就可以接着谈了。这么说田小谷的死只和历清河一人有关是吧?他是怎么杀死田小谷的,我要知道细节,你最好老老实实告诉我。我知道你家住在哪里?知道那位李老师在哪儿工作,我连你邻居姓什么都知道,如果你不说,那明天,他们就会知道你在奉天的一切,我说的是一切,你懂的。”
“你是姓陈吧?我听蛇哥说过,你姓陈。小陈侦探,你就放过我吧!我也是苦命的人,干这行只是为了混口饭吃,小谷的事我实在是没办法,我能惹得起历少吗?你要对付历少,别把我牵扯进来好不好?你是不是要钱?只要你开口,姐姐我想办法给你凑一些,只求你以后别再来找我。”清姐是真的怕了陈最了,哀声求饶。希望陈最能放她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