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天宇望了一眼田蔓琼,还好,对方现在还算平静,只不过刚才的事情实在太过尴尬。华天宇不敢与田蔓琼对视,他心里有鬼,就算是现在,仍然感觉到刚才的确有些**,华天宇连忙把旖旎的心思驱赶出脑海,自己怎么可以这么想。
他舒了一口气,这才缓缓说道:“晋永兴元年(304)葛洪加入吴兴太守顾秘的军队,任将兵都尉。
葛洪外号‘小仙翁’,名列中国古代的十大名医,这个人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讲什么呢,我要你解释刚才的事情,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什么葛红、葛绿的,给我说重点,别给自己开脱!”
田黎黎打断华天宇的话,这厮不说重点,讲什么历史,田黎黎恨得牙根痒痒,见华天宇跟没事人似的在那里讲什么葛洪,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田蔓琼此时已经渐渐恢复了平静,说真心话,要不是为了女儿,她现在也存了翻脸的心思,长这么大,她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尤其是刚才...想到华天宇的生理反应,她脸上就不由一红。
不过现在她相信华天宇的确是为了治孩子的病,因为孩子已经有半年没有哭过了,不说话,不知道哭。
在美国的时候,她们请的那位顶级的心理医生曾说过,无论如何,一定要想法让孩子有自己的情绪,哪怕是哭也比现在这个样子好,孩子现在完全将自己封闭在那场车祸里,根本出不来,如果一直这样,很容易患上自闭症,到时这孩子就成了废人,这才是真正让田蔓琼恐惧的事。
在美国的时候他们想了很多办法,也无法让孩子有别的情绪,他们甚至也用了恐吓的办法,可是也没有任何作用。
现在孩子终于会哭了,无论如何都是一个进步,不管对方用的手段如何,孩子哭出声来,这就说明孩子还有自己的情绪,没有自闭,所以田蔓琼现在的心情是复杂的,她不知道是该感谢华天宇,还是因为他的轻率而愤怒,她现在只想听对方的解释,还有她女儿的病,是否能够治愈。
这才是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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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解释(二)
田蔓琼轻声说道:“黎黎,听他讲。”田黎黎狠狠的瞪了华天宇一眼,气呼呼的坐在床头,她到要听听,华天宇怎么解释这件事。
华天宇知道,他的解释必须合情合理,丝丝入扣,否则是无法消除误会的,他刚才之所以提及葛洪,其实是想透过葛洪治病的一个医案来解释他刚才的行为。
他对田氏姐妹说道:“田姐,你们别急,听我慢慢说,我知道刚才的确鲁莽了,请你们原谅,可是我这样做的确是情非得以,如果不迫得孩子哭出来,她这个病是不会好的,非常时期用非常手段,所以请田姐听我解释,为什么孩子这个病需要这么治。”
田蔓琼没有说话,她静静的听着,想听华天宇进一步解释。
华天宇把该说的话说完,郑重说道:“孩子这个病和葛洪先师曾经治疗过的一个孩子极为相似。
晋永兴元年(304)葛洪加入吴兴太守顾秘的军队,任将兵都尉。时值春天,太守顾秘带着夫人和儿子去踏青,顾秘这个太守特别喜欢骑射,他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也能够同他一样,文武双全。所以在踏青的时候,他把儿子也放到了马背上,训练他骑马。
顾秘的儿子当时只有6岁,所以由手下的将士牵着一匹性子非常温顺的马让他的儿子骑,可让人意想不到,这样一匹温顺的马竟忽然发起疯来,那名牵马的将士没有拉住马匹,缰绳脱手,疯狂的马儿把顾秘的小儿子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幸好落地的位置是荒草垫,孩子没有受到伤,可是却受到了惊吓,回到府里后就发起了高烧,只认母亲一人,谁都不让靠近,等到高烧退后,这孩子就再也不说话了。”
田蔓琼点了点头道:“那孩子和我女儿一个病,对吗?”她猜到华天宇要说什么。
华天宇说道:“不错,几乎没有什么两样。顾太守也是多方求医,可是请了很多医生,却始终无法治好孩子的病,孩子这个病从春天一直到夏天,把顾太守急坏了,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连接班人都没有了。
这个时候,有人向他推荐了洪葛,说他精研医术,或许有办法治好他儿子的病。顾太守知道葛洪这个人,可却不知道他精通医术,于是就把他找来了询问。
葛洪只看了孩子一眼,就对顾秘说道:‘这个病我能治,但太守想让我给孩子治病,就得答应我三个要求,否则他不会出手。
顾秘救子心切,别说三条,就算是三十条,三百条,他也答应。他本以为葛洪是想借助这个事情捞些好处,加官进爵,他已经打算好,只要葛洪治好了他儿子,他一定让葛洪升官,谁知道葛洪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他向顾秘提了三个条件。
葛洪先师说:第一,要我治这孩子,无论我怎样做,做什么,太守都不得干预。第二,在我治疗的过程中,无论发生什么,太守都不能从中打断,否则,这病就治不好了。第三,无论我做什么,太守事后都不能治我的罪。答应我这三条,我就救这孩子,不答应,一切休提。”
华天宇像讲故事一样,讲着葛洪治病的故事,这个医案记载在《抱朴子》的肘后方中,几个人听得聚精会神,就连一直怒气冲冲的田黎黎也被这个故事吸引,安静了下来。
“顾秘为了孩子,立刻就答应了葛洪先师。见太守答应了,葛洪立刻叫人牵了一匹马,然后叫人在院子里铺上一层厚厚的稻草。
等到这些做好了,他叫太守夫人把孩子抱出来,让她把孩子放到马背上。太守见葛洪这样做,脸都绿了,她夫人更是啼哭不止,孩子就是因为从马上摔下来才变成这样,现在要把他送马背上去,做父母的谁能狠下这个心。
可是顾秘答应过葛洪,他怎么治这个病都不能插手,所以狠着心,叫人把夫人拉到一边,将孩子强行给送到了马背上。
那孩子吓得脸色铁青,可是就是不吭声,也不哭。于是葛洪抓过马鞭,狠狠的抽在马屁股上,那马吃痛,立刻就在院子里飞跑起来。
太守夫人吓得立刻捂上了脸,连看的勇气都没有了,顾太守也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差点就下令将葛洪抓起来,要重治他,可是之前他答应过葛洪,这时才明白,为什么葛洪让他先答应这三个条件后才肯给孩子治病。
小孩子一下就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不过院子里铺了厚厚一层的稻草,所以孩子没有摔伤,但是这一下就把孩子给吓得大哭起来。
见孩子哭出声来,葛洪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然后他开了一副药,两剂药下去后,这个孩子就好了,孩子也能说话了。
葛洪先师说,这个病如果治的及时,跟本不用费这个力气,只要两副中药,就能把孩子治好,因为这孩子从春天一直到夏天,三个月的时间都没有医生开对药方,所以把病给耽搁了。
人被吓到,中医里认为,这是伤了肾,也就是我们平常说的恐伤肾。肾是先天之本,小孩子生长发育,全靠这先天之气,这肾水一乱,五脏就乱了,就造成了小孩子身体内各种气机不合。
如果早点用中药调和,使人体气机平和了,这病就好了。
但孩子病得时间太久了,肾水就像结冰了一样,就像一潭死水,用药物调和就太难了,只有破而后立,向里面投一块石头,让肾水动起来,这就是流水不腐的道理。
而让这孩子哭出来,就是这药引,相当于那块石头。
我之前之所以不告诉你们,我要这么治疗,就是因为我知道,田姐你们根本舍不得孩子让我这么作践。
孩子是因车祸被吓到的,我不能复制那场车祸,太过危险,所以只能从孩子身边最近的人下手,只有迫使田姐你歇斯底里,才能触动孩子的情绪,让她哭出来。
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怕告诉你后,你‘演’的就不真实了,那样无法触动孩子的情绪,她就哭不出来。
如果第一次失败了,再想触动她,那可就真的难了,所以只能一次成功,不能失败,否则这孩子一但抑郁,那就真的废掉了。田姐,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这样做的原因,得罪之处还让谅解。”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田黎黎听得目眩神迷,见过治病的,可却从没见过这样治病的,这简直像拍大片一样。
原本对华天宇要打要杀的田黎黎听了华天宇的解释后,立刻就释然了,怪不得他要那么做,也只有用那种方式才能把她姐姐逼迫的歇斯底里。
她了解自己的姐姐,心性很坚韧,不会轻易发怒,也只有用那种方式才能让她乱了方寸,失去思考能力,只不过华天宇这么做有些卑鄙无耻了一些,但也无可厚非。
田蔓琼听得明白,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华天宇之所以把这个故事讲得这么清楚,其实就是委婉的告诉她们,他这样做也是不得已,否则就治不好孩子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