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与图腾 (常兆)

田理麦先前已经换成了喝山药汁，此时他又将自己的杯子拿来斟满了酒，举着杯说道：“姑姑，我来敬你!”

母亲杨梅珍见了说道：“她姑姑，你自家侄儿，哪时不能喝，非要今天喝!?”

“三嫂，你是不是心疼儿子了？对不起，今天我还就想跟他喝一杯!”姑姑田金竹说道。

母亲杨梅珍不再说什么。

田理麦喝了自己杯里的酒，那酒足有一两五，但田理麦没有犹豫，仍然一口喝了。

姑姑田金竹见田理麦一口喝了杯里的酒，端起杯子来也是一饮而尽。

田理麦喝完酒之后，便回到了第二桌自己的座位上，他感觉刚才自己与姑姑的酒喝急了，头有晕。田理麦刚坐下，俵妹妹孙军莉向他靠了靠，挨他挨得更紧了。田理麦想往旁边让一让，哪知自己已经不能再让了，因为再让就要坐到地上去，他与孙军莉坐的那凳子他这边已经靠头了。

田理麦侧过头看了一眼俵妹妹孙军莉，轻声说道：“妹，你住我这边挤，我就要坐地上了，请妹妹往那边挪一挪!”

孙军莉的眼睛盯着田理麦默默地看了一会儿之后，往她那边挪了挪身子。

田理麦随即也挪了挪，但他挪的幅度没有孙军莉大，他想与孙军莉保持一定的距离。

孙军莉见她与田理麦相隔有缝隙，没有紧挨着，便又向田理麦身边靠了靠。

孙军莉的这一切被师娘看在了眼里，师娘看了田理麦一眼，说道：“田理麦，我想吃饭了，你去帮我舀碗饭来!”

田理麦赶紧站起来，接过师娘递过来的碗去灶房屋给师娘舀饭。

田理麦舀饭回来，将饭递给师娘之后，看了一眼大伯娘坐的那条凳，因为大伯娘是一个人坐的，有半空着。田理麦将自己的碗筷拿起对大伯娘说道：“大伯娘，我来挨着你坐!”

“田理麦，你各来坐就是，这里空着的!”大伯娘说道。或许大伯娘也已经看出了孙军莉的小动作。

“大舅娘，哥哥在这里坐得好好的，换什么位置吗?”孙军莉说道。

田理麦没有理睬孙军莉，拿着自己的碗筷坐到了大伯娘坐的那张长凳上。

田理麦刚刚坐下，在第一桌的爷爷此时叫道：“田理麦，你过来一下!”

田理麦扭头看了一眼第一桌，立即站起来走了过去。

“爷爷，有什么事？”田理麦问道。

“哦，是这样的，你拜的师傅在这里，我们和你师傅谈起了唱民欹做事，你师傅的山民歇唱得好，那是远近闻名的，我们想听听你的歌唱得怎么样，看看你师傅给你传授了多少，刚才我们在喝酒，你给我们唱一曲《敬酒歌》，以助酒兴，怎么样?”爷爷说道。

田理麦知道，爷爷是酒喝得高兴了，想助助兴，爷爷自己是会唱敬酒歌的，或许是爷爷觉得他自己唱，怕刚刚上门来的蒋雯雯说他为老不尊吧!？

听爷爷要田理麦唱敬酒歌，所有的人都向第一桌看去，田理麦看了看父亲田禾壮。父亲田禾壮见了说道：“麦儿，爷爷要你唱，你看我做么子，你快给你爷爷唱!”

田理麦说道：“爷爷，我给谁唱?”

“你就给你师傅唱吧?”爷爷说道。

“不，老辈子，还是让田理麦给他外公唱才象!”师傅覃老三说道。

“那也行，孙娃，你就给你外公唱吧!”爷爷说道。

“麦儿，唱歌别忘仪程，先给酒要斟上。”父亲田禾壮说道。

田理麦于是拿着酒瓶给爷爷、外公等桌上坐着的人的酒全斟上之后，对外公说道：“外公，我给你唱一首〈敬酒歌〉!”

外公还想推辞，爷爷说道：“亲家，就莫客气了，让孙娃给大家助助兴，今天都高兴。”

外公不再推辞，田理麦清了清嗓子就唱起了《敬酒歌》：“满堂笑啊满堂哥，田氏家里好红火，贵客来了请上坐，先敬一杯青瓷酒，再唱一首敬酒歌。”

田理麦唱完第一段之后，外公喝了一口酒。

田理麦正准备唱第二段的时候，师傅覃老三站了起来接口唱道：“一杯酒敬过一才支着……”师傅覃老三的音质高腔圆润，听起来十分地好听，师傅覃老三的歌声吸引了堂屋里所有的人，田幺妹甚至下位跑到了第一桌旁去观看。

师傅覃老三唱完了一段，外公喝了一口酒。没想到，外公刚喝完，爷爷接口唱了起来：“二杯酒敬百花开……”

也许爷爷是年纪大了，也许爷爷是喝多了的缘故，爷爷的歌声有些走调，在田理麦的印象中，爷爷今天的《敬酒歌》没有几年前刘军文来家里时爷爷唱的敬酒歌唱得好。

即使爷爷唱的敬酒歌有些走禂，外公也还是喝了一口酒。外公的酒一喝完，师傅覃老三接着又唱开了。

“六段式”的敬酒歌唱完后，大家陪着外公喝了一口酒。

敬酒歌唱完，爷爷对师傅覃老三说道：“孙娃他师傅，借着酒兴，你给我们唱首素雅的山民歌听听!”

或许是师傅覃老三的歌瘾被激发了出来，他连客套式地推辞话都没有说一句就唱开了：“睡到半夜想天明，牵起牛儿进山林，要想一年吃饱饭，白日昼夜你要手不停!”

师傅覃老三唱完后，爷爷说道：“孙娃他师傅，听说你能随口编词唱歌，接下来你给我们唱几段如何?”

师傅覃老三笑了笑，自己端起酒杯来喝了一口酒之后就唱了起来：“话说今天上四台，田氏家人喜涟涟，孙子媳妇回了家，一家大小笑颜开。”

听了师傅覃老三的歌，大家都拍起了巴掌。

接着，师傅覃老三又唱了好几段，把大家的情绪调动了起来。

妹妹田理玉对蒋雯雯说道：“姐姐，我也会唱山民歌，是哥哥的师傅覃伯伯教我的，不过我学的全是儿歌!”

“是吗，妹妹，那你给姐姐唱一首怎么样?”蒋雯雯说道。

“好，姐姐，我如果唱得不好，你千万别笑话我!”妹妹田理玉说道。

“妹妹，我怎么会笑话你，我还不会唱呢!”蒋雯雯说道。

于是，妹妹田理玉给蒋雯雯唱道：

“大月亮，

小月亮，

哥哥起来学篾匠，

嫂嫂起来打鞋底，

婆婆起来舂羺米，

舂得喷喷香，

打起锣鼓接姑娘，

姑娘姑娘你莫哭，

转过弯弯就到屋，

大鼎罐煮白饭，

小鼎罐炖叭肉，

姑娘你莫愁，

喝酒又吃肉。”

妹妹田理玉唱完了问道：“姐姐，好听不?”

“好听，妹妹，太好听了，有空你教教我!”蒋雯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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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0一章 商定定亲（一）

妹妹田理玉的歌声虽然唱得很轻，但还是让堂屋里所有的人都听见了，全堂屋里的人都鼓起了掌。俵妹妹孙军莉走了过来对妹妹田理玉说道：“妹妹，声音大点，给我们还唱一首。”

“军军姐，我的歌你都听过了的，又何必呢？”妹妹田理玉说道。

“妹妹，我是听过，可还有许多人没有听过呢！”孙军莉说道。

母亲杨梅珍也说道：“玉儿，你就再唱一曲，妈最爱听你唱的歌！”

妹妹田理玉笑了笑，说道：“哥哥的师傅覃伯伯教我的儿歌，件我度过了许多的岁月，好，我再唱一首。歌名叫《梭罗树》。”

于是妹妹田理玉唱道：“梭罗树，梭罗桠，梭罗树上有人家。养的儿子会写字，养的姑娘会绣花。大姐绣的灵芝草，二姐绣的牡丹花，三姐四姐手灵巧，绣对鸳鸯飞天下。”

妹妹田理玉唱完，大家又鼓起了掌。

蒋雯雯见妹妹田理玉唱了两首儿歌了，原本苍白的脸红都已经涨得有点红了，便说道：“妹妹，我们先歇歇吧！？”

母亲杨梅珍也说道：“玉儿，歇歇，让你爷爷他们唱。”

“好，妈，我是给蒋姐姐唱的，想让她高兴高兴！”妹妹田理玉说道。

“妹妹，你对姐姐真好，可惜姐姐的歌唱得不好，不然，姐姐给你唱了两首。”蒋雯雯说道。

此时，第一桌的爷爷对师傅覃老三说道：“孙娃他师傅，今天是个好日子，你就给我们好好唱几首素雅的山民歌，让我们都高兴高兴，据说现在填上请你去唱歌还要给你报酬，今天可是免费的！”

师傅覃老三说道：“老辈子，到镇上去唱歌，是镇上那些领导关顾我，说我年纪大了，要给我什么误工补贴，我每回都没推辞掉！”

“老哥，我听说现在国家每月给你发得钱，是不是真的？”父亲田禾壮问道。

“是的，兄弟，我和田理麦的师娘每月除了国家给的农村老年人的生活补贴外，每人又有一百多块钱的农村低保，作为我还每月有八百块钱的补助，叫‘艺术大师’津贴，现在国家政策好，让我们赶上了好时代！”师傅覃老三说道。

“现在的光景真是好光景，我记得我们小时候跟随着大人，天天要躲兵躲匪，有一点粮食是藏了又藏，从来就没有安身日子过，现在真正是盛世，老百姓不仅不向国家交一分钱一颗粮，种田种地还倒给补贴，老了，国家这给补助，那给资助，时代好啊！”外公感叹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