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与图腾 (常兆)

“孙女，这酒都没得人喝，唱干歌有什么意思?不唱不唱!”爷爷拒绝道。

“爷爷，你只唱几段我们听一听，不唱完行不行？”顾菲菲似在央求。

奶奶在旁听了，对爷爷说道：“你这个背时的老男客，你对菲菲姑娘一口一个孙女的叫着，叫得亲热不过，可人家想听你唱几句歌，你又敲盘子，你算哪门子的爷爷?!”

听了奶奶的话，爷爷才笑了笑说道：“即然顾家孙女开了口，就是你们不喝酒，爷爷也给你们唱几段，不过，话说在前头，不唱完，你们听几段也就够了!”

“好，先鼓掌，后欣赏!”到底顾菲菲是做旅游的，她带头鼓起掌来!

除了大伯娘，其他人都鼓起了掌，包括大伯田木壮、二伯田水壮，还有奶奶，虽然他们不适应鼓掌，但也都跟着拍了几下巴掌。

鼓掌完毕，爷爷端起酒杯来唱道：“土家山寨风俗多，贵客来了堂屋坐，先敬一碗包谷酒，再唱一曲敬酒歌，请你喝，请你喝，喝——”

爷爷唱完，自己喝了一口酒，刘军文由于不胜酒力，便坐着没喝，只两眼看着爷爷，听他唱歌。

顾菲菲见都没有人喝酒，怕冷落了爷爷，她站起来端起酒杯吮了一口，也不知道酒杯里有没有酒!

爷爷见只有顾菲菲端起酒杯来吮了一口，也没有说什么，便又端起酒杯来唱道：“一碗酒敬个正月正，贵客来了把酒斟，土家山好人更好，碗碗薄酒不醉人，请你喝，请你唱，喝——”

爷爷唱完一口喝完了杯中的酒，这次爷爷连看也没看别人一眼，待大伯田木壮将他的酒斟上之后，他便接着唱了起来，不过，顾菲菲仍如前样吮了一口杯中酒。

“二碗酒喝个底朝天，好似蛟龙把水翻，脸上莫怕飘红霞，好酒下肚赛神仙，请你喝，请你喝，喝——”爷爷唱完真的说起酒杯喝了个“底朝天”!

“三碗酒喝个三月三，清明谷雨紧相连，山寨处处山歌起，贵客接调唱三碗，请你喝，请你喝，喝——”爷爷唱完又喝完了杯中的酒。

爷爷喝完酒，还未待大伯田木壮斟上酒，便开口唱了起来：“四碗酒喝个四月间，……”

爷爷刚刚唱了一句，奶奶站起来抢过爷爷端着的空酒杯说道：“你这个老男客，细娃们只是叫你唱一两段就行了，没人喝酒你倒是自己天一杯地一杯地喝，这么大年纪了，你不要命了?!”

爷爷停止唱歌，摇晃了一下，奶奶赶紧扶着他坐下，奶奶看了一眼大伯田木壮和二伯田水壮，责怪道：“你们两兄弟，见你爹就要醉了，也不拦阻一下?”

“老右客，嘀咕什么，细娃们高兴，我老汉今天也高兴，你别搅了气氛，让细娃们不高兴，我还没喝几杯酒，这几杯酒也还醉不倒我，是我喝急了一点，有点稳不住，要是年轻的时候，这点酒才垫了点底!”爷爷坐着说道。

奶奶边给爷爷的碗里夹菜边说道：“多吃菜压压，先前几杯酒喝的是空腹酒，现在的年纪不比年轻的时候了，喝酒还是要有控制才行!”

“俵侄孙，顾……孙女，这曲敬酒歌与前面的那个好听些？”爷爷的确有了醉意，舌头卷不转了!

“爷爷，都好听!”顾菲菲看了看刘军文后说道。

“孙女，你一个人说了不算，还有那些孙娃孙女都没说!”爷爷说道。

听了爷爷的话，刘军文、杨婷婷、罗思思、孙军莉都说“好听”！

爷爷笑了，那被酒精烧红的脸上笑得很开心，爷爷说道：“那为了奖励你们说我唱得好，我再选三段出来唱一唱!”

“好，给爷爷鼓掌!”顾菲菲又带头鼓起了掌。

刘军文、杨婷婷、罗思思和孙军莉的巴掌拍得很响。

“爹，刚才你只唱歌，都不喝酒了!”大伯田木壮说道，大伯田木壮和二伯田水壮包括大伯娘都没有鼓掌。

“八碗酒喝个八月八，土家幺妹要出嫁，娘教女儿织卡普，八碗好酒锦添花，请你喝，请你喝，喝——”

爷爷唱完歌，从奶奶面前的桌上拿过酒杯来在嘴巴边挨了一下说道：“不能说不喝，只能说少喝，你们不喝，我自己连吮都不吮一下，那唱敬酒歌有么子劲，唱起敬酒歌就要有人喝酒，不然还唱么子敬酒歌，有人喝酒，敬酒歌唱起来才会字正腔圆!”

“妈，你说我和二弟不管爹，你看，我们说么子有用？”大伯田木壮对奶奶说道。

“那你两个才晓得，这世上‘孝顺’二字，‘孝’是容易做到的，而‘顺’就难了，‘孝’做到了，那‘顺’就得讲技巧!”奶奶说道。

“莫扯——远了，老右客，我给细娃们还唱两段，就不唱了，酒，我——也不喝了!”爷爷说话时舌头长了许多。

“爷爷，你不喝了，我来——喝!”刘军文从大伯手里拿过酒瓶来给自己的酒杯里斟上了酒，说话时舌头好象也不好使了!

爷爷见刘军文自己斟上了酒，也不管刘军文倒了多少酒，开口便唱道：“十碗酒喝个十月十，好酒十碗添醉意，贵客醉住吊脚楼，良宵美梦甜如蜜，请你喝，请你喝，喝——”

刘军文待爷爷唱完，端起酒杯来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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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五章 探坛子洞（一）

刘军文一喝完酒，顾菲菲又带头鼓起了掌。

见顾菲菲鼓起了掌，杨婷婷、罗思思、孙军莉，包括田理麦也鼓起了掌。

此时，爷爷、奶奶和大伯田木壮、二伯田水壮还有大伯娘，都知道顾菲菲的掌声是给刘军文的，于是都鼓起掌来!

鼓掌完毕，大家见一直坐着只顾慢慢夹菜吃的田理麦也鼓了掌，不禁都看了一眼田理麦，刘军文还笑了笑，爷爷见了问道：“孙娃，你的肚子疼完全好了?”

田理麦点了点说道：“好了，爷爷!”

“好了，就好，今后肚子疼一定不能去躲着!”爷爷又说道。

“知道了，爷爷!”田理麦又回答道。

“好，刚才军文俵侄孙喝了酒，下面我再唱最后一段，看谁喝酒?”爷爷说道。

“爷爷，还是我——喝!”刘军文站起来说道。

“你坐下，俵侄孙，你也有些醉意了，你也少倒点!”爷爷说道。

“军文，你还能不能喝?”顾菲菲自己也已经是艳如桃李，脸上飞起了桃红。

“菲——菲，没事，只要爷爷能唱，我就——能喝!”刘军文明显地醉了。

“爷爷，不能让军文喝了，他已经醉了，我来喝吧?!”顾菲菲说道。

“不，菲菲，我没有醉，你要喝，我们——一起喝!”刘军文真是醉了，喝醉了的人都说自己没醉，没醉的人才说自己醉了!

顾菲菲还要说什么，大伯田木壮站起来说道：“菲菲侄女，你莫说了，我来倒酒，你们一起喝!”

大伯田木壮的意思是现在与刘军文说再多也是没有用的，你这样说，他会那样说，与醉酒的人是讲不通道理的。

顾菲菲没有再说什么，大伯田木壮拿过顾菲菲和刘军文的酒杯来，给两个杯子里滴了一滴酒便将两个酒杯递给顾菲菲和刘军文，顾菲菲接过了酒杯，而刘军文接过酒杯一看，便说道：“大——俵叔，我的酒杯里的酒太少了，多给我倒——点!”

爷爷见刘军文在主动要酒喝了，已经是七、八分醉了，便说道：“我唱了，你们谁也不能倒酒了，听!”

于是，爷爷接口就唱道：“敬你酒，请你喝，施南春酒火辣辣，土家山寨美如画，吊脚楼上敬酒歌，恭贺贵客好年华，请你喝，请你喝，喝！”

爷爷唱完了，顾菲菲端起酒杯喝完了酒杯中的那一滴酒，而刘军文似乎还是嫌自己杯中的酒少了，不愿意喝!但此时，刘军文愿意喝也好，不愿意也好，没有人劝他了，似乎其他的人对他采取的态度都是不理彩他，刘军文见没有人理彩他，他把酒杯放在了一边。

而此时，不唱歌了，爷爷的话就多了起来，他看着顾菲菲说道：“我们土家山寨是山民歌的故乡，土家人喜好喝酒，有人赞誉土家山寨是‘奇山秀水妙神州，酒寨歌乡一望收，吊脚楼上枕一夜，十年做梦也风流’，我们土家山寨美，美不胜收，我们土家人重情，情意深长!”

“是的，爷爷，我一进入到火龙坪镇，就觉得到处都是风景，到处都是美景，而且，年纪大的人，个个都会唱山歌民歌!”顾菲菲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田理麦接着说道：“田兄弟，你还去拜‘民歌王’为师，我看爷爷就是唱山民歌的师傅!”

也许是顾菲菲喝了酒说漏了嘴，也许是顾菲菲真就是这样想的，爷爷和奶奶听了顾菲菲的话，都看了一眼田理麦。

爷爷和奶奶看的这一眼在别人或许没有看出什么，也就是随意的一眼，然而对于田理麦来说，却是寻同非常的，因为田理麦看出，爷爷、奶奶的眼里成份非常复朵，最为直接的就是：你这个细娃，不好好准备去上学，却背着大人去学那些‘忘是常’，不务正业，不走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