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它在你们眼里不值钱,丢了也不可惜,”男孩子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但是,在我们眼里,它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在拿到之后,可以进行翻新一下,功能齐全,对于一些地方的人来说,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林启华若有所思地看着男孩子,“所以,你每天都会在附近观察,看有没有一出店门就把旧物扔掉,刚好你可以尽快拿到手,小赚一笔?”
“是的。”男孩子坦承道,“我不会有其他心思,只会观察某些有这个可能的顾客,东西从他们手中扔出,就是无主之物,我当做捡垃圾,拿来为自己赚点生活费,这并没有什么问题。蛇有蛇道,鼠有鼠道,我们为了生活,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我也不认为你有什么不对。”林启华看到马小倩在一边已经有点感动,知道她的爱心开始泛滥了,把手中的袋子递过去,“给你,这个我一直不知道怎么处理,扔了觉得又有点可惜,不扔又没用,能够在你手上,发挥一点作用,那是最好的事了。”
“谢谢。”男孩子有点意外地看了两人一眼,迅速接过袋子,“你们是好人。”
“你这么小,就出来做这个事,不要上学吗?你家长呢?”马小倩忍不住问道。
男孩子望了马小倩一眼,知道她不是在讽刺自己,平静地回答,“我父母早就过世了。”
马小倩面色通红,“对不起。”
“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男孩子不以为意道,一点都不生气,成熟的让林启华惊讶,“或许你还要问我为什么不去孤儿院吧?在那里,我可以被安排上学,可以找一个好人家重新生活?”
“是的,我们确实有这个疑问,现在这个社会,我想,不会让你这么小的孩子,无所依傍。”林启华点头道。
“是的,我确实可以这样做,国家不会不理会我,但是,进了孤儿院,就意味着我的人生再也不能由我自己做主,而且最重要的是,我要和我的奶奶还有我的妹妹分开,这一辈子,或许就会永远都见不到面了,所以,我宁愿采用这种方式养活自己和我的妹妹,也不愿意去孤儿院,上学有什么好的,钱,才是最重要的。”男孩子平静地道,但是,从他的眼中,林启华可以看到那一丝不甘。
“谢谢你的回答,”林启华叹了口气,“你是一个非常勇敢非常担当的男生,为了自己的家人,做出这样的选择,我佩服你,也理解你的作为。”
“谢谢你的理解,我不需要怜悯,但是,你的理解,让我很感激。”男孩子扬扬手中的袋子,笑道,“这两个终端,意味着我和妹妹一个星期内,不用担心吃的事情,或许,还可以给她买个小玩具。”
说到他的妹妹,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柔,或许,正是那个小女孩,让他这么小的年纪,就承担起生活的重担吧。
“如果,我说我想去看一下你的妹妹,你介意吗?”林启华突然问道。
马小倩惊讶地看了林启华一眼,又看了男孩子一眼,眼神露出一点担心。
男孩子静静地看着林启华,良久才说道,“你们都是好人,但是,我不认为需要你们的帮助,因为这个帮助,来的太过突然,在这个城市生活,我就明白到一个道理,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是的,你说的很对,”林启华微微一笑,“或许你不会明白,你能够给我带来什么东西,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给予了我极大的帮助,而对应的,我认为,我应该给予你一定的回报,你不信的话,我想先见见你的奶奶,也是没问题的,这种机会不多,在你的人生当中也许就那么一次,你抓住了,或许,你和你妹妹的人生会从此改变,而没抓住,你就永远在这个城市的黑暗处,继续过着这样的日子,你也许会混的很好,但是你的奶奶呢?你的妹妹呢?她们的未来,会如何?”
男孩子沉默了很久,才答道,“我想,我可以带你去我们家,但是,并不是因为我想要你的帮助,而是,我可以感觉到你是好心的,我也没有什么值得你图谋的东西,至少,我不能在这里就直接让可能发生的改变,直接消失。”
“聪明。”林启华笑道,“请带路吧。”
“好,这边请。”男孩子也不迟疑,在前面带路。
“启华,会不会有问题?”马小倩担心道。
“没事。”林启华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他对自己观察人的本事有信心,这个男孩子,确实值得自己帮一帮,而且,刚才他也没骗人,心中的触动,给自己带来的是巨大的帮助。
“你叫什么名字啊?”
“刘骏熙。”
“我叫林启华,这个姐姐叫马小倩。”
“哦。”
跟着刘骏熙走了大概二十分钟,两人来到一个街道,在周围高楼林立的包围下,这个街道,却是意外地充斥着各种矮房子,各种脏乱差,光线很暗,走进去,让人有种奇怪的感觉。
马小倩不由靠近林启华,扯着他的衣服。
进入街道,有不少人来来往往,穿的都比较破旧,看起来和刘骏熙很熟悉,和他打着招呼,好奇地看着林启华两人。
刘骏熙也熟练地和他们打招呼,一直带着两人来到街道角落的一个小房子前。
上前熟练地敲门,独特的节奏,在门口响起。
“摩斯密码。”林启华看着这个独特的声音,也是醉了,古老的密码方式,即使是在现在,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掌握的东西,却被一个孩子拿来作为开门的暗号。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小女孩从里面冲出来,冲到刘骏熙怀里,“哥哥,欢迎回来。”
“婷婷。”刘骏熙抱住小女孩,“没什么事吧?”
“没事,婷婷在看动画片呢。”小女孩摇头笑道,看到旁边的两人,“有客人啊?”
“是的,这是哥哥的客人。”
“你们好,我叫婷婷。”小女孩从刘骏熙怀中出来站好,有礼貌地和林启华两人行礼。
第一百零五章阳光背后
两人也在观察小女孩,四岁左右,穿着一身可爱的洋娃娃裙,虽然旧,但是,一点都不妨碍她的可爱,脸色,可能是因为少晒阳光的缘故,有一点苍白。
“你好。”马小倩爱心泛滥,蹲下身子和小女孩说着话。
“进来吧,虽然小,但是还是有落脚的地方。”刘骏熙邀请道,率先走进房间。
林启华和马小倩也跟着走进房间,一房一厅,虽然很小,但是,却收拾的干干净净,在角落里,还有一架钢琴在摆放着。
“那是哥哥找人抬回来的。”小女孩骄傲地说道,“我会弹好多歌呢。”
“是吗?真棒。”马小倩赞道。
“是一次看到一家人搬家,把这个钢琴丢在外面,我就叫几个人一起抬了回来,让婷婷可以学点东西。”刘骏熙解释道,说起他的妹妹,语气满满的宠溺,林启华相信,如果不是因为他妹妹,他一定不会带自己回来这里,这是一个坚强而自傲的孩子,能够让他低下头的事,只能和他妹妹有关。
刘骏熙倒了两杯水,端给两人。
“所以,这就是你所处的环境?”林启华问道。
“是,”刘骏熙道,“从我父母过世后,奶奶就带着我们在这里相依为命,她每天出去卖点东西,我每天出去捡点东西,加上救济金,算是维持着基本的生活。”
“但是,这生活也就这样了是吗?”林启华毫不客气地说道,“未来如何,你也没把握是吗?”
“是的,”刘骏熙低沉道,“或许等我大一点,会有转机,但是,时间会等我长大吗?”
“还有担心你奶奶吧?生病或者发生什么意外,都会让你们马上面临困难。”
“是的,我们这里的人,何尝不是这样?”刘骏熙茫然道,“听天由命,再怎么挣扎也没办法。”
林启华叹口气,他知道刘骏熙说的意思,在这里聚集的,基本都是这个城市生存的最底层的人,即使有着救济金能维持生存,但是老的老,小的小,一旦有个意外,就无从抵抗,如果刘骏熙的奶奶有什么意外,两个小孩子面临的最大的可能,就是被送去孤儿院。
马小倩倒是和小女孩玩到了一起,小女孩很兴奋地向她展示自己的最得意的东西,玩的不亦乐乎。
刘骏熙没怎么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的妹妹,眼神满是温柔。
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门再次被推开,一个六十多岁的妇人,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熙熙,我听说有客人,没事吧?”人未至,声已到,进来看到林启华和马小倩的时候,又戛然而止。
“你好。”林启华起身和她见礼,“我叫林启华,是刘骏熙的朋友。”
“是的,奶奶。”刘骏熙也起身道,“他们不是坏人,别担心。”
“哦。”妇人惊疑地看了林启华一眼,又看到和刘婷婷玩的正开心的马小倩,眼中的疑色稍微减少,回头再走出门,从门外吃力地把两个箩筐端了进来,里面装着一些零碎的东西,应该就是她在外面的家当了。
妇人把东西放好,再次坐在林启华的对面,盯着他,“我想,无缘无故,不可能上门来,总有个来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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