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梦境中那股杀戮的底气,弄死个人,还需要理由吗?需要计划吗?需要吗?要吗?吗?
可是,当得知张月云要来的消息之后,苏文浩整个人就没了精神,脑子有点乱,或者也不能说没精神,应该说他现在很迷茫,完全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自己这个亲娘。
骂她?
打她?
不理她?
其实都可以,因为苏文浩有理由,自己被抛弃了这么多年,你随便说一句认亲,然后来看我,我就要腆着脸吗?哪怕有血缘关系,你也不带这样玩的吧?把我当成什么了?
可是,毕竟是亲娘,打不得,也骂不得,顶多就是讽刺她几句。
不说苏文浩迷茫了,苏小可更加迷茫,还有些紧张,她的心思跟苏文浩一样重,很多事情都喜欢憋在心里,或者写在日记里,加上她又不是亲生的,这种感觉,更乱,更迷茫。
从下午四点,一直到等到六点,兄妹俩在医院食堂买了点饭,食材不多,稍微垫一下肚子,而且苏文浩这是刚做完手术不久,吃的东西比较讲究,辛辣的不能吃,发物不能吃……所以喝点粥,吃点馒头加素菜也就是了。
也不知道是这些东西本身就没有味道,还是心里有事,反正苏文浩吃的很沉默,苏小可偶尔还说几句话,表达她紧张的心情。
在等待的过程中,好几次有人开门都把两个人吓一跳,都是护士查房量体温,面对这个高干病区漂亮的年轻护士,苏文浩都差点发火了,可想而知他此时的心情多么糟糕。
不过……要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
六点半,二叔回来了,同样,也带回来了一个久违的女人。
这一见面,屋内很安静,时间都好像静止似的。
张月云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这家伙保养的可真好,戴着一副女士墨镜,穿着一身裘,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三十岁,也不比苏文浩大多少。
而回想当年,那段苦逼的时候,苏文浩还小,张月云根本没有现在的气质,平时也不化妆,更不保养。
也就是这一照面,时间静止了几秒钟,张月云就开始骂街了。
“我看你小子就是找死对不对?那么危险你一个人就敢闯?不知道跟你二叔吱一声?你不知道自己有多少斤量?把自个儿当救世主了?我看你就是……”
张月云这一开口,气场瞬间变了,苏文浩嘴角直抽抽,二叔也偏过头,就知道大嫂是这个暴脾气,来之前还说得好好的,跟孩子好好谈,争取解开孩子心里的不满和怨念。
结果这可好,一见面就骂街,就差骂娘了。
苏小可小嘴微张,哑然看着阔别已久的老妈,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还是亲呐,瞬间,苏小可的眼泪就落了下来,直愣愣的看着这个骂街的女人。
半晌,苏文浩没有理她,她也骂累了,往旁边的沙发一坐,喘了口粗气,对着二叔摆手:“给我倒杯水。”
“嗳!”二叔连忙点头,开始端茶倒水,活脱脱一个狗腿子样。
张月云将女士墨镜取了下来,一下甩在旁边,又盯着苏文浩:“说话呀,哑巴了?”
随后张月云又把目光看着苏小可,脸色这才柔和一些,招手:“来可可,到妈这来,挨着妈坐。”
唔!
苏小可轻应了一声,之后踌躇的往前挪,一米多远的距离,愣是挪了十来秒。
随后就被张月云抓住了手,拉到沙发上坐下。
张月云抬手,轻柔的梳理了苏小可额前的碎刘海:“你这孩子,前几天的事情吓坏了吧?在医院检查了吗?”
“检,检查了。”苏小可低着头,刚刚收好的眼泪,一下子又掉了下来。
第258章 艺术人生的套路
“怎么还哭上了,看把我闺女给委屈的哟。”张月云笑着给她擦眼泪,同时恨声道:“放心,妈给你做主,这次的主谋一个都跑不了,敢吓唬我闺女,全都该死。”
“妈——”苏小可一下子扑进了张月云怀里,哇哇大哭起来,之前所有的担心和紧张,瞬间烟消云散了。
苏文浩摇头,嘀咕道:“真特马的,还演上苦情戏了。”
二叔正好倒了杯水,苏文浩一招手:“二叔,我渴了。”
“一会给你倒。”二叔看都没看他。
“怎么个情况呀?我是病人好不好,你溜须拍马也看时间啊,这是病房,我是病人,这是我的主场,你倒水给谁呀?”苏文浩顿时火了,怒道。
二叔脚步一顿,偏头瞪了他一眼:“你小子嘴巴缺德吧,我这叫溜须拍马?”
“那不然叫什么?趋炎附势?”
“哎哟喂,还会成语了?”
两个人的对话和苏文浩刚才那一嗓子,把正在演苦情戏的母女给惊醒了。
苏小可缓缓脱开怀抱,委委屈屈的看着张月云,也不知道心里有多少苦想对张月云说,这要是换个时间和地点的话,估计她能说上一天一夜。
“哟,原来不是哑巴啊,会说话?”张月云哼笑一声。
苏文浩也哼了一声:“我告诉你张月云同志,别一来就跟我摆出一副什么母慈子孝的架势,我们不是三岁小孩儿了,不吃你这套,也就可可心软认你这个后妈,哼,我要不是跟你有点血缘关系的话,你看我理不理你。”
“踩呼老娘是吧?”
张月云怒了,瞬间站起身来,上前就要跟苏文浩撕吧。
二叔连忙阻拦:“哎哎哎,大嫂大嫂,息怒息怒……孩子还有伤,不能动,不然线就开了,又要重新缝。”
苏文浩说道:“你放开她,我看她能把我怎么样,当年把我抛弃了,现在又跑来教训我,如果她现在动我一根指头,我正好跟她两清。”
“嚯,还威胁老娘?涨行市了?涨脾气了?”张月云气笑了。
二叔也回头瞪眼:“你小子少说两句会死呀?”
“不会死,但会很郁闷。”苏文浩毫不相让。
“哥,你就少说两句吧。”苏小可这时也站起身来,劝架。
苏文浩一翻白眼,指着苏小可:“这么快就叛变了?”
苏小可脸色一红,低下头。
苏文浩哼了一声,看向张月云:“行,我今天看我妹的面子上不跟你扯。”
张月云盯着苏文浩,却对旁边二人说道:“右旗,可可,你们先出去,我跟他谈谈。”
“你们可别打起来呀……”二叔很不放心。
苏小可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出去,我们不打。”张月云不耐烦的摆摆手。
二叔无奈摇头,知道大嫂的脾气,左看看又看看,半晌才说道:“可可,走吧。”
“可是……”苏小可一脸担忧。
“走吧,没事的。”二叔也很担心,不过没办法,大嫂都发话了,他还能说啥?只希望这对母子悠着点,别太狠就行了。
直到二人离开,关好门,张月云才幽幽叹了口气,坐在了苏文浩床边。
而苏文浩向另外一边撤了一点位置,不想跟她靠的太近。
这点小动作被张月云看到了。
“你就真的那么恨你老娘?电话里不都还好好的吗?见了面,不至于吧?”
“恨不恨的,倒也谈不上,就是看不惯你一来就絮絮叨叨的样子,你要是真想管我,早就管了,不用等我三观定型之后再管。”
张月云的语气淡了一点,苏文浩自然也不会跟她对着冲。
“我不都跟你解释过了嘛,我不是不管,而是有苦衷。”
“我理解,但我不接受。”
“你呀,从小就是臭脾气。”张月云轻叹一声,幽幽看着苏文浩:“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吗?”
苏文浩撇嘴:“要开始追忆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艺术人生就是成于煽情,败于套路,少点套路多点真诚不好吗,有事说事,说什么小时候啊。”
张月云抬手气恼的拍了他一下:“之前你二叔说你嘴臭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你嘴真的很臭啊。”
“二叔那个人也不是什么好鸟,你也一样,估计你们苏家这一脉,都是这种德性,我也算是血脉传承下来的优点,谁也别说谁。”苏文浩摇头不屑。
想想还真是,二叔也是嘴臭,张月云也差不多,唯一一个就是没见过面的亲爹,但想来,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再加上苏文浩,这一家四口人,有好人吗?
张月云笑了,无奈摇头:“那我还真不能说你,不然连我自己也包括在内了?”
“嗯。”苏文浩很认同的点头。
“臭小子!”张月云一巴掌又扇了过去,打在苏文浩脸上,不疼,最后明显收了力。
苏文浩能躲,却没有躲。
张月云一巴掌之后,眼眶忽然有些红,抬手揉了揉苏文浩的脸:“臭小子确实长大了,跟老妈也会顶嘴了,你还记得小时候,三岁刚上幼儿园的时候吗?”
“唉!”苏文浩叹气,怎么说不听呢,这样走套路有意思吗?
“刚上幼儿园那会,第一次去,别的小孩都在哭,你却在笑……”
苏文浩眉头一挑,这种事他自己完全记不住了,不过听起来怎么那么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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