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怪物从众多尸块中叼出了一具完好的尸体。它的身体将尸体卷了起来,稳稳地吸住了尸体的手脚。很快,那具尸体的胳膊和大腿就被怪物卸了下来,变成了新的尸块。
怪物吃光了四肢,张开嘴打了个饱嗝。一股恶心的腥臭味从它嘴里飘了出来。隔着不算近的距离,都让我一阵反胃。
我捂住口鼻连连后退,身边的男鬼幽幽道:“这东西不止吃死人四肢,还吃魂魄。这些尸体上的魂魄,就是它成长的养分。难怪从一开始,我并没有感受到这间村子有阴气。”
“巫师养这么个怪物,究竟想干什么?他买水蛭控制村民,难道不是为了续命吗?!”橘娅惊得冷汗直冒。
就在我们说话的同时,怪物一双隐藏在皮肉下的豆子眼一亮,冷不丁朝我们望了过来。
下一秒,它柔软的尾巴在水里搅动着,将水底的沉尸都给掀了起来。那些七零八落的尸块落在了我们的脚下,脏水溅了我们一身,腐烂的恶臭味别提有多恶心人了。
秦秃子大骂了一声:“去他奶奶的,我都快吐了。”
其实不止他想吐,我此刻胃里也排山倒海着。可是已经顾不得去清理衣服了,因为就在尸块落地的同时,那只怪物口中发出了一声“嗡嗡”的低吼,猛地朝着我们扑了过来。
男鬼眼疾手快,一把将我拉离了原地,冲秦秃子和橘娅说了声:“小心!”
秦秃子身手矫健,护着橘娅躲在了一旁。
与此同时,天空中的晚霞褪尽,原本明亮的天在瞬间暗了下来。
怪物扑了个空,落在我们方才站立的位置。它身上的粘液掉在了地上,很快,水岸边的野草便全部枯萎了。
怪物突然攻击我们,看样子不止是吃尸体,它还要吃活人!
我惊魂未定,怪物又扭头来找我们的踪迹。男鬼问我有没有带朱砂红豆,我抓了一把给他。他一下子朝着怪物的头部撒去,怪物畏惧地退缩了几步。
紧接着,它竟然一张嘴将豆子给吞了进去!
“暂时找不到它的死穴。”男鬼幽幽道。
我瞠目结舌,连男鬼都没摸清楚怪物的属性,我们既然就更别说了。不过,我却意外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黑暗之中,我紧紧拉住男鬼,对橘娅和秦秃子说:“我们还是先逃离这片回水湾吧。通常水蛭只能生活在潮湿的地方,离开水后就会死。现在也只能赌一赌了,看这怪物到底怕不怕干燥!”
怪物虽然体型庞大,可它毕竟也属于水蛭。
语毕,我拉着男鬼马不停蹄地往来时的方向跑,一颗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也不知道怪物到底有没有追上来。
前方听见潺潺的流水声,似乎就快到瀑布了。
我一边继续跑,一边侧耳听着背后的动静。
秦秃子和橘娅紧随其后,不一会儿,我们都到了瀑布边。
“现在怎么办?来都来了,总不能因为那只怪物,就打退堂鼓吧?我说雍长烁,你不是鬼吗?连你也没有办法?”秦秃子喘着粗气,和男鬼对视。
橘娅也气喘吁吁道:“不行,一定要解决掉巫师。要不然微微今后还会有危险,还有我养父母的仇,我必须要为他们报!”
男鬼笑了笑,看了看我,突然握住了我的手,而后抬起眼睛看向橘娅:“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
他勾了勾手指,示意橘娅过来。
橘娅一怔,还是走了过来。我心中隐约觉得不对劲,转过头看了看男鬼,正要问他有什么办法。
就在这时,男鬼抓起我的手,将橘娅一把推下了瀑布!
“啊!”橘娅的尖叫声,很快被水流声覆盖。
“小娅!”我和秦秃子异口同声道。
“瀑布连接着那片回水湾,我的蛭皇很久没吃过新鲜食物了,感谢你的朋友。”男鬼的声音渐渐变得苍老,他的脸转变成了一个丑陋的老头子模样。
他不是男鬼,他是我们要找的巫师!他是从什么时候假扮男鬼的,真正的男鬼又去了哪儿?!
巫师刚才说瀑布下面就是那片回水湾,那只怪物还在那儿。橘娅掉下去之后,岂不会……
“小娅……”我冲过去也想跳入瀑布,巫师拦住了我。
“微微,你先照顾好自己,我去救小娅!”
说时迟那时快,身后的秦秃子一个箭步,纵身跳入了瀑布之中。
我望着流水湍急的瀑布,红着眼眶,在心里祈祷秦秃子和橘娅一定要安然无恙。
“又是一份新鲜的食物,蛭皇今天一定很开心。”巫师咯咯笑了笑,幽幽对我说,“五百年一轮回的尊阴女,我没想到这么巧,会是你这个认识的熟人。”
我转过头,狠狠地盯着他,将手放进了包里,又想去拿朱砂红豆。
巫师的余光瞥了一眼我的包,狂妄道:“你那些玩意,对付一下孤魂野鬼还成,对我起不了作用。五百年过去了,真没想到当初不可一世的漠北国师,竟沦落成为了一点法力也没有的尊阴女。”
他说什么……漠北国师?
“你胡说,漠北的国师叫欧阳秀瑜。”
我看过欧阳秀瑜的画像,她明明和橘娅长得一模一样。如果说橘娅是她的转世我相信,说我是就有些天方夜谭了。
巫师沉声道:“看来你什么都忘了,不过也不怪你。谁叫你有个心狠手辣的庶出妹妹。欧阳不早夺了你的性命,抢了你的名字和地位,你也是真是个可怜人,哈哈!”
第142章 险中求胜
巫师的笑声刺得我心尖一颤。
欧阳不早……夕不早……
按照他的说法,夕不早的原名该是欧阳不早。五百年前,她是我同父异母的庶出妹妹。而我才是欧阳家嫡出的女儿,世代袭成漠北国师之位的欧阳秀瑜。
只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欧阳不早害死了我。她冒用我的姓名坐上了国师之位,再后来她统领了漠北,成为了漠北的一代女帝。
所以在欧阳家的祖塔之上,供奉着的正是夕不早的骨灰。
我如遭雷击,一时间很难相信。就算夕不早真是欧阳不早,可是她死了近五百年,怎么可能还存活在世间。
而且,我曾见过她两面。尽管那时她戴着面纱,可是通过皮肤和身材分析,她明明是个年轻女人。
现在仔细回想起夕不早的眉眼,我竟然觉得有些眼熟。夕不早和橘娅的那双眼睛,似乎生得很像……
“你骗我,五百年前的事,你怎么会这么清楚?”我警惕地看着巫师,悄悄往后退了几步。
刚才那番话,他一定是编造出来骗我的。
“姓陈的傻子是不是告诉你,我只得一百来岁?哈哈,今天也让你死个明白。我自出生到现在,细细算来也有五百来岁了。你若没有转世,或许该和我同龄。”巫师咯咯笑道,“欧阳不早不也转世了吗?刚才那个女娃子被你推下了瀑布,你也算报仇雪恨了。”
他说夕不早转世成了橘娅,可若是如此,为什么橘娅还拥有欧阳家的血脉。我如果真是欧阳秀瑜的转世,为什么我当日无法打开祖塔的大门?
我的脑子乱糟糟的,如同一团理不清的毛线。
当下我甚至无法分辨出巫师所言的真假,可是他没必要撒谎。而且,他似乎并不知道夕不早还在世。
他想让我死个明白,我索性把话问个明白。
“你既然活了这么多年,究竟想干什么?为什么要养只怪物,为什么要残害那么多的村民?”我用手扶住石壁,冷声问他。
“想要长生不死,总得付出些代价。不过只要吸掉了你的血液,我就不用受这些苦了。”
巫师笑得更猥琐了,他移动了一下脖子,我看见他的颈子黑漆漆的,上面似乎还有一些黑色的粘液。
就像是——水蛭的皮!
脑子嗡地一声炸开了,巫师为了永生,竟然将自己修炼成了这副鬼样子。理智告诉我,他和回水湾的那条蛭皇,应该有某种联系。
“乖乖让我吸掉血,我会让你少一些痛苦。”他的嘴唇也开始发黑,朝我张开了血盆大口。
我心里怕得要死,嘴上说道:“等一等,我还有问题。”
实则,我在左右打量现在的处境,想找到可以逃脱的办法。可是这里三面都是石壁,唯有身后的一面大瀑布,还是通往回水湾的。
我已经走投无路了。
“别想拖延时间,你还指望着你前世的相好来救你?让我想想,那小子的面貌也没变,我记得他也不是人。他叫什么名字来着……雍……遇安?”巫师冲我一笑,飞速朝我扑了过来。
雍遇安?
我脑海中闪过那张清冷的脸,可是没办法顾不得思索更多了。就算摔下瀑布被蛭皇咬死,也胜过活生生地被巫师给吸干血。
主意一打定,我转身毫不犹豫地跳下了瀑布。
身后的巫师还在笑,我恍惚看见他追了下来。
可恶!
身体急速往下坠去,水珠弄湿了我的脸,我咬牙闭紧了眼睛。几秒钟之后,有一双大手揽住了我的腰。
下坠的速度缓了下来。
我心里咯噔一声,就想到是巫师追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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