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答话,他已经出了大门,脚步声消失在耳畔。
我端坐在沙发上,想起雍遇安刚才匆匆离开的表情,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他真的知道,我需要买些什么吗?
五分钟之后,雍遇安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大箱子。
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卫生巾,各种牌子各种尺寸应有尽有。
肚子一疼,我感觉血又涌了出来,急忙挑了一包去卫生间。
不一会儿,我收拾好出来,瞧见那个大箱子,脑海中联想到雍遇安在便利店的情景。他该是什么也不懂,所以才会买了那么多回来让我挑。
一个大男人买那么多卫生巾,他也不怕周围人拿他当变态。
便利店的老板,此时应该笑得很开心吧。
“谢谢啊。”我小声说,心情轻松了不少。
雍遇安也不知有没有听见,将视线从我脸上移开。
我重新坐回沙发上,开始思考他跟着我的目的。欧阳习镇死了,欧阳不早还在闭关修炼,现在我是安全的,他没有必要保护我。
唯一的可能是,他还想知道五百年前发生的事。
也罢,我既然答应过要告诉他,本就不该食言的。
喝了杯热水,我轻声开口:“那日在麒麟雪山上,我的确想起了五百年前的事。那件事,和欧阳秀瑜与你的死有关。”
“不必说了,我已经知道了。”雍遇安幽幽道,“我现在只想证实一件事。卫微,如果你再想起其他的事,再告诉我吧。”
我头皮一麻,差点忘了这茬。
在愚山的时候,雍遇安吻过我,借机探测了我的记忆。想必在那个时候,他已经清楚地看见了自己和欧阳秀瑜的死。
那天他在昏迷之前,似乎还说过什么话。
只是我此刻怎么想,也记不起来了。
“证实什么?”我心不在焉道。
雍遇安却岔开了话题,告诉我:“你再休息几天,等你没事了,我们就出发去找坎片。”
“你打听到坎片的下落了,在什么地方?”
等找齐了坎片,八卦铁片就聚齐了。
他答道:“漠北。”
漠北,我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浑身一个激灵。
关于漠北,我虽然还没真正去过,却在梦中游览过好几次。那是欧阳秀瑜和欧阳不早的故乡,漠北发生过太多的故事。
我作为欧阳秀瑜的转世,禁不住一阵胆寒。
耳边听见雍遇安意味深长道:“或许到了那里,你还能够想起更多的记忆。”
当天夜里,雍遇安回了冯大师那儿,我早早地入睡。
第二天清晨,我接到橘娅工作室的电话。电话是她的一个师兄打来的,问我:“微微,最近你和小娅怎么都失踪了?你还能打通电话,小娅连电话都不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没办法对他实言相告,只能隐瞒道:“小娅谈恋爱了,最近出国旅游去了。”
“这丫头,还真是有了男朋友,工作都不要了。”师兄笑了笑,又问我,“微微,今天是清明节。工作室客人太多,忙不过来,你要不要来帮帮忙?最近的出价都还不错。”
我婉言谢绝:“不要了,师兄,我最近也挺忙的。”
挂断电话后,我看了眼日历,原来今天就是清明节了。
我想起森林公园里的爷爷,那次要不是他老人家保护我,我恐怕早就死了。既然今天是清明节,我理应去给他扫墓。
森林公园距离城区不算近,坐车要一个小时。
扫完墓已是下午,我买了短途大巴的车票,背着包上了车。
大巴车才刚上高速路不久,道路就堵得水泄不通了。最右侧的应急车道里,鸣笛的警车呼啸而过,一溜烟地窜到了最前方。车内顿时有人议论道:“看来前面是出交通事故了,哎,这也不知道要耽误多久。”
“真讨厌,我还赶着回家吃饭呢。”
熙熙攘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司机见堵得寸步难行,索性熄火拉了手刹。
这时,应急车道又有一辆救护车疾驰而去。
好在交警的处理速度很快,过了十来分钟,前方的车辆终于开始缓慢移动。司机重新发动起大巴车,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目睹了不远处惨烈的车祸现场。
一辆黑色的轿车追尾了一辆水泥罐车,轿车的前半部分被撞得面目全非,整个驾驶室右半部分都已经变形。在距离轿车不远处的位置,一名留着黄色卷发的年轻女人躺在血泊中。她一双眼睛瞪得很大,双目无神地盯着天空,脸色惨白如蜡,看样子已经没有呼吸了。
“哎呀,死人了。这么年轻,可惜了。”坐在我身边的短发女孩子感叹道。她掏出手机,一边打开摄像头,一边自言自语道,“得赶快开直播,说不定能上个热门!”
第217章 清明怪事
拍摄死者照片,无论从迷信还是道德的角度来讲都不太好。只是我和这个女孩子素不相识,我也不好去阻止人家。
说话的同时,她突然俯身凑向了窗边。我赶紧往后靠了靠,她的胳膊不小心撞倒了我身上,就听见女孩子漫不经心道:“不好意思啊。”
“恩,没事。”我侧过头不再去看窗外。
大巴车一路前行,她录了没一会儿就收回了身子,自顾自地玩起手机来。
下午五点半,我抵达了位于雾城的家。
打开房门后,屋内空荡荡的。从前一个人住了那么久,后来和长烁生活了一段时日,现如今恢复一个人后,倒有些不习惯了。
吃了碗泡面,我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正好是晚间新闻栏目,屏幕里的主持人播报了一则消息:“今天下午15点30分,雾余高速发生一起重大交通事故。一辆黑色轿车与一辆水泥罐车发生追尾,黑色轿车驾驶员受伤,副驾驶上的一名年轻女性当场死亡。交警提醒大家,开车乘车时请系好安全带。”
与此同时,电视里播放了一段视频,视频的右上角有标注提供者为“@红红火火”的字样。
视频记录下了事故现场,以及车祸身亡的女性相貌,电视台在其面部打了马赛克。视频快播放结束之时,镜头突然晃了晃,左侧一个人影随即映入屏幕中。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秒,我还是认出了那是我的侧脸。
心中顿觉很不好受,虽然我现在不害怕鬼魂,可和死者同框还是觉得忌讳。
这个视频提供者,多半就是今天下午,坐在我旁边的女孩子了。
今天下午她开直播时,我曾瞥了一眼,好像就是用的微博。
我想了想,用手机登上微博,找到了“红红火火”的主页。
置顶的微博果然有一段直播过的视频,被转发了很多次,就和新闻中的一模一样。下方的评论千奇百怪,有的同情死者的父母中年丧女;有的说死者如果系上安全带,或许还能捡回一条命。
我皱了皱眉头,还真如了她的愿,让她今天火了一把。
几乎就在我退出视频的同时,她的主页又刷新了一条新的博文。
“救命!”
这条消息来自于一分钟前,定位的地点就是我住的小区。
这是不是巧合?
我犹豫再三,还是在她的微博下方评论了一条:“出什么事了吗?”
半分钟后,不知是系统抽风还是她连回了几条,我居然收到了四条消息提醒。点开一看,内容都是重复的,简单的几个字,却令我头皮一麻——
“我被死掉的那个女人缠上了!”
四段一模一样的句子刷满了我的手机屏幕。
我又想起了高速路上被抛出车外的女死者,她那副死不瞑目的样子令我心有余悸。我知道“红红火火”可能真的遇见了鬼,这大概就是冒犯死者的下场,我也没办法救得了她。
我叹了口气,关掉手机后进入了熟睡。
后半夜的时候,窗外一阵喊叫声将我给吵醒,我听出声音是住在楼下的陈大爷发出的。
陈大爷是我的邻居,也是居民楼里出了名的老好人。
我一个激灵,起身跑到阳台边朝下一看。
陈大爷正拽着一个满头黄卷发,身穿黑色毛衣裙的女孩子,拼命往屋内拖,嘴里哭喊道:“小梦,有事好商量,你这是要干什么?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你的父母交待啊!”
我听陈大爷叫她“小梦”,联想到了些什么。
之前端午节,陈大爷上门给我送过粽子。当时他笑嘻嘻地告诉我,粽子是她孙女陈梦寄来的,还直夸她是个孝顺的孩子。
陈梦之前一直和父母住在市区,几乎没有回过老家。这一次兴许是放假,所以才回来探望陈大爷。
只是她大半夜地想要跳楼,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周围的几户邻居都被惊醒,纷纷打开了家里的灯。
我穿了件外套,赶紧跑下了楼,与赶来帮忙的街坊四邻一起,将陈梦给拽了回来。
陈梦虽然是个女孩子,可是力气出奇的大。最后楼上的一个大叔劈晕了她,她才瞬间躺在了地上。
我喘了口气,借着客厅的灯光看清陈梦的脸时,整个人就是一怔。
这不是我在车上遇见的短发女孩吗?也就是微博上的“红红火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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