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累得喘了口粗气,站在原地稍作休息。
此时,我仰头往上瞧去,浑身一个激灵:“我怎么觉得,对面的那座山变矮了些?”
担水的村民有说过,更矮的那一座才是愚山。
“没有,只是角度的问题。”雍遇安沉声回我。
我联想起那句诗文——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或许真如雍遇安所说,只是我现在身在山中,所以看的角度不一样了吧。
我没有在意,休息了一会儿继续往上攀爬。
又过了半个小时,我下意识地再度朝上看,越发觉得不对劲。
真的是角度的问题吗?为什么我觉得对面的那座山,比我们的这一座又矮了不少?它就好像,正在往地底下陷。
天空的晨光晃得我脑袋有些晕。
我眨了眨眼睛,耳边听见长烁叫了一声:“夫人,危险!”
身后一阵疾风刮来,有什么东西撞在了我的腰上。我的脚步一个踉跄,身体朝着悬崖边倒去。
长烁和雍遇安想要来救我,那个袭击我的东西拦住了他们,随即与他们缠斗在了一起。
电光火石之间,我飞快地画出了一道屏障,用它阻止了身体继续下坠。
下一秒,我软绵绵地跌在了透明的屏障上。
身下就是万丈悬崖,我定了定心神往回看,发现袭击我的是一只巨大的黑色大猩猩。
他们打斗了一会儿,悬崖底部传来一阵鸣叫声。大猩猩像是听见了某种号令,一下子窜入了树丛中,很快消失不见了。
我松了一口气,正欲从屏障上爬回去。
几乎就在同时,两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向我伸来。我一愣,抬头撞见长烁担忧的面容,以及雍遇安清冷的双眸。
只是片刻,雍遇安就收回了手。
长烁与我十指相缠在了一起,用力一拽将我带回地面:“夫人机智,知道用屏障自救。”
我冲他笑了笑,人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脑子会转得飞快。
雍遇安说:“看来五鬼和铁片的确进了愚山,这山中灵气聚集,使得动物竞相出没。卫微身上带着乾片,所以才会受到攻击。”
“这一路走来,也没感应到艮片。会不会我们进错了山?”我眺望对面的高山,总觉得那一座才是真正的愚山。
“就快到山顶了,如果山顶还没有艮片,目标就可以锁定了。”长烁握住我的手,温柔道,“夫人是想再歇息一会儿,还是继续走?”
“我不累,继续走吧。”我深呼吸了几口气。
太阳从云层后方露了出来,抵达山顶的时候正是中午。
一轮烈日高悬,我抹了把汗,还是没有感应到艮片。
不过,我却发现了另一件奇怪的事。
此时我坐在山顶的一块巨石上,突然发现旁边的山,竟然比我们所处的这座山,整整高出了一截!
“你们快看!”我大惊失色,指着对面的山呼叫他们。
雍遇安和长烁也发现了。
我震惊道:“不可能啊!村民说了,矮的那一座才是愚山。那为什么我们身在愚山之中,却找不到艮片?”
“只有两种可能。”雍遇安冷静分析着,“要么是村民撒了谎,那么就是山中有障眼法。前者无法证实,只能进入对面的山中探查。至于后者,如果是障眼法,我们不可能察觉不出。”
长烁望着那座高山,皱起了眉头:“还有第三种可能——愚公还在移山。”
第208章 瞬息万变
他此话一出,雍遇安和我都怔住了。
我接过他的话,有些不可置信:“你不会真相信愚公在这里吧?这两座山,并不是王屋太行啊!”
长烁笑了笑:“愚公移山只是个传说,愚公此人是否存在另当别论。不过,或许有别的人借愚公之名,图一己私利。”
“有人假冒愚公!”我一个激灵,愚镇的村民称此山为愚山,他们坚信山中有愚公的仙灵存在,平日里就一定十分敬畏此地。
长烁的意思是,有人假冒了愚公,好让自己在山中清修。
雍遇安给出了一个更为大胆的猜测:“按照你的推测,那只红木箱子的出现不是巧合。就是这位愚公故意放出来,让其在愚镇修炼,好收纳天下灵物。哼,这人一定没想到自己运气那么好,竟然一下子弄到了五块八卦铁片。”
“如果是这样,愚公现在藏在哪里?”我问。
长烁想了想:“这两座山的高度瞬息万变,山中动物既被八卦铁片灵气吸引,就一定会前赴后继起的奔向灵气聚集地。刚才那只袭击你的黑猩猩,被我用法术击伤了后背。我可以施法追踪,让它为我们带路。”
他说完盘膝坐在了地上,念了一段咒语,将手指抬了起来。一股淡蓝色的气体生了出来,于他指尖化作了一只蝴蝶。
“带我们去找那只黑猩猩。”长烁轻声吩咐,蝴蝶飞了起来。
我们跟着蝴蝶一路下了山,两个小时之后走到了山脚,蝴蝶一头飞进了另一座山中,眨眼间消失不见了。
长烁皱起了眉头:“那座山中有很强的灵气,克制住了我的法术。”
“既然如此,一定是八卦铁片发出的。目标就在山中,我必须要进去。”雍遇安说着往前走。
提到八卦铁片,我至今还有些心有余悸。就是这么个玩意,曾经让长烁和雍遇安都受过重伤。
如今确定了它的方位,我深知责任重大,毕竟目前也只有我,是能够直接接触八卦铁片的人。
“长烁,待会儿一切小心。”我有些担忧地低声道。
长烁笑了笑:“夫人可是要保护我?”
“如果可以,我愿意。”我由衷地对他说,“我愿意像你从前保护我一样,不顾一切地保护你。”
他的眼眸一亮,在瞬间闪现过一抹绿光。
我一愣,又是这抹莫名的绿光。等找到了艮片回去,我一定要亲自去一趟地府,问问凤茜对长烁和小北做了什么?!
“小傻瓜,走吧。还是像从前一样,站在我身后就好。有为夫在,什么也不用担心。”他摸了摸我的脑袋,我回过神来。
雍遇安已经进入了山中,我和长烁追了上去。
随即,我就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之前我们在对面的山上,还能听见鸟鸣声。可进入这座山后,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那种万籁俱寂的感觉,比身在地府中听鬼哭狼嚎还要诡异。
“雍遇安人呢?他怎么走得那么快?”我定了定心神,眺望前方不见雍遇安的人影。
我向前走了几步,心说他还真不等我们啊?就凭他一个人,有把握斗过六枚八卦铁片吗?
还是别追了,万一再和长烁走散了,那就糟糕了。
我想了想,转过头想回长烁身边,却在下一秒傻了眼。
长烁居然不见了!
“长烁?”我心中一急,呼喊着他的名字,“长烁,你在哪里?”
寂静的山林中,回响着我的声音。
这不可能,他刚才明明还在我身后!入山的路只有这一条,他总不可能出去了吧?
我朝着来时的路出山,走了没几步,就发现入口发生了变化。
头皮一麻,我已经猜到了,恐怕是愚公和灵气在作祟。
正想着,那只蓝色的蝴蝶又出现在了眼前。
它绕着我飞了一圈,我激动道:“是长烁叫你来找我的吗?”
蝴蝶扑腾着翅膀,向着山上飞去。我赶紧追了上去,当下只觉得是它在为我引路。
我跟着蝴蝶走了几分钟,山中除了杂乱的树丛外,再也没见到其他人的身影。
蝴蝶飞过一个转弯处,再度消失不见了。
我心里咯噔一声,环顾四周的环境,浑身的鸡皮疙瘩直冒。
脚下的路有被人踩过的痕迹,前方的脚印还很明显。加上这四周的环境,让我觉得眼熟。
我又迈了一步,用自己的脚去量地上的脚印。
不大不小刚刚好,这个脚印是我自己的!之所以觉得周围的环境很眼熟,是因为我来过这里,这是几个小时前,黑猩猩袭击我的半山腰!
可是我们刚才明明下了山,进入了另一座高山。两座大山遥相对望,我就算迷了路,也不可能走到对面的山中。
脑子嗡地一声炸开了,我想起了雍遇安提及的障眼法。
心中有了判断,眼前的一切多半是虚假的,是愚公施法蒙蔽了我的双眼。我往山上走了不过几分钟,不可能这么快抵达半山腰,也就是说,眼前的悬崖是不存在的。
要想破了障眼法,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击破幻境。
我一咬牙,朝着悬崖大步迈去。
脚下一空,耳边听见潺潺的流水声。就在我惊慌失措,快要跌入水中之际,一只有力的大手拽住了胳膊,将我一把扯回了岸边。
万丈悬崖在瞬间变为了一道瀑布。
好险,我差点就失足落入了瀑布之中。
我回过神来,看见一身雷打不动的白衬衫。
雍遇安的头发湿漉漉的,也不知道是水还是汗。他皱了皱眉头,不冷不淡道:“你怎么一个人?雍长烁呢?”
“我也在找他,自从进山之后,你和他都失踪了。”我喘了口粗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是不是那个愚公在整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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