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红玉的眼神在那些光点上来回巡梭,很快,她的注意力凝在一处地方,那地方光点明灭不定,如渺渺油灯。
“看来就是这里了。”简红玉扬扬眉,两道锋利剑眉透着股飒爽英气。
她口中轻吐一气,气息卷在地上,那些光点瞬间如同炽烈火芒遇到了寒酷冰水,瞬间熄灭。
简红玉的额头上沾满汗水,显然这场占星对她来说,负荷不小。
她正准备举步下山,忽然又收回了刚刚迈出的脚。
通往山下的道路黑乎乎一片,只能借着星光隐约看到树木模模糊糊的影子。
树影婆娑,似有几只野兔穿梭其间。
远处一群鸟振翅高飞,不知飞往何处。
简红玉重新将双手背负身后,淡然望向那条曲折蜿蜒的山间小径。
兽惊了。
鸟飞了。
自然是有,人来了。
黑漆漆的阴影里,走出一个高瘦男子。
男子着一身黑袍,颧骨高突,鹰钩鼻,眼眶中两个瞳孔恍如两团鬼火,幽幽森森,令人瞧之生寒。
简红玉静静独立,一言不发。
“你不好奇我是谁么?”黑袍男子一开口,低沉沙哑的嗓音好似把生满铁锈的刀,磨在布满砂砾的石面上。
“宵小而已,何须知道?”简红玉淡然说道。
“很好,希望你等会儿还能这么猖狂。”黑袍男子阴鹜一笑,说道:“其实我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你一个月前刚来江城的时候遭过一次暗杀,为什么你好像竟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事后竟然没有一点查探的动作?”
“你做的?”简红玉没有回答黑袍男子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黑袍男子夸张地举起双手,无辜地说道:“当然不是,如果我说是你的大师兄做的,你会相信么?”
简红玉道:“你不用挑拨,我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如果是我知根知底的师兄们,又怎么会只派出两个刚刚突破炼气境界的茅山弃徒就想要杀死我?”
“噢?那怎么才能杀死你呢?”黑袍男子饶有兴味地问道。
“怎么也要赔上你们大半个北邙山吧。”简红玉云淡风轻说道。
“居然一眼看出鄙人出身,好眼力。”黑袍男子丝毫没有被看破身份的窘迫,反而赞道。
“鬼气森森,瞎子都能看出来。”简红玉毫不领情。
“休息够了么?”黑袍男子突然问道:“如果你今天不动用摘星诀,没有耗费太多功力,我还真的不敢现身呢。”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故意动用摘星诀,引诱你出来自投罗网的呢?”简红玉双眉一挑,淡然笑道。
黑袍男子眉头一皱,很快又哑然失笑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你以为我会相信么?”
“闲话休说,你时辰到了。”黑袍男子双手招摇,手掌中间无端生出两团紫色雷电,这看起来鬼气森森的男子,竟然使得是正宗的天雷道法!
简红玉眼神清冷,毫无畏怯,随手一探,从旁边的枯树上折下一截枯枝握在手上。
枯枝看起来朽脆不堪,简红玉素手轻招,蓦地化作一道流彩,两道青红剑气于手间萦绕不绝,宛若龙蛇盘踞。
简红玉低头轻轻咳嗽两声。
你以双手擎雷电,我凭枯木掌龙蛇!
龟丘山头,风雷大作。
第三十九章 一场秋雨洗红袍
老孙头是名值夜班的小区门卫,在一间几平米的门卫房里,他依靠着床头墙壁,正裹着被子看着电视里放的深夜恐怖电影。
电视机里,阴气沉沉,一个恶鬼潜伏在黑暗里将欲待出,而主人公却一无所觉,依旧专心做着自己的事情。
电影里悄寂无声,恶鬼慢慢从阴影里爬出,老孙头屏住呼吸,心神全然投注到电影里。
倏地,一阵震耳欲聋的响声猛然传来。
老孙头吓得“啊”了一声,立即捂住自己的胸口以平复跳动激烈的心跳。
过了半晌,老孙头才醒过神来,刚才那道响声不是从电视机里传出来的,而是从外面。
他披着军大衣,走到门卫室的小窗边上,探出个脑袋往外望。
窗外的铁闸门在风里不停地晃动,撞击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又是一道响彻长空的响声,老孙头这次听清楚了,那是从龟丘山的方向传来的。
望着那道一闪而逝的紫色光芒,老孙头自言自语道:“要下雨喽。今年的秋雷可真响亮,比往年厉害多哩。”
……
……
龟丘山上,两道青红剑气如游龙遨天,时而相互缠绕,时而背道相驰。
然而不管怎么游走,这两道剑气都始终逃脱不了蓝紫色电光的笼罩,就好似如来佛祖手里的孙猴子,十方天地,俱在掌间,来回万里,无有匿处。
“不愧是龙虎山千年以来,内门弟子中唯一的外姓弟子,不得不说,简红玉,你的天赋委实令我惊叹。”黑袍男子看着在自己的紫电囚笼中挣扎许久的红袍女人,亦不由暗自心惊,庆幸自己有够小心,直到等到这个女人施展过摘星诀,修为贬损大半后才现身,若是全盛状态的简红玉,只怕自己过不了百招。
“还有让你更吃惊的。”简红玉的脸色已不见红润,倒似一份品质不佳的宣纸,白皙中透出几分蜡黄。
“你也就现在还能逞强,再等会儿你还说不说得出话都是个问题了。”黑袍男子冷笑道,双手连连舞动,无数道雷电仿佛锁链般将简红玉的活动范围越缩越小。
简红玉痛苦地咳嗽几声,一团污血从口中喷出,她的脸色却溘然间转红,一抹极不健康的红晕在脸颊上生起,就好像初升的太阳,也好像……她此刻手中的枯枝。
朝阳初升,那是一天白昼的开始,也是漫漫黑夜的结束。
那刺破黑寂的第一缕光,才是这世间最为耀眼夺目的光彩。
龟丘山上的黑夜在散去,不是黎明已过,而是有一道光,比刺破黑寂的第一缕光更加耀眼,更加夺目!
青红色的剑气合作一处。
剑气敛去。
枯萎单薄的树枝焕发出唯有宝剑才有的光芒。
银白色的剑光亮起。
正如朝阳的意义不在于它结束了黑暗,而在于它带来了希望。
这道剑光也一样。
银白色的剑光划破长空,在相互交缠的紫电囚笼中撕开了一条口子。
那就是希望!
简红玉没有丝毫犹豫,身如乳燕归巢,一翻身穿过那个缺口,投入了茫茫夜色。
道法被破的黑袍男子同样也不好过,身体摇晃了几下,捂着胸口,喘粗气说道:“我就不信你真的能逃走。”
……
……
秋天的雨,总是有些多的。
午夜时分开始飘落的雨将一条街上都浸透了,路人小心地跨过坑洼不平的路面,生怕一不留神就踩在了某块松动的地面方砖上,溅起一滩污水,脏污了鞋面和裤脚。
宋秋抱着木匣走进临街的一家热干面面馆。
在江城到处可见这种享誉华夏的美食,外地人第一次吃,常常感觉干涩无味,难以吞咽,但只要习惯了这种口味,那种唇齿留香的饱满感决计让你再也放不下。
一颗稍带辛辣的虎皮鸡蛋或是一两片泡制过的豆腐干,和着浇满黄亮芝麻酱、搅拌均匀的热干面,一口下去,醇香滑腻的香浓口感满溢舌间,那滋味就别提有多美妙。
面馆的老板是一位约莫三十岁的妇女,面目平常,只是带着一股温婉气质,就连回答顾客也是糯糯柔柔的声音,说不上养眼,但绝对令人感到亲切舒服。
宋秋喊了碗大碗热干面,又在虎皮鸡蛋和香辣干子(江城人习惯把豆腐干叫做干子)间艰难抉择了许久,最终还是选择了更有质感的虎皮鸡蛋。
老板娘将虎皮鸡蛋夹进搅拌好的热干面里,用一个黄泥色的陶瓷面碗装着,盛到了宋秋桌前。
宋秋道了声谢谢,接过面碗,端起来大口直往嘴里塞。
抽空咬了虎皮鸡蛋,宋秋心想什么时候等自己有钱了,一定要既加鸡蛋也加干子,好好过一把土豪的瘾。
旁边座位上有两名食客吃完了早饭,一边唤老板娘结账,一边开始闲聊。
“昨天夜里的雷可真是响啊。”
“可不是么,这算是这几年里动静最大的秋雷了吧?可把我吓了一跳。如果不是我老婆也被吓了一跳,死死地抱住了我,我恐怕都要被吓得掉到床铺底下去了。哈哈,还好没有,要不就丢人丢大发了。”另外一名食客笑哈哈地说道。
“不过你听说了吗?”头先一名说话的食客凑到同伴的耳朵跟前,神秘兮兮地问道。
“听说什么?”同伴不明所以地问道。
“有人自称昨夜在龟丘山脚下看到两名神仙在山上打架,还信誓旦旦地说,昨夜的秋雷就是他们两人的打斗声。”
同伴失笑道:“这种神神鬼鬼的事情你也相信?那我还说我是财神爷转世,这辈子有用不完的钱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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