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下,老狐贼眉鼠眼的看了一眼房门,确认关好之后,偷偷从柜子里摸出了一盒烟来,递给了柳十一一根,自己点燃了一根,惬意的抽了一口。
柳十一鄙夷的看着老狐,道:“这地盘儿你是老大,用的着这么偷汉子一样的来么,你混的还真可以啊。”
又被柳十一嘲讽了一次,老狐嘿嘿一笑,也不恼,道:“安娜这闺女看的紧,死活不让我抽,说是污染空气,我这也是没办法。”
“她是你助理,不是你妈,你用的着这么怕么?”
“这你就不懂了,年轻人。”
老狐惬意的抽了一口烟,看着柳十一莫名的嘿嘿一笑,满脸的得意,弄的柳十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自从柳十一答应了老狐帮他做事之后,老狐就性子大改,这一会儿的功夫,柳十一嘲讽了老狐不下数十次,老东西都是一脸笑眯眯的,不反击也不生气,脾气好的吓人,和柳十一认识的那个老混蛋完全不一样。
最主要的是,他还时不时的盯着柳十一嘿嘿笑几声,就像五十岁的老光棍娶到了老婆一样,一副疼柳十一疼到不行的模样,柳十一一看到这老东西这模样,就慎得慌,都快怀疑这老家伙是个死基佬了。
“我二十二岁参加工作,那时候还是八几年,正是经济改革的年代,和你们现在这会儿不一样,我那会儿参加工作的时候,是真的苦啊,不止苦,而且还穷。”
“二十五的时候,组织上安排相亲,然后我就和我的前妻结婚了,那会儿和你们现在不一样,我们都是先结婚,再谈恋爱的,她看我顺眼,我看她也喜欢,这就行了,结婚十年,我就在结婚的时候送过她一个金戒指,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了。”
“因为工作的原因,我们一直没有要孩子,直到我三十二岁的那年,我被通知要调到中东了,这时候我们才决定要个孩子,我走了以后,有人能陪着她。”
“可那时候,我们真的太穷了,是真的穷,我一个月的工资八十块,听着是不少了,可是那时候有不少战友牺牲了,我每个月还得给他们的家属补贴一下,算下来就只剩下三十多块啦,有一阵子,我们真的穷的顿顿喝白米粥,连根儿咸菜都就不上。”
“就这样,她怀孕了,去医院检查是女孩儿,我也放下心了,女孩儿好啊,贴心。”
“她怀孕八个月的时候,大出血,去了医院一检查,流产了,医生说,是因为孕妇营养不足。”
老狐的眼睛眯着,不知道是怕烟呛着,还是怕眼睛红了。
“我到现在都忘不了,那时候她看我的眼神,绝望而空洞。”
“那会儿正赶上开放的时候,不少人下海经商都发财了,她和我说,她再也受不了我了,然后就我们就离婚了,她去了广州,嫁给了一个富商。”
“算起来,我那闺女儿要是活着,应该和安娜差不多大了吧。”
“人呢,一辈子就这么几十年,娶妻生子,不停的工作,等到岁数大了,回头一看,就知道什么都是过眼云烟。”
“看着安娜,我总感觉就像看到自己闺女一样。等你活到我这个岁数,你就知道了,人这一辈子,什么都是假的,唯独自己身边的人是最重要的,有他们,你就会觉得自己不是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上。”
“年轻的时候,经历些风浪不算什么,再大的苦难,终究会过去的,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坚持下去,总会有明天的。”
第七十六章 疑点
“我已经老了,再过几年,也差不多该退休了,有了你,我就不用担心没人接班了。”
老狐吞云吐雾着,缓缓的说完了这一段话,一根烟正好抽完,温和的看了一眼柳十一,掐灭了烟头,一副关爱晚辈的慈祥老人模样。
柳十一面无表情的看着老狐,忽然就呲笑一声,抽了一口烟,吐了老狐一脸。
“少来,别给我来这煽情桥段,我不吃这一套,说正经的。”
“哈哈。”老狐尴尬的笑笑,道:“那就说正经的。”
老狐从桌子上翻找到一份文件,丢给了柳十一,柳十一打开翻看了两眼,就仍在一边儿,道:“这什么鬼东西,你直接说。”
老狐白了柳十一一眼,心中思量着是不是得给这小子来个上岗培训啊,老是这么路子野,不行啊。
“我昨天不是和你说过,我怀疑组织上有内鬼。”
“嗯,然后?”
“然后我就去查了当时截取情报的通道和线路,以及当时负责那次事件的所有人员。”
“查到什么了?”
“什么也没有,对方很狡猾,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
柳十一翻了个白眼。
“不过,我发现了一个疑点。”老狐又找出了一份文件,递给了柳十一,道:“那次出动的小组,除却负责后方通讯的,一共有五个人,五个人都是精英,任务已经成功了,但是却在最后撤离的时候暴露了,五个人全部牺牲,只剩下了安娜活了下来。”
“你是说……”柳十一没有把话说完,不过意思已经很明显。
“不,安娜身上确实有疑点,但是疑点不是安娜。”
“说人话。”
“我怀疑,当时对方是故意这样安排的,虽然我也不清楚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以安娜的身手,当时能活下来的希望太小了,可是她偏偏活了下来,还只是她活了下来。”
“有人故意让安娜活了下来?”
“不错。”老狐点点头,道:“当时他们的逃亡的时候,已经被迫和上头的通讯组,切断了联系,战局太混乱了,所以我排除了内鬼是后方的人。”
“嗯,如果只是后方负责情报的,那么是没办法在那种情况下左右战局的,就绝对做不到让安娜活下来。”
“对,这样一来,我怀疑的对象,就锁定在了那五个人里面。”
老狐说着又点燃了一根烟,叹息道:“然后,我果然发现了疑点。”
老狐取出一份文件,里面是那五个人的信息,他指着其中一个人,道:“开始的时候,我怎么也找不到半点儿的线索,他们全部都是孤儿,没有近亲,我实在是想不到,对方究竟是怎么让他叛变的。”
老狐指着这个人道:“他叫秦辉,三十一岁,是组织里极力培养的优秀人才,不论是身手还是头脑,都是数一数二的,曾今多次出色的完成组织上交代给他的任务,年纪轻轻就已经被三次授勋,有了中校军衔,他是最不应该的,可是偏偏就是他。”
柳十一拿过照片来,仔细的看了看,这个秦辉长相很普通,属于那种扔进人堆里就认不出来的那种,除了看上去很干练,实在是找不出任何的特点,这种人最适合当特勤了。
“后来呢?”
“后来,我查遍了他们所有的记录,通讯记录、银行卡、出行活动轨迹,终于查到了。”
老狐把文件翻到了最后一页,有一张照片,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笑的很明媚,看上去很活波开朗的样子。
“她叫刘如清,是他的恋人。”
老狐掐灭了烟,感叹道:“他真的很出色,几乎把所有的踪迹却消除的干干净净,我开始的时候,真的是找不到任何的痕迹,可以证明就是他。”
“所有人的通讯和银行账户,以及出行活动轨迹都没有任何的问题,我一遍遍查下去,终于查到了,秦辉有很多次通讯记录,都是模拟公用电话转移了IP地址,而上海这个地方出现的次数最多,特别是半年前的时候,一个月居然有三通电话,而他在上海没有任何认识的人。”
柳十一听了之后,暗暗咋舌,这老狐狸真够狠的啊。
这种排除法的搜查,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可言,完全靠的是敏锐的洞察力和耐心,换了许多人很可能就放弃了,唯独老狐,硬生生的挖地三尺,硬是查了出来。
“最后,我们锁定了她,几番搜集之后,问出来了,这个姑娘曾今有过一段恋情,但奇怪的是,没有人见过她的男朋友,而且他们很快就分手了,但是,这个姑娘有男朋友的时间,却和秦辉打电话的时期相符。”
柳十一笑道:“这证据也不充分啊,没准儿人家只是约个炮啊什么的,毕竟都是年轻人嘛。”
“开始我也是这么觉得的,但是后来我又发现了,这个姑娘在那一段时间,经常四处旅游,国内国外的乱跑,异常的频繁,而她只是一个普通的白领,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钱让她四处潇洒,而她去的地点,正巧都是那一段时间秦辉的任务地点。”
柳十一又想到了什么,道:“不过,这也很可能只是他违规,谈了个恋爱啊,不能说明什么啊。”
“没错,但是问题又出现了,这个姑娘,辞职了。”
“辞职?”
老狐点点头,道:“我们去查的时候,才发现她莫名从已经工作了四年的公司辞职,还是他们老板还正准备给她升职的时候。后来,这个人就彻底的消失了踪迹,原先组的房子也退了,一切都换了。”
“继续说。”
“你平时买彩票吗?”老狐忽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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