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之无限 (夜烽)

燕赤霞看了一眼自己原来盘坐之处，脸上一红。他拿起一块碎布，抖落了一下灰尘，马马虎虎擦了几下，然后盘坐了上去，继续打坐……

忽的，李凌天停止了自己磨墨的动作，将墨块放下。

“……”，悠扬婉转，凄然苍凉的琴音传到了他的耳中，听了约莫几分钟，李凌天吹熄了蜡烛，轻声下楼，向着兰若寺后山的湖泊走去。

月光透过窗户的破损处照射在纷乱的殿中，燕赤霞在听见琴音的时候便已经睁开眼睛，知道是那个聂小倩的女鬼又出来弹琴了，不由叹息一声，身世可怜可悲可叹，不过还好有着来历不明的手镯护身，倒也不虞遇到什么危险。

至于对刚刚下楼向着后山而去的李凌天，燕赤霞则是完全不担心，心中甚至期盼他能够帮到那个苦命的女子……

李凌天快步来到了湖边，湖边有着两座石狮，中间一条木质栈道通向湖中，栈道的尽头有着一个木制平台，四周围着木质栏杆。中间有着一座亭子，轻薄的丝质门帘在微风的吹拂下飘飘荡荡，亭子中有着一座案几，上面摆放着一个已然点着蜡烛的灯笼，一张琴。此刻，一位女子正屈膝跪坐弹奏着美妙的音符，李凌天向着栈道上走去，不过却是放缓了步伐，以免惊扰佳人弹琴。

忽的，聂小倩抬起头来，望着正轻声从栈道上走过来的男子。男子英俊挺拔，气质不凡，让聂小倩不由一怔，停止了弹奏。

李凌天来到湖中的亭子前，拱手施礼道：“姑娘，听得美妙琴声，闻声而来，冒昧打扰，还望见谅！”

聂小倩听得男子的声音，感觉有些熟悉，但一时间也没想起来是什么时候听到的，只好作罢！

聂小倩站起身来，双手交叠放在小腹，目视下微屈膝，柔声道：“无妨，公子谬赞了！公子请坐！”

李凌天跪坐在了聂小倩对面的软垫上，聂小倩也跪坐了下来，李凌天微笑着问道；“在下李凌天，年二十二，敢问姑娘芳名？”

聂小倩双眸注视着李凌天的面容，红着脸道：“奴家聂小倩！年……十九！”

李凌天忽的有些出神，怔怔地望着聂小倩，聂小倩的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眼眸低垂，不敢再注视眼前男子。

李凌天数秒之后也反应了过来，微笑道：“聂姑娘，不知你家住何方？夜深寒冷却是有可能着凉的！”

聂小倩听得李凌天的关心之语，心中有些欢喜，这是她以前从未感觉到的一种心绪。

忽的，她想起了此刻自己已经成为一个女鬼，而李凌天乃是一个人，心中纠结怕李凌天会害怕，甚至讨厌她。

略微思索了一番，聂小倩注视着李凌天，轻声道：“谢谢公子关心，奴家的家在此湖边不远处，家中……家中还有一个姥姥和一些姐妹……”

说完，聂小倩的眸子有些闪动，有些怕李凌天猜出自己说谎了。

李凌天也大略告知了聂小倩一些自己的情况，如是雍州长安的书生，家中已经无人，外出游历天下。

聂小倩闻言，想及自己的父母亲人，不由垂泪，泪水顺着眼角滑下。

李凌天见得如此，慌忙道：“聂姑娘，可是我说错了什么？”

聂小倩抹去眼角的泪水，面上带着一丝哀伤，有些伤感道：“与公子无关，却是奴家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见聂小倩不愿多言，李凌天也不追问，出言询问道：“聂姑娘，不知我能否借姑娘的琴一用？”

聂小倩闻言，好奇的打量着李凌天，想及他书生的身份，便径自站起身来，站到软垫边上，脆声道：“请！”

李凌天见得如此，站起身来，将自己膝下的软垫移到了聂小倩处，柔声道：“不好劳姑娘受累，一起坐下吧！”聂小倩闻言，微微一笑，跪坐了下来。

李凌天则是绕过案几，跪下下来，略微抚弄琴弦试了一下音，旋即双手手指拨动琴弦，很是流畅。婉转悦耳的琴音慢慢流淌而出，如春日之朝阳，如夏日之盎然，带着勃勃生机与灵动。

第42章 来日约定

边上的聂小倩听着，心中的哀伤也消散了，心情也好了很多，脸上现出微笑。她注视着李凌天的侧脸有些出神，忽又醒转，面上泛起嫣红，有些发热。

待得李凌天弹奏完毕，双手按在琴弦上，很是喜欢这首曲子的聂小倩柔声问道：“公子所弹乃如天音！不知此曲乃是何名？何人所创？”

李凌天摆摆手，微笑道：“献丑，献丑！此曲名《春之夏》，乃是在下拙作！”他倒没有说谎，这首《春之夏》并非“借鉴”自他人，算是他很少见的灵感之作。

聂小倩闻言，更是欣喜，道：“不知公子能否教我弹奏？”

李凌天自无不允，但见得此处也没有笔墨纸砚，有些为难道：“聂姑娘，此处却是不方便将琴谱写下！”

聂小倩微微一笑道：“奴家已然记下了大半，请公子帮忙斧正。”

李凌天闻言，让出位子，回到对面。聂小倩开始弹奏，中间李凌天帮忙指出了其中几处错误之地。

待得聂小倩弹奏到一处，可能因为指法比较复杂，聂小倩试了几次都没法正确演奏。

李凌天听得心中有些着急，不由直起身子伸出自己的双手握住聂小倩的左手，打算直接挪动她的手指到正确的琴弦，然后再进行指导。

忽的，不经意抬头间，李凌天望见了聂小倩此时面色，立马反应了过来，面上一红。李凌天边抽回自己的手，边有些尴尬道：“聂姑娘，呃，在下孟浪了，还请姑娘原谅！”

此刻的聂小倩已然面上绯红，滚烫不已，心跳也是加速。这是她的玉手平生第一次被年轻男子如此触碰，如小鹿乱撞的心绪难以停止。

听得李凌天的道歉之语，望见他那有些不好意思的局促神色，聂小倩羞声道：“公……子，无妨，接着教我吧！”此时的聂小倩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容忍李凌天已经算是轻薄的行为，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让李凌天继续的话语。她心中的羞意更甚，不由垂下眼眸望向了地面。

李凌天闻言，长出了一口气，颤声道：“好，我会将姑娘的手指挪动到正确的琴弦，然后……”如此，两人间的教学开始了。也许是李凌天的原因，也许是聂小倩的原因，这一段两人弹了很久最终才成功，气氛有些莫名。

收回自己的手，李凌天不知怎的心中有些不舍，而聂小倩心中也是心绪飘飞，有些莫名。聂小倩知道自己与李凌天的所言所为已经有些超出礼法，有些迈过红线了。如果是以前，自己怕是会被母亲拿着鸡毛掸子打手心的。

如此过了约莫一刻，聂小倩对《春之夏》已然纯熟，旋即歇止。李凌天鼓掌赞叹不已：“聂姑娘，你演奏得确实不错！”

聂小倩忙谦虚道：“献丑了！公子之曲才是琴音美妙之源！”

李凌天微微一笑，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忽的，李凌天有些不解道：“还请聂姑娘原谅，刚刚我感受到姑娘手上，身上有些冰凉，不知何故？”

聂小倩闻言，避过李凌天的双眸，面上隐隐闪过慌乱，强自镇定道：“奴家天生如此，无妨的。”

李凌天听得聂小倩的回答，舒了口气，轻呼道：“如此便好！”

接下来，李凌天与聂小倩所聊不再局限于音律，换成琴棋书画，风土人情，幽默段子聊了起来。

不时的，聂小倩银铃般的笑声响起。

……

如此，两人却是聊到了月上中天，聂小倩望了望天上的月亮，柔声道：“公子，我得回家了！”说着，便开始起身准备离去。

李凌天望着抱着琴，提着灯笼的聂小倩，有些期待有些不舍道：“不知明日还能否见得姑娘？”

李凌天话语中的不舍让聂小倩心中纷乱，同时也有些甜蜜，美眸瞥了李凌天一眼，甜甜道：“此处晚间寒风阵阵，却是不太适合久待。公子既然暂居兰若寺，明日我便去兰若寺找公子吧！呵呵！”说完，聂小倩抱着琴，提着灯笼从栈道走向了湖边，待到了湖边还向李凌天挥了挥手，旋即离去了。

李凌天望着女子的背影，眸中隐隐带着怜惜与温柔。

……

聂小倩回到了树妖姥姥的府邸，飞进了自己的房中，将琴放好，坐在梳妆台前，略微梳理了一番。

她正准备看书之时，只听得一声开门声，一位紫衣女子走了进来，正是小青。

小青见得聂小倩面上难以抑制的喜悦，心中很是疑惑。聂小倩一直都是神色淡淡的，如此喜悦，她可从来没见过。

小青心念电转，旋即面现不屑道：“聂小倩，有什么事情值得高兴啊？该不是你去找男子欢好去了吧？也是，你已经十九了，想男女欢好之事，也很正常。”

聂小倩闻言，心中一乱的同时心中的委屈与愤怒也难以抑制，瞥了一眼此刻身上衣物有些乱的小青，幽幽道：“小青，我可没有去勾引男人的心思，只不过今日听得一曲，有些高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