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迹阴阳界 (雁过有痕)

　　狗崽到底还是提到了他娘，我真怕他会问起娘的情况。可事情就是这么怪，越是担心的事，他就越会发生。
　　“好啊，等你的腿脚能够到处走了，病也好了的时候，别说这么个屋子，就是整个滨海城，舅也带着你去。”我尽量地把话题岔开。
　　“舅，你，你是我的娘的弟弟，那你一定知道我娘在哪了，你给我说说，娘是不是不要我了？”狗崽突然伤心地问道。
　　“文祥，可不要那样说你娘，不然的话，舅可不高兴了。你娘一直都牵挂着咧！”我极力地纠正着他的话。
　　月娥也在一旁说道，“狗崽，可不要胡说，你娘若不想着你，怎么会让你舅来找你咧，以后可不要胡说了。”
　　“不，你们肯定有事情瞒着我，舅，你这么有钱，你要知道，我娘从外面嫁到桑树洼的时候，也是穷人啊，在我们那儿，她可是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狗崽真的是聪明，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的狡猾。
　　“文祥，别闹了，我给你看电视！”我打开了墙壁上那薄如镜子一般的电视，这电视比起在旅馆里看到的，大了很多。
　　小家伙一下子来劲了，看着电视，也就很快忘掉了自己的不快乐。傅雪莹说道，“阿生，你们俩大男人在屋里呆着，月娥，我们俩去做饭。”
　　傅雪莹的心里想的，我是太清楚不过了，月娥站在一旁，眼睛盯着墙壁上的电视机。对于这样一个陌生的环境，她还没有适应过来，我能够感觉得出，她简直有一种手脚无措的样子。
　　“我，我－－，我要跟咱家狗崽呆一块儿。”月娥看着我，又看了一眼傅雪莹，吞吞吐吐地说道。
　　我从狗崽的身边站了起来，在傅雪莹的肩膀上一拍，说道，“走吧，还是我们去弄吃的。”
　　月娥对我们依然有着戒备心，她的视线随时都不离开狗崽，可以想象，即使在路上，她也是这样，随时提防着我们。
　　一走进厨房，傅雪莹就把厨房的门关上了，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阿生，你，你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老家离这儿那么远，怎么就弄来了这么一个侄子。这还是小事，居然跑了那么一趟回来，拣回来一个给我抢男人的！”
　　我哪里给她解释得清楚，决不可能说这娃的娘已经死了，是受了他死去的娘的托付。这种鬼话，说给主谁听，谁又会信呢？况且，那种事根本就是见不天的，不能够说出来的。
　　我埋头干着活，根本不去跟傅雪莹争辩什么，说不清楚，我干脆不说。逼得急了，我才支吾一声，“我姐是让人拐到这来的，我姐是让贩子卖来的，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当我把这样一个谎言说出来的时候，傅雪莹两眼居然红红的，连声说道，“阿生，真是对不起，真是对不起，我不该打破沙锅问到底。这以后，我不会再提这种伤心的事了，好吧。”
　　通过这些日子跟傅雪莹打交道，这女孩虽说有些强硬，心地却很是善良，在情感方面甚至说有些软弱。
　　当我说出那样一个谎言的时候，自己的眼圈居然一下子红了，流出了泪水。自己本来就是随口而说的，没想到竟然把自己感动得真的流泪满面。
　　傅雪莹看到我流泪了，越发地相信了我的话，对我说道，“阿生，你这人怎么了，我已经给你道歉了，你就原谅我吧。你说，你说我和那个月娥到底哪个漂亮？”
　　真想不到，傅雪莹到了这节骨眼，居然还在跟人争哪个漂亮的。我恨恨地说道，“外在的漂亮永远比不过内心的纯洁与美丽。”
　　接下来就是沉默，两个人拾掇一桌子饭菜，也是极简单的事。
　　把饭菜摆在了狗崽的床边，向来客随主便，到这成了主随客便。傅雪莹见我忙里忙外，对狗崽细致入微，也显出了最大的热情。
　　“舅，你这儿真好，我都有些不想走了！”那小家伙看着一桌子的菜，我敢说，他在深山里面，别说是吃，就是看也没看过这么鲜美的食物。
　　看着电视，听着音乐，吃着美味。我给狗崽的碗里夹菜，傅雪莹也把菜往那月娥的碗里夹。月娥聪明，却也有些怯生，举着碗，恭顺地接着傅雪莹递过来的菜。
　　她的头低着，含着胸，不敢看我，也不敢抬头正眼望着傅雪莹。从她的那种小心的眼神里面，不难看出一种自卑，一种畏惧。
　　狗崽眼瞅着碗盆子里的好吃的菜，夹起来，放到他姑姑的碗里，边吃边大声地说道，“姑姑，别客气，不吃白不吃。在我舅家里，你就当在自己家里一样，客气就要挨饿哟。”
　　小孩子这是童言无忌，才到我这儿，他居然已经把我这儿当成了自家屋里，而且还在那儿喧宾夺主，帮着我招待他的姑姑。
　　傅雪莹问道，“月娥，这里的菜合你的胃口不？还吃得习惯不？”
　　月娥浅笑道，“姐，我们山里面的人，除了毒药啥都吃得。像这么好的东西，我们可别说是吃，就连看都没看见过。”
　　“是啊，我们那儿吃酒碗的时候，也没见得有你们这样的好吃的东西。”狗崽努力地吃着，他已经够胖的了，眼见着已经吃得够撑了，居然还在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
　　吃过饭，我便对月娥说道，“祥他姑，呆会儿我们去城里买点衣服回来。”
　　“你们要买自己去买吧，我就不去了。”月娥婉尔一笑。
　　“月娥，过几天要带狗崽去医院看病的，你总不能穿成这样去我们那医院吧。”傅雪莹在一旁劝道，其实，我心里太清楚不过了，她巴不得月娥穿得糟糕透顶。
　　临近出门，我对狗崽说道，“娃，你就在家里看电视，你这么重，舅背上背下的也不方便，等你走得路了，舅带你去逛街。”
　　狗崽笑道，“舅，你可记得给我买几件像样的衣服。另外，有啥好吃好玩的，也顺便给带点吧。”
　　这娃还真的不把自己当成外人，已经学会使唤我了。我一面应着，一面把两个女人带着出了门。
　　这一回，傅雪莹开着车，她硬是要我坐在她的旁边，把月娥一个人丢在后面坐着。
　　车子开进了海淀城。当我们从车子里面走出来的时候，月娥显得相当的紧张，看着川流不息的车流，她甚至不敢往前面迈步。
　　傅雪莹泊了车，挽着我的手臂，而月娥呢，在我的另一旁，跟着我们往前面走。
　　我能够感觉到，有这么两个女人在我的身边，朴素与新潮在这两人的身上体现了出来，从我们身边走过的人，没有一个不回头来仔细地观望一番。
　　有傅雪莹在一旁，替并不挑剔，或者说对穿着根本不懂的月娥买几身衣服，根本就不用我操心。只是到了付帐的时候，我把钱往那柜台上一交，这就了事。
　　月娥换了城里人的衣服，她还真的是一副好的衣服架子，什么样的衣服穿她的身上，那衣服的光鲜亮丽的便被她给体现了出来。
　　“天生的美人胚子！月娥，在山里的时候，你恐怕想都想不到，你自己竟然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傅雪莹看着穿好了衣服的月娥，发出了惊叹，当然这里面也有一种对我的讨好，那就是在向我表明，她有着独到的审美的眼光。
　　月娥对我和傅雪莹一路的感激，当然，傅雪莹也顺道给自己挑了几件挺不错的衣服。狗崽的衣服确实没法买，月娥报出的尺码，在店子里面简直没法买到。
　　我们只好在成衣店里，给狗崽订做了几套衣服。没给他带回去衣服，只好在店里挑了些吃食，玩具之类的东西。孩子毕竟是孩子，有这些东西，他肯定不会闹什么。
　　第二天还要上班，回到家里，我们都没有多耽搁，其实已经很晚，狗崽开着电视，居然也已经睡着了。
　　傅雪莹对我说道，“娃他舅，我就把娃他姑交给你了，给我听着，怎么交你，就怎么还给我。”
　　傅雪莹把车开着回去了，她说的那句话，月娥压根听不明白，但她说着的时候，月娥却刷的一下子脸红到了耳根。
　　我心想，把我当什么人了，不就是一个山里的女孩么，我的眼光难道就这么低。其实，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狗崽的病，这娃并不仅仅是发胖，手脚不能自由行动的问题，他的病最终还在脑子里面。不过，这也是我的猜测，究竟怎么回事，还得看医院的检测结果。

第二十一章 投怀送抱

　　躺在床上，却看到月娥开门走进了我的屋子。
　　月娥的身子很轻，给我的感觉，她的双脚下根本就没有沾地，是那种飘着进来的。我并不怕鬼，鬼魂在我的面前算不得什么。
　　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没法动弹，这才是最可怕的!
　　我想大声地呼喊，却也喊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月娥向我的床边走来。
　　在我的胸口，就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石板压着，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月娥现在已经换上了傅雪莹给她挑选的一套睡衣，大概是刚从浴室里面出来，身上还带有那种淡淡的沐浴露的味儿。
　　“你，你给我出去！”我在心里面大声地呼喊着，可是那声音根本无法传出来，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