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视平线很低,但她却非要盯住我的眼睛,所以,她的眼珠朝上翻起,露出了大量的眼白,我看起来诡异至极。
我呼吸急促,忘记了扣动扳机,一惊之下,我的身体朝后倒去。
就在一惊之下朝后瘫倒的时候,我的后背触碰到了一个柔软但冰凉的身体,之所以说是身体,因为我的手很快就摸到了丝丝缕缕的头以及光滑但阴冷的皮肤。
在那一刻,我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到头顶……
只能强迫自己清醒,我快转过身子朝镜子的方向退去,这才意识到,看见的镜子就是镜子,然而自己正身处在那间诡异的类似会议室的房间里。
不是玻璃里面出现了一个可怖的女人,而是那女人正匍匐着一点点地靠近我,她其实就在我的身后!!!!
我颤抖着声音问:“你是谁?!!!!!”
人只对虚无的东西感到害怕,要是实实在在地出现在面前,反而洒脱了,无所畏惧了,况且我能感觉到那女人是一个人而并非是一只虚无的鬼。
女人一动不动了,安静得像一块冰,我凝望她的时候,觉得有大量寒气正从她身上的每一个汗毛孔里散出来。
她煞白的脸颊开始轻微抖动,像是要开口说话,但最终她没有说出什么来,她的牙齿不时地咬住下唇,我看到她的唇上已经渗出了青紫色的血丝。
那女人并非完全裸赤着,好像穿着灰白色的内衣,衣服丝丝缕缕地挂在身上,仍会给人感觉赤条条的她瘦弱的身子像个未育成熟的孩子,窄窄的肩与纤细的腰……
我虽然觉得她不是鬼,但她的面孔很模糊,身子有些轻微的颤栗。
原来纤弱也是一种力量,可以轻易击中人脑中那主管同情的神经,我盯着女人苍白的脸,她的一张脸慢慢实体化,我觉得她变得越来越熟悉,似曾相识又十分陌生……
“你……你是……是……”
我毫不犹豫地朝她扑过来,双手握住她的肩膀,颤声问。
女人的皮肤是一种病态的白,白中还透着一种透明的感觉,皮肤上面是一道道青紫色的伤痕,那些青紫色的伤痕细细的长短不一,像一条条扭曲的蛇,随着她身体的颤动不停地扭曲着。
不知道那丑陋的伤痕有多少道,也不能去数,或者根本就数不清,我的心一阵剧痛,好似每道伤痕都划在自己身上,我能感同身受到那种不一般的痛感,还有隐藏在伤痕背后的恐惧。
我慢慢摇晃她的肩膀,问:“你还能说话吗?跟我说句话好吗?”
女人出了一声比尖叫还晦涩难听的声音,她终于开口说话了,不像是从嘴里出的,倒像来自某个隐蔽的角落,她说:
“那……那些人抓住我,折磨我……伤害我的时候我想到过死,可自己还是活了下来,每一次我都痛苦极了,也害怕极了……那些人不只是畜生,是魔鬼,反正不是人,身上都带着被恶魔赋予的力量,它们就在那张桌子上折磨我,不断的折磨我……”
我看向摆在房间正中的那张长条形的桌子,我脑中突然想起了在裂缝上面看见的那一幕,那是一群黑影,围在桌子四周,难道它们正在蹂躏一个女人?!!!!
只有来自阴间的鬼怪才能如此残忍,它们没有情感,更不懂得怜悯,它们折磨一个女人,在如此瘦弱的身体上留下了邪恶的印记。
它们这样做,究竟因为什么?
它们又究竟是如何选中了这么一个软弱无助的女人,如果说黑影都是鬼,难道鬼也知道欺软怕硬吗?
“我没地方可逃,也逃不出去,没人救我,没人能救得了我,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真得很想活下去……”
女人的声音更加的阴惨惨,像是古墓里吹来的风。
“你……你到底是谁?”
我把怀里的女人推开,朝后退去,而她却朝我扑过来,她的手抓住了我的脚踝,力道十分的大,根本不像她那么单薄的身体能出来的力道。
我甚至都无力摆脱她的手,她一点点地凑近我,脸对着我的脸,眼睛向上翻,露出了灰白色的眼白……
“你放开……你放开我……”
我的双脚踢蹬着,却逃脱不了女人那如同铁钳一样的看似瘦弱的手。
“救救我吧……求求你……救救我,把我带出这里去……求求你答应我……”
女人的声音依旧难听,但此刻还多了一些哀婉的情绪。
我不知到该怎么做,当下只是迫切地希望摆脱这个幽怨的女人,尤其是她那一双冰冷的铁爪。
于是我不得不张开嘴问道:“我怎么救你?你是谁?你先放开我!!!!”
我的声音都变了调,眼睛不由自主地盯着那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很快,对面女人的脸渐渐淡化了,就如同一缕烟被微风吹过……
她的脸颊越来越不柔和,越来越坚硬,那是肌肉缩水凸显出了骨骼,没错,那女人的脸变得没有了水份,没有了脂肪,剩下的只有被风干的皮和肉皮下紧包着的骷髅……
转眼之间,女人的头变长了,长完全披散下来拖在地上,中间露出的脸是一片暗淡的死灰,还有一些暗黑色的液体正从她的口鼻中缓缓流淌出来,她在哭,她眼里流出来的不是泪,而是黑色的血。
血不停地从凹陷进去的眼眶里滴滴答答流下来,血映衬在灰白的肌肤上,极其的触目惊心,我甚至能听到另一些呜咽的声音夹杂在空气中一起涌动着……
第一百七十七章 死亡循环
我估摸着,我们应该走了整整一天时间。
很快,天光变得和我们这一队人前途未卜的命运一样暗淡。
我的心毫无征兆地又开始慌乱起来,我嘴巴干,好像里面一点唾液都没了,但是那种心乱如麻的感觉仍然时时刻刻存在着,怎么甩也甩不掉。
我看了一眼九叔,我知道,九叔也跟我一样心焦。
这一次我和九叔走在最前面,九叔总是下意识停下来不安地回头张望,走在中间的是刘红梅和萧雅婷,后面是老那和朴大头拖拽着被捆绑的高原。
高原现在死了心,倒是很配合,面无表情像具僵尸一样跟着队伍走着。
仿佛很顺利,一切都合情合理,但每个赶路的人都低着头,默默不语地走着。
天越来越暗了,地上又浮起了一层淡淡的雾气,普通的雾应该是从天上向下铺散开来的,而我们这几个赶路的人遇到的却更像是从土里和杂草丛中徐徐冒出来的雾气。
起初,地上的雾气还不是那么浓,但我似乎能猜到,雾气很快就有可能浓的看不见自己的鞋了。
老那是这样解释雾气的,他说山里面起雾是非常普通的,因为地理因素,因为潮湿,他安慰大家不要紧张,像这样的雾天还算不上真正的大雾天气。
阴风袭来,我只觉周身一股寒意,九叔和我一起望向天空,已有单薄的乌云遮掩了月亮,地上的树痕忽隐忽现,眼前的山林不时地呼啸出不友善的气息,微弱的月光似那风残的烛火,将原本应该平静的一切都渲染得迷迷离离……
走啊,走啊,走啊……
双脚和双腿还有脑袋一样,好似完全麻木了……
要是没看见前面斜靠在树上的影子,可能我们这一队人会一直走下去,直到累死在这死亡循环的怪圈之中。
九叔拉着我,我们一起在队伍前停下来,后面的人也一个个停下来,没人问为什么,或许行走的过程中他们早已觉察出四周越来越不对头。
在前方不远处,就是那具穿囚服的尸体,是的,我们又走回来了,又看见了站立不倒的尸体,还有地上的一堆篝火余烬,分明就是同一个地方。
这是太可笑了!!!!
九叔叹口气,一步步走到尸体后面,他望了望,远处的山丘再次出现在了眼前,这下子九叔终于明白这个穿囚服的人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我也明白了。
可怜的尸体和我们一样,都陷进了这个死亡循环之中。
这具尸体还活着的时候,不知走了多少圈,最终倚在这棵树上累死了……
悲惨的是,连死都没能有个舒服的死法,死了还被黏在松树上,不能躺下安息,我真有点同情他,或许我是在同情与死者同样遭遇的自己。
萧雅婷悄无声息地朝我和九叔靠过来,低声说:“你们还记不记得审问李长贵时,他说的那个布满窟窿的土丘,现在我们看到的,会不会就是同一座土丘呢?!!!!”
九叔故作平静地说:“应该是同一座,我认为。”
我说:“我觉得那土丘大概有问题……”
萧雅婷说:“但是我想不出土丘会有什么问题?”
九叔说:“原地绕圈子的罪魁祸会不会就是土丘造成的,它就像个电机,能够出迷人心窍的电波,从而诱导我们选择错误的方向……”
九叔很吃力地思考了一会,才说:“你看,这个死在树上的人,应该和我们一样,周而复始地在附近绕圈子,当他靠在树上企图休息一会时,他又看见了远处的土丘,万念俱灰,结果就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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