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入口处打了卡,进到厂内去,跟着就开始工作了。
厂区内没有空调,只有几台落地风扇。炎炎夏日,微风难见,一早就叫人汗流浃背,如蒸笼般的酷暑难熬。
一行人在站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上之后,就展开了流水线作业。鲁立属于新来不久,还有一些不顺手,没有别人那么轻车熟路,但他和大家齐心协力,也还是做得比较顺当。
在这儿做这种一线工作,好辛苦好累,一日到夜就是在流水线的过程中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和机械化的作业,要想提高工作效率,得动脑筋从中找出窍门和规律——不过这得看你有没有那种心思和想法了。鲁立有其他方面的想法,但没这方面的想法,所以他就没有费心思去找过窍门和规律……
中午短暂休息的时候,唐鲁立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吃了一份份饭,喝了一些开水,同时看了一下厂区里另几条流水线上的工人。他们低着头,手上拿着工具在不停的焊。每条流水线上大概都有二十多名工人,在最前面有一张横着摆放着的桌子后边坐着一名女子,此时正休闲地靠着椅背看着他们——这是一位“拉长”,名叫罗燕琼,负责监督和审核他们的工作——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冠军奖杯,那是用来提醒他们勤奋的做事,同时也可以用来激励他们跟其他同事进行竞争的。
三点半钟的时候,鲁立突然听到一阵好刺耳的铃声。那铃声持续了有十秒钟。除了刚来的人之外,其他流水线上的工人们都顿时一哄而散,好快不见踪影,包括在鲁立身后拿着元件焊到一半差点儿就完工的一个小伙儿林相。
听见这铃声不能不让人回忆起自己以前在学校里读书时的铃声,它和上下课时的铃声一模一样。读书时的上下课和流水线上工人们的上下班,其机械化程度好似没有明显的两样。
十分钟过后,同样刺耳的铃声再次响起。工人们陆续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然后他们又开始了那些重复的动作。
唐鲁立重新做了一会儿之后,坐在他身旁的林相轻声问他:“你什么时候下班?”
鲁立回答:“事情做完了就下班了。你呢?”
林相生相不讨厌,有股机灵劲儿,马上回答他:“今日安排我加班,晚上如果连班就上到七点,如果不连班中途休息就加班到十点半。”
鲁立“哦”了一声,没有再吭声了。
一直持续到下午五点半钟,今日的任务量才完成一半。
从上午忙到这个时候,唐鲁立整个人都有点儿头晕,象中暑的感觉,眼睛也有点儿模糊干涩,同一个坐姿不知不觉做的好久了,有点儿发麻——可能是今日下水救人耗了太多体力的缘故。看着其他人也坚持得不容易了,但是都没办法,还是得把今日的工作完成。
这时铃声又响起来了,旁边的林相手上的东西弄到一半又好性急的放下,准备下班了。
罗燕琼似乎看得挺无奈,只能赶紧安排唐鲁立临时过去把流水线接上完成下去。
没过多久林相又回来了,罗燕琼以为他这转回来是象他自己讲的连班,可以继续在这儿做,就把刚给调来的鲁立又调回去了,让他继续做,哪晓得他坐到椅子上就不动了。
罗燕琼问:“怎么啦?累了?”
林相说:“晕,有人手机丢了不让我们出去,没办法就坐回来了。”
罗燕琼说:“哦,那你继续把这些做完吧,唐鲁立那份也要人手做。”
林相耸耸肩膀说:“对不住,我这下两家娘守寡,没工(公)夫——还没有上班呢。”
唐鲁立忍不住插嘴问:“你几点上班?”
“六点半。”
唐鲁立一看表才六点,就说:“那你还是让开,给我到你那儿继续做吧。”
说完,他自己就再走过去接着做下去了。
唐鲁立终于下班的时候,脸上渗出和布满着星星点点的汗水,浑身软得象一摊稀泥一样。
他伸手抹了抹自己额前与脸上的汗,从厂门走了出去——丢手机的突发事情可能解决了,大门这时已没人再特别把守了。
暗红的夜流骚动不息,许多穿工服的人都急急忙忙地往各自的“家”赶去。
鲁立的“家”离工厂有三四公里远,是租住的城边的一幢四层小楼,他在三楼租了其中的一小间。
路上,他脑海里浮现出曾小丽的倩影,不能不满心期待,在他往前走着的时候,会“意外”撞见她。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可好美好,好诗意!只是,他已经来到深圳那么久,还没找到她,心里没法不让自己理性地想:幻想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什么事情都比自己想象的要难做成。因此他后来又跟着再想:“不会等我饱尝了各种心酸,头壳两边都添上了不少白发之后,才在这儿找到她吧?”
这是他不想出现,却又不得不做好思想准备的事情。
第六十四章
唐鲁立这会儿虽然是步行,但因为走得快,也只花了十多二十分钟就回到了自己租住的地方。
进楼梯间,上楼,到了自己的房门前,掏出钥匙,“哗哗”地响着挑出能开门的那一根,然后准备把门打开。
“今日真是公鸡下蛋怪事了。”李筲炳突然从隔壁他租的那间套房走出来,一见鲁立便道。
“怎么啦,烧饼?今日煎烧饼煎得不顺利,出怪事了吗?”鲁立故意问他,因为他的名字跟烧饼的音一样。
“不是,不是,我倒大霉了。”李筲炳带叹气地回答。
“怎么倒大霉呢?”鲁立变得正经起来再问,摇动着自己手中的钥匙串。
“今日我明明带了电钻到装屋的人家的,那屋里一直都好象只有我一个人呆着,可等我布了一些电线要用那电钻的时候,却发现它不见了!”
“有这样的事?那可能是那屋里进了贼,在你没注意的时候把电钻给偷走了吧?”
“不可能,不可能,那门我记得是自己关上了的,有人想进去,得先敲门,等我去开了门,他才能进得去。”
“这样啊?那可就搞不清楚了,得你自己去好好找找原因才行了呵。”鲁立突然笑起来说,看他一眼,补充一句,“不过象你这么有钱的人,丢了一个电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再买一个不就成了。”
“那不是我自己的,是我借朋友的。”
“那也没什么大不了啊,你也可以再买一个新的还回给他嘛,那要多少钱呢!”鲁立继续笑着说,掏出了钥匙,把锁头给打开了,推开门,然后便走进了屋去。
这屋子是好小的一个小单间,虽在门对过去的墙上有一个大窗,但因为那外边另建有一幢楼房,跟它靠得好近,一伸手就可以摸到墙了,给那楼墙遮挡,白日也几乎没有光线可以从窗外照进来,只有在门给打开时有一点儿光线照进来,就叫屋子里不开灯时显得好黑暗了。
李筲炳站在门口,对他说:“阿立,我屋家今日买了好多菜回来,准备打边炉(吃火锅),你过来一起吃吧。”
“好咧,行,行,我今日累死了,不想自己做饭,正好偷一下懒,能蹭到你那儿去吃我就不客气罗!”唐鲁立笑着说,从自己的房间里把一些罐头鱼、青菜等带上,然后就向走廊另一头拐个弯的李筲炳屋里走去。
“厕所里老是有人乱屙,不屙进坑洞里去,叫尿水屙得到处都是,脏兮兮的,还流出外边去,臭死了。我今日配了两根钥匙,一根我拿着,一根给你。这样以后我们进的时候就开门,不进的时候就锁上门,不再给别的楼层里的人跑进去,那会干净得多。”在打着边炉的时候,李筲炳对鲁立这样说,同时把一根钥匙递向了鲁立。
鲁立当然赞成啦,他也巴不得这样,便一边接过钥匙,一边回答对方道:“行啊,配了钥匙真的是好得多啦,不然厕所的门总不锁上,流出来的脏尿水满地都是,就象一二楼那样,叫人看着都想呕。”
“对啊,对啊,就是这样啊!”李筲炳点点头道,然后问他,“阿立,你在这下那个厂做工,好做吗?”
“不好做,太辛苦了。”鲁立老老实实地回答。
“真的是这样吗?”李筲炳盯着他。
“是啊,就是这样啊。”鲁立用上肯定的语气再回答。
“那干脆把它辞了,另外找工做吧。”
“象我这样的人,要学历没学历,要手艺没手艺,还能找什么事情做呢?”
“算盘珠子,唔拨唔动,只要你肯想办法,那总是会有得做的。”
“是吗?做什么事情呢?”
“跟我搞装修吧。”
“要焊阳台吗?”
“是啊。搞装修的不焊阳台,哪个愿意给你做哟?!”
“那要不得,要不得,我最怕高了,站阳台都晕,更莫讲焊了!要到时摔下去,有七条命我都不够死哟!”鲁立赶忙拒绝道。
李筲炳见他这样说,就不再多讲什么话儿了,招呼他吃起来。边炉里猪蹄子早已炖得好烂,用筷子一拆就散。那炖烂的猪蹄子格外粘手.涂了一层猪膘似的。不过味道挺不错,虽然略微淡了些。李筲炳倒了一碟酱油,再加进了一些辣椒去,蘸着吃,还拿酒来和大鲁一起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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