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有很多人,有男有女,才刚刚离开了。”唐鲁立赶忙撒谎说,怕他的嘴巴太臭了乱嚷嚷,叫别人听见跑来看,给他们特别是给童彩雪带来难堪和尴尬。
这时童彩雪没有讲话儿,只向他瞟来了一眼,然后便快步离开了这儿,很快消失不见了。
唐鲁立手上还拿着那本他给童彩雪写了留言的笔记本,黄汉华发现了,眼光一下子便明亮起来,对他说:“童彩雪刚才给你写了什么东西啊?让我看看。”
唐鲁立立刻变了态度,板起一点儿脸儿说:“有什么好看的!你也有留言簿,拿去给她们留言,不就行了嘛!”
“我给她们留言她们写的不是跟你一样的,我不想看。我只想看你的,而且我真不想找女生给我留言,她们有时口水多多的,象鸭子嘴巴,叽哩呱啦,真叫人受不了。”黄汉华撅撅嘴巴说,还要再看他的留言簿,见他仍然不给自己看,就没再硬强求了,只不快似的说一声:“真有你的!”然后便重走了出去。
唐鲁立在学校食堂吃过了初中阶段的最后一餐饭以后,就步行回自己家所在的安都公社去了。
从县城到安都公社共有二十八公里左右的路程,是沙石公路,比较宽,可以让两部大卡车同时并行。如果坐大班车的话,这样的路程即使时不时有人上落车,也在一个小时左右就到达目的地了。
走路回,那可很耗时间和体力。
唐鲁立虽然在这条路上走过了多次,但每次都是迫于无奈,再走也会生出烦厌的情绪,心中有一种劲头不足的感觉。
“如果要童彩雪跟我一起走路回家,她会不会愿意走呢?”唐鲁立在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童彩雪美丽迷人的容颜来。
这个时候唐鲁立穿着一双凉鞋,那凉鞋在几个地方有点儿裂开了,其中左脚后外侧的一片连胶处,已经差不多快裂断开了,那鞋时不时有要往下掉的感觉,叫脚穿得挺不舒服的。
他想走快些,但那公路上的沙石老进到他的凉鞋里去,硌着他的脚底,给他带来疼痛,害他走一段路就得抬高一下自己的脚,让那些沙石从凉鞋里边硌脚的地方掉下去,这得耗时间。当然最耗时间的是人的体力有限,耐力不足,特别是这下背上背着棉被和棉被里包着的一些书本与衣裳裤,还有手上各提着一个包,都是挺有点儿重量的。以前快走还可以连续走几百米、半公里的,这一次只走上一两百米路,就得停下来,或者放慢脚步走,借以缓和一下自己的腿脚和身体里边的疲乏感。
第四章
人在自己不是亲身受着苦的时候,容易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在亲身受着苦的时候,则能设身处地把事情想得更符合现实,少许多浪漫和脱离实际的幻想。
这会儿唐鲁立在沙石公路上走着,走不远的路手臂就开始酸累了,双肩勒痛了,难以再支持的时候,就要把手上提着的那两个包放下地去,站在路边休息一下。
路上过往的车辆不多,隔上十来二十分钟才有一辆开过去。
唐鲁立从以前别人的口中,晓得童彩雪的父母是政府单位的干部,日子是比他屋家好过很多的。这时他就想:“我爱上她,这是不是太胡思乱想,自作多情了?要是以后她跟我一起过日子,也象我这样走路回家,走路去县城,一年到头都只能在黄莲树下弹琴,苦中求乐,她受得了吗?”
这肯定是很难的,不切实际的。
不过唐鲁立跟着就自己给自己辩护说:“我不会老那么糟的吧?这下我还读书,赚不了钱,所以我老要走路来,走路去。要是以后我不读书了,有了工作了,那我还要再走路吗?再讲吧,要是童彩雪真的喜欢我,爱我的话,她怎么会计较跟我老走路来,走路去呢?”
和唐鲁立一起步行回家的学生也有三几个,不过都不是他认识的,而且那些人一般走上三五公里或者十公里八公里就到家了,只有他一个人走得最远,而且又是带着许多东西、东西又挺重的情况下走的,停停走走,多耗了不少时间。
因为这样的原因,唐鲁立就走了有四个多小时,才到达了安都公社。这时他的双臂酸累得不行,双腿也疲乏得不行了。
唐鲁立的家在安都公社办的原工程队的旧平房里。
唐父曾经是那原公社工程队的一名老砖工,干了二十来年,结果这下国家开始搞改革开放,私营企业蓬勃发展,各方面都比许多国营、集体企业搞得更活,收益更好,就叫那工程队迅速地维持不下去了,在一年前终于解散,使唐父这样一个正当年富力强的砖工也无事可做了,于是他在原工程队面街的一排平房里租了一间屋子开河粉店。
这个时候唐鲁立既可以先回家去,也可以去他阿爸开的河粉店里。不过他先选择回家去。回家应该会有他残疾的阿姐唐鲁花在家,他的阿妈也可能在家,但他这下想快些把自己从学校里带回来的三大捆行李特别是塞了重重的课本的行李放回家去,不然带到米粉店去会叫他多受一些罪。
叫唐鲁立想不到的是,他刚回到自己家低矮的平房时,发现一个大铁锁锁在了自己家的门上:这说明,这个时候家里的所有人都出去了。
好在他也是有一根家里进门的钥匙的,就自己开了锁把东西放进去,然后去自家的河粉店。
这个时候唐父唐母都在河粉店里,正在那儿搞着清洁卫生。
唐家的河粉店里卖的河粉,是自己做的,用原始的磨盘来做,原料是大米,将米洗净后磨成粉,加水调制成糊状,上笼蒸制成片状,冷却后划成条状即成。因为是手工制成的河粉,色很白,保持很好的大米的本色。
这河粉店租用的是已经很陈旧的破平房,虽然没有到四处漏风的地步,但也是接近于危房了的。在这样的旧平房里边,也没有搞一点儿装修,窗台、墙壁的尘埃油泞黑厚,连磨盘、摆放河粉盘的两张桌子和两张椅子,也全都很发黑、很陈旧了。
唐家人从来都没有去请人给这铺面搞过一次装修,唐父自己是做砖工的,会搞泥水活,他也没心思去给自己“装修”一下,因为卖河粉利润太低,赚不到什么钱,能够勉强养活一家四口就算不错了,他们拿不出钱去买材料回来搞装修,也难以向人借钱去搞装修。
唐鲁立走来这儿,进门时看着河粉铺里的陈旧、发黑,觉得它跟本镇的大部分铺面房都比不上,更莫讲是县城里的铺面房了。
不过他不会向父母讲什么不好听的话儿。
爸妈都是从来没有读过书的人,斗大的字不识半升,肯定没有把生意做大的“雄心壮志”,借不到钱开个杂货店,能够尽自己最大的能力继续开着这河粉店,叫一家四口不用挨饿,也是很了不起了。
“鲁立,你放假回来了啊?”
唐母在儿子刚刚闪现在门前的时候就看见了他,停下她拿黑毛巾抹着桌子的手,向他询问。
“是,放假了,今日放假。”唐鲁立回答,眼睛不自觉地给屋内的一道光线所吸引,它透过漏雨的瓦缝,扎眼地刺进了屋里来。
第五章
每个做学生的人在放假以后,都需要在家好好休息、玩耍。
在这种情况下,别人可能会把书本全扔到角落头让它们逐渐尘封,或者是当废品卖掉,不到升上高中或者其他高一级的学校去学习,就再不摸纸笔了。
唐鲁立却不是这样,他从自己放假回到家里的当日晚上开始,就日日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客厅靠窗边的饭桌前,把一本他在学校参加升中考前就一路做,到这下还没有做完(只做了一半过)的厚厚习题集继续做下去。而在其他时候,爸妈需要他去帮卖一下河粉他就去帮卖一下河粉,叫他到菜地去淋菜摘菜他就去菜地淋菜摘菜等等,要他做的事情不是太多,但他都勤勤快快地去做了。
连续不断的日子,每日都差不多那样做,没有一点儿特别的事情发生,唐鲁立从不去盯着日期,过了多少****也不大清楚。
这一日,唐母正在屋外洗着衣裳,唐鲁立听见邻居跟她讲了一句什么话儿,她就回答说:“唉,你讲得对啊!人哪,你自己有,那才是真的有,你自己没有,连兄弟姐妹的钱都借不到啊!你也晓得,我们也不是会赖人钱的人,哪怕他是自己的兄弟,我们都会借一角还十分,分文唔(不)差。如果我兄弟能借钱给我们开杂货店,赚钱快一些,到时我们自己有了,肯定会很快还回给他的。可蚊刁(叮)牛角,无血(没用),他就是不肯借,你讲这叫人伤不伤心啊?!”
忽然一个在另一片街住的老街坊跑来告诉她:“唐嫂,你家鲁立好厉害啊,考到了全县初中毕业统考第一名,成了我们公社的骄傲呵!”
“是吗?”唐母显得不是很在意似的问。
“是啊,是啊,我去县里的时候,听到教育局我的熟人这样讲,我还去亲眼看了!”老街坊高声大气地道,在那儿再跟她讲了一会儿话儿之后,就告辞离去了。
随后,唐母不晓得是不记得这件事情了,还是她并没有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很了不起的地方,没有向儿子提起来,连唐父后来从河粉店回来了,她也同样没向他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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