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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鲁立总是处于一种压抑和晦暗的状态之中。烦闷郁结在心,叫他总是不能有一点儿心情愉快。
想到自己是一个有一定才能、有很大抱负的人,只因为一贫如洗,这一辈子就不能像别人那样风风光光地娶妻生子,他便不平,他便很闷闷不乐!
可是唐鲁立又不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他不会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就不管不顾地贻误别人。曾小丽是个多么好的姑娘,曾晓惠也是个多么好的姑娘,只要他愿意,她们随时都会献身于他,与他相携终生的!可是他不能自己去主动选择,不管她们将来跟了他过得好不好,都残忍地自己去拉她们下水,和自己一起过苦日子,和自己一起煎熬这种事情他做不出!他情愿自己过得更苦,也不会不讲良心地去主动牵累别人!只能是被动地去接受别人来选择他!
由于心中郁闷,唐鲁立便总想上街去散散心,或到山边去挖甘草、挖酸莓甘草缓中补虚、泻火解毒;酸莓醒目提神,减轻疲倦,可让他这缺钱的人用以代替其他补品,有时他也去凰村背后,躲在曾小丽闺房窗外偷窥曾小丽在她闺房里的倩影,看看她正在做些什么,是独自呆,还是跟别的男人亲热……
这一日唐家里有木柴要唐鲁立锯,他尽管心中烦躁难耐,他也只能忍住性子呆在家里,把木柴先锯完了再说。
才锯了几根木柴,唐鲁立的姑姑、刘雅平的阿妈来了,见他坐在门边锯着木柴,便先问一声:“阿立,你爸在家吗?”
“在,在屋里。”唐鲁立尽力让自己脸上堆起笑容回答她。
雅平妈没着忙进屋,而是站在他身边和他说话:“阿立,你同那个叫曾什么惠的妹子定在一两个月以后办酒吗?”
“不会办了。”唐鲁立在心中说,嘴巴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反而轻轻地道,“我不知道,这要由她家定,也许今年都不会办吧!”
“怎么可能?已经订下的婚事,哪能拖那么久!这是不可以的!”雅平妈心中有数似地说,看着他家的旧平房,然后歪了一点儿头,“不过这屋子太破旧了,粉刷过后虽然变好看了一些,还是看着很寒碜。讨新娘用这样的房子做新房真是太失礼人了啊,得再好好整修一下才得,那才真的像间新房啊!”
“没有钱,想整修也整修不了,我们自己粉刷过一遍,已经很不错了。”唐鲁立想这样告诉她,但他随即觉出那是向人摆苦,好像要博取姑姑怜悯一样,便隐忍不言了。
这时唐父从屋里伛偻着腰走了出来,看见雅平妈先问了一声:“阿妹,你来了?”
“是啊,我听讲阿立过一两个月以后就要办酒了,所以送五百块钱来给你们。虽然不多,但好过没有,最起码摆几围酒就够钱了。”雅平妈快手快脚地从口袋里掏出钱来道,“我们穷家小户办酒当然不能像别人家一样大手大脚,建新房子,摆几十围酒席,但用费也是要花一些的。”
“是啊,是得花,不花不行!”唐父声音有些沉重地道,“老曾的女是我求人家才答应嫁给阿立的,彩礼钱人家已经当面讲可以免掉了,新房也不用再建新的,如果连办酒也亏待人家,那太讲不过去了!”
“所以我这几日同我家那个讲,一定要给我阿哥家送一点儿钱,不然就不像亲兄妹了。这两还要叫阿平他们送点儿钱来!”雅平妈说。
“阿平已经送了。”
“送了多少?”
“六百块。”
“哦,那就好,等一下我再找大哥他们讲讲看。”
……
唐鲁立听着他们的对话,觉得很愧疚:由于他自己没用,挣不到钱,因此只能因人成事,要别人“舍”钱给他他才能把婚事办成!现在他突然很想跟曾晓惠结成婚了。既然他家里人都对这件事情充满期待,他又有点儿爱上了晓惠,而且晓惠在他的眼中,他想讨她显得好像是唾手可得的,他不必再费什么脑筋和心力就可以和她做成一对夫妻,他做什么不能尽心尽力地满足他们的心愿呢?
但想到自己除了给家里的河粉店做事,就没有什么收入来源,以后是很难养家糊口的,他就禁不住心凉:别人知道这种情况会怎么想呢?!
唐鲁立在心里边臆断自己和曾晓惠的姻缘不可能成真,曾晓惠再怎么善良也不会嫁给他这样一个没钱没地位的穷光蛋,但雅平妈对这件事情却似乎充满了乐观,她对唐父说:“老曾是个很好的人,我知道他,你就算再穷他也会把他的女嫁给阿立的!”
“这一点我倒不怀疑。”唐父轻轻地道,脸现感激的样儿,“虽然阿立先交的那个女朋友家也姓曾,他那个女朋友名叫曾小丽,跟阿惠只有一字之差,但他们不是亲戚,不是同村人,更不是一样儿的人。老曾是个重情重义的老表,从来讲话算话,不会因为我家穷就看不起我。”
“他的女我也见过。前些在街上碰见她,觉得她真是一个贤惠温柔的人,曾特意同她讲,我阿哥可是很穷的,阿立讲不定什么时候也会养不起家,她嫁过来可得准备吃苦,不要想着能享福。你听她怎么讲?她讲:我只认人不认钱,就算他家再穷我也会嫁给他,我不信我们结了婚以后仍然老是穷!”
“你讲得没错,老曾的女确实是个好妹子,真的是个好妹子啊!”
……
他们的对话使唐鲁立的心中增加了一点儿亮色,但有一种隐忧和空虚却充斥了他的心:即使再好的姑娘,只要他真的一直没有工作,没有收入,养不了家,最终也会弃他而去的!
第一六七章
唐鲁立锯完柴后,雅平妈也离开了他家他内心仍然处于一种郁悒和憋闷的状态之,在家里呆不下去,便走上了街头
唐鲁立一到街头,选择的路线就可径达凰村
天色还不黑,来往的行人挺多,但最热闹的是茶园酒家,门前一溜儿排下上十部轿车、面包车和其他汽车,每辆车上都至少贴了两个“喜”字,而酒家大门前则有穿着西装的新郎和穿着婚装的新娘站在那儿迎接前来吃喜酒的客人们
唐鲁立向那对新人投去一眼见新郎虽然穿着崭新的西装,但尖嘴猴腮、油头粉面,给人一种不好看的印象新娘比新郎强一些,虽然长得也不漂亮,穿着婚装也没增色多少,但至少让人觉得不难看
这该是一家有官职或做生意赚了大钱的人家,不仅看他们迎接客人的“尊贵”样儿,就是单看他们面前所停车辆的气派,也让你能臆度得出他们家里的财力
唐鲁立和他们之间在财富上是存在着难以逾越的差距的他们结婚时可以花上一万两万甚至十万万块钱,而他结婚时莫讲花上一万两万块钱,就是花上一千块钱,也会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大事现在的社会现实仍然存在这样的不公平、不合理,有钱的人钱多到乱花、乱用,一掷万金,而没钱的人像他的情况,平时衣食不继,结婚连破房子也不敢整修好一些,更不必说像别人那样摆酒了现在他们越来越处于一种艰难困苦的境地之原来已经像一艘破船,在风平浪静的大海都难以前行了,更不必说现在已经像撞了船,撞出一个大口子,海水不断地涌进船体来,正在使船体往下沉了
唐鲁立是多么想能结上婚啊,特别是在他和曾晓惠订了婚后,有一段时间他们的关系似乎显得没有了障碍可是突然之间,他在和曾小丽再一次见面了以后,重新回过头来想他俩之间的事情,似乎又显得像缘木求鱼了,多么可悲!多么可叹啊!
既然唐鲁立已经是一艘进水的船,要沉只能沉他自己,不能拖上别人如果他让自己的真情给晓惠知道以后,晓惠真的弃他而去,那他就心甘情愿地让她离去吧!
唐鲁立继续往前走去
经过贵富饭店门外时,他再次看见史委员从里边走出来,随后跟着几个镇上搞科技工作的人但这次里边没有刘站长的身影,却有何千修的身影
史委员未向唐鲁立望,唐鲁立也放慢脚步目不斜视地照直往前走他自认是一个迂拙的人,不会跟人打交道,对方不把眼睛对着他,他就不跟对方打招呼他现在感觉得出,他和史委员之间是有着一道鸿沟的,虽然以前史委员和刘站长等人在他面前都对他表现得很客气,甚至很热情的样儿,但他认为那都不过是一种当官人的荧惑人心之做法,没有实质内容的不然的话,怎么他的成绩已经那么“大”,对方也不为他做出一点儿叫他悦服的事情呢?作为一个有实权的主管部门领导,那本来是件份内该做的事情嘛
当官的只管自己有吃有喝、家里老婆孩子工作单位好就行了,一点儿也不会真心管你这有抱负心的人的“闲事”的,你已经失去了生活的来源如果继续在业余科研上一条道路走到黑,是不是太过傻气?既然这一辈子靠业余科研已经失去了得到优遇的机会,在自己的生命之船完全下沉之前,就先把它放弃吧!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唐鲁立现在是进的力气没有了,只有退的份儿
唐鲁立这样想着的时候,不知怎么内心里突然有一种强烈的空落之感像他的主心骨给人猝然抽去了一样在这个世界上,他得以安生立命的不是爱情,不是工作,要的偏是这业余科研,如果他把这个根本丢弃掉,他以后还有心情舒畅的一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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