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浦一行退走之后,先前央求我帮忙的浙江妹子就冲上前去,把男子扶起,抽抽噎噎,问他感觉如何。
小伙子被人揍的鼻青脸肿,但模样能看出挺英俊,起身后看我两眼,诚恳道谢,然后检查自己身上伤势,看上去身体蛮好,一番踢打,都是些皮外伤。
即便如此,也惹得女子稀溜溜哭,哽咽着用日语对我道:“谢谢您先生,如果不是您出手相救,我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
一番话让我唏嘘,小声道:“我是中国人,只是会讲日语罢了。”
女子更加感谢,连连点头,“看不出来呢。”
周围有人在看,我让女子扶着同胞离开,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人都走出去几十米远,我才想起,吃饭的钱没付,又转头回去。
后面娜莎问:“去哪?”
我道:“去付账。”
回去炒面店,要付账,老板战战兢兢收了,说谢谢光临。我要走,结果柜台里面的收银员问:“先生,另外两名客人吃的拉面,他们是您的朋友吧?他们也没付账。”
她说的是挨打的那对情侣,在遭受突然袭击的情况下,谁还顾得上付账?不过既然别人问起,我也不好丢国人的脸,问清价格,一并付了。
等再追上去,娜莎看我的眼神就变了。
“听说,就算你不付账,也没关系,日本店员不会追出来问你要的。”
这个听说自然是听挨打的情侣说,我却摇头,“是不会追出来问我要,但这关系到国人的诚信。”
娜莎微笑,旁边的女子却脸红了,轻声道:“其实我们已经结过账了。”
这句话就是骗人了,不过我不揭穿,看她的穿着打扮,就知道经济并不宽绰。再看看男人的伤,问:“他们为什么打你?”
两人都不回答,男的是没力气说,女的则是咬紧嘴唇。
我再道:“我在这里有点能量,假若问题不大,我或许可以帮你解决。”
男的闻言抬头,问:“你听过歌舞伎町这个地方吗?”
歌舞伎町?那不就是东京的不夜城嘛。
在日本而言,歌舞伎町的地位就类似于东莞于中国的地位,不过歌舞伎町只是红灯区,东莞是座城。
不管哪个国家的人来东京旅游,歌舞伎町都是避免不了的,据说东莞一些特殊项目也是参观过歌舞伎町后发展改进而来,在千禧年之前,歌舞伎町是世界性业的标杆。
可惜的很,现在这个标杆被东莞的iso标准化服务比下去,不再是业内首屈一指的大拿。
上次我就想去歌舞伎町开开眼,因为身体受伤,故而未去,时间久了都把这件事忘掉,没想到在这里又被人提起。
再问:“歌舞伎町跟你有什么关系?”
同胞面无表情回:“我女朋友在里面做艺伎,我把她救了出来。”
如此一说我就懂了,所谓艺伎,也就是带技艺的妓,传说中卖艺不卖身,但终究逃不过悲惨的命运。
我仔细看了看姑娘的脸盘,长相并不算多美,却有股子清纯风,又带着点邻家小妹的羞涩感,这样的妹子很符合日本人的心理。
女子面红耳燥,“我签的合同未到时间,没想到他从国内过来。”
再问才知道原委,这两个情侣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约好了毕业结婚。哪晓得男生上了名牌大学,女子却名落孙山,后面两人分开,一个读书,一个远赴日本打黑工。
说是打工,其实是被蛇头骗来,个中悲惨不足为人道,后面认命,学会逆来顺受,将赚的钱寄回国内,除去帮家里父母修起二层小楼房,更是给男生寄去许多生活费,自己却过得节约。
这种关系在东莞也很常见,比如出来打工的年轻媳妇,给家里寄钱,骗老公说自己是跑业务,或者是卖房子卖汽车,实际上是在卖肉。家里人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但会心安理得地使用寄回来的钱财。
这男生也是个情种,收到女生的钱,坐不住了,自己也打零工,省吃俭用攒了船票,远渡重洋来看她。
两人见面,这才知道女子的钱是哪里来的,登时就受不了,哭着喊着要把女生救出来。
歌舞伎町大大小小上千家风俗店,几百个堂口,各自管理,哪能让人说走就走?更何况这女子之前是从中国人手里转出来的,眼下在大岛手下的风俗店里开工,人家追出来给她抓回去,理所应当。
毕竟,艺伎转手费可不低,对方不让她赚够钱,怎么可能放她走?
这些事情娜莎不懂,我却门儿清,世界各处的红灯区不都是这样?
两人逃到京都,以为明日就能坐上飞机,哪里想到,被人追了来,抓住男人就是一顿打,虽然没打女的,但帮会毕竟是个帮会,女生被抓回去是另一种对待手法。
事实上,我随意瞟了眼,已经看到女子身上的纹身,那是帮会记号,说明这个女子签的是长约,几年内都赎不了身。
听完这一套,我除了叹气,别无其他,要说怪日本人,其实更应该怪国人,这女子从国内被骗出来,可不是日本人的错,而是一些昧了良心的同胞。
大多数女子奔着打工的念头出来,猛然叫她去卖,必然接受不了,但在这异国他乡,能有什么办法?这女子肯定吃过许多苦,要说恨,肯定是恨国人多过恨日本人。
第六百二十一章 参观工厂
听完他们的叙述,娜莎心痛急了,一直问: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还能为什么,就是一个穷字闹的,真正细究,原因多了去,当下也不是说话的时候,我对男子建议,先去医院疗伤。
男子拒绝,这个地方对他而言糟糕到极点,尤其是想到女朋友曾经做过的那些事,心里拔凉拔凉,要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既然如此,作为同胞,我只能尽量帮忙,拿出自己的钱包翻了翻,里面放了叁万日元和一千美金,全部送给他,让他尽快回祖国母亲怀抱。
男子嘴里推说不要,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说到底也是清苦学生,心性单纯,想要,却觉得丢面子。
还是女子胆正些,拿过钱说谢谢,又问我名字,联系方式,说回国之后有机会还钱。
我道:“拿去吧,他日若是有成就,就多做些善事,多帮助国人,这就够了,我不需要任何报答。”
两人感动,道谢之后要去拦的士,我却想起一件事,慌忙问:“回国之后做哪个行业,想好了吗?”
男子说继续读研,女子则摇头,还没想好回国做什么。
我拿出便笺写了杨春凤的号码,递给女子,“回国若是找不到合适的工作,电话这个人,她会给你一份工作。”
女子闻言眼睛发亮,很是欣喜,直说遇到好人。
我却没说,杨春凤是个酒吧女,现在跑业务,不过也干的是卖肉勾当,只是看上去光彩了些。
之所以不明说,留着让她自己体会,毕竟,做过鸡的女人,想要从良,不是那么容易。
对于女人而言,献出第一次最为困难,一旦第一次交给某个男人,后面就会习惯性的对他好,哪怕这个男人穷,没本事,脾气差,甚至是三秒男,但总归是第一个男人。
优秀的男人会让女人保持足够久的好感,差劲的也能保持好几天,这是女人的天性思维决定的。
第二难就难在女人的第二个男人,女人天生觉得应该跟一个男人好,一旦有过两个男人,心理就会发生变化。
也就是所谓的破罐子破摔,而那些见过上百个男人的女子,对男女之事就看的很淡,和一个男人做一百次,跟和一百个男人各做一次,对她们而言,没什么区别。
我有七成把握相信,这女子回国,一旦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必然会重操旧业。现实摆在眼前,她没钱,那个男子还在读研,就凭国内普通月薪千多块的薪水,她根本适应不了。
就拿日本来说,即便是打黑工,一个月攒个一万多人民币还是可以的,有些人能吃苦,同时打三份工,一个月能攒两万多呢。
去做风俗店则更加,一个月十多万肯定是有。
送走一对苦命鸳鸯,也没了游览兴致,和娜莎一起,回去酒店休息。
路上娜莎看着我,眼神稀奇,“你在帮他们的时候,没想过害怕吗?”
“想过,但也没办法,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同胞受苦?”
娜莎又问:“那假若那个人不是同胞呢?你还会帮他吗?”
我回:“看情况,如果只是教训一顿,我不会理睬,可能是小矛盾,对方出口气算了。假若要当街杀人,或是要让他残废,那我肯定要管一管。”后面补充道,“每个国家都有好人坏人,我只是站在正义的一方。”
翌日起床,会议双方启程回国,所不同的是娜莎随我一起回广东,她要看看友华的厂房,顺便见识一下大陆风采。
娜莎作为大伯父的代言人,有一定的话语权,我自然要招待好,为了给她留下最好印象,干脆乘坐从东京到深圳的航班,让她知道一下什么叫做现代化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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