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也犯病了,好难缠。
我走过去,低眉顺眼地道:“何总教官,我就是开个玩笑。”
“有你这样开玩笑的?”
这话很重,让我惭愧。
何总教官很生气,脸色很臭,让我害怕。
我再次说:“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再犯了。”
“是吗?几次了?”何若男盯着我问:“我有没有对你说过,不许对我有企图,你当我说话是放屁?”
我不言语,是我自己搞错了对象,活该挨此一训,我认了。
她敲桌子,横眉冷对,“还有,你跟那个妹仔怎么回事?你有老婆,还要跟她勾勾搭搭,你不觉得对不起你老婆吗?”
我就醉了,借个车而已,哪来这么多废话?怎么又扯到莎莎哪里去了?
我摇头否认,“你误会了,莎莎她……”我忽然说不下去了。
我这是在做什么?撒谎成了自然反应?张口就来?我骗来骗去骗什么?想干什么?我现在的生活还不够糟糕吗?
我不言语了,不再辩解,然而何若男却还在等我的解释,我突然不说,让她很纳闷。
“说啊,我在等你的解释。”
我正色回:“关于这个女孩,我真的没什么好解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就不高兴了,一副你居然不甩我的惊诧,眼睛眨呀眨,而后长呼一口气,将手里的悍马钥匙扔给我,冷冷地道:“让她给你孩子做后娘吧。”
我拿了钥匙,对何若男点头,道歉,“对不起,我不该打扰你。”
借个车而已,哪来这么多麻烦?
说真话也不见得糟糕,就算她现在不高兴,但最起码我跟她没发生什么,以后也不会有纠葛,这不是挺好?
上了车,我先调试座椅,然后调试后视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诚恳地道:“以后,不要再欺骗任何一个女子,是什么,就说什么,不要骗人,不要玩弄女孩子感情。”
至于张雅婷,还是要去见见的,朋友嘛,反正她明天就回去美国了,还能发生什么事?
车子到了那间老宅前停下,我给张雅婷打电话,那边很快接了,问我在哪,我说在家门口,她就很惊奇,“那辆绿色的悍马是你的?”
我去,这就看见了?我伸出车窗外,向上看,三楼窗户上,一颗小脑袋。
“喂!”她兴奋地朝我摆手,我就笑了。这时铁门忽然自动打开,我才看见,门口有个摄像头正对着我。
我没想进去的,这铁门开了,我是进呢还是不进?
我想房间里面肯定有监控,人家好心给我开门,不进去不给面子。
车子停在旁边,我信步往门里走,到了大厅,张雅婷已经从楼上下来,穿着t恤牛仔裤,见到我就是一喜,快步过来。
我有点恍惚,按照电影剧情,这是长久不见面的情侣要拥抱的节奏啊。
又或者是美国人的礼节?人家见面都讲究亲脸的。
于是就过去抱了。
结果张雅婷很尴尬,用手顶着我的胸,避免和我发生接触,而后迅速分开。
她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笑,“你又长高了。”
我看看自己,笑,“长壮了倒是真的。”
话没说完,她就看见了我脖子上的红绳,绳子下面吊着勋章,她哇哦一声,伸手过来抓,“这就是你那个牺牲的战友?”
我去,曾经吹过的牛她还记得。我有些害臊,傻傻点头。
她的目光又顺着我胸口向下,“哇哦,你的伤疤,能给我看看吗?”
伤疤?没问题。
我解开扣子,给她看我胸腹的刀疤,条条青筋,往事历历在目。
旁边呼啦啦出来四五个西装猛男,都是身材高大气势威武的洋人,其中三个白人,两个黑人,过来后就朝我围拢,张雅婷迅速伸手:“查尔斯,他是我朋友。”
我去,这阵势,我仔细看看对方,个个都是一水儿名牌西装,耳朵上挂着白色电话线,鼻梁上架着黑墨镜,孔武有力。
张雅婷说明我的身份,那个叫掐死的洋人还不服,对着张雅婷道:“susan,我没听你爹讲你有男朋友?”
张雅婷也生气了:“他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我长大了。”
看张雅婷的气势,怒起来不比阿妹差,虽然看着人小,脾气却很大。
说完,她对我笑,“跟我上楼,我要当面听你的传奇故事。”
说完前面带路,我跟着向上走,几个洋人立马成包围状将我环绕。
我问张雅婷:“你好厉害,他刚才说什么了,我看他似乎不太高兴。”
张雅婷笑道:“他说早点的面包没烤熟,我就教训他,没烤熟的也可以吃,这帮老外,就是事儿多。”
她说话的同时,笑的也很甜美,要不是我最近一直在看大仲马的小说,又在听英语磁带,还真就被她糊弄了。
这情景让我想起在广州站接老爸的场景,如今风水轮流转,该我装不懂了。
到了二楼张雅婷并不停步,继续向上,那个叫掐死的洋人连忙在前面拦住,恭敬地道:“susan,你不能带他去你的房间!”
张雅婷:“为什么?老娘想跟他单独聊聊。”
这个我又听懂了,感觉有些尴尬,正想出口当和事佬,不曾想张雅婷就拉着我往上冲,几个洋人立马跟上。
我问:“他什么东西又烤糊了?”
张雅婷就笑:“他说楼上的房间没打扫,不方便给人看。哎你能听懂英文吧?”
这要我怎么回答?我皱眉挤眼,勉强道:“能听懂几个单词,room,是房间的意思,对吧?”
第三百零七章 牛郎织女
她带着我去了三楼东边的房间,几个洋人紧跟着,寸步不离,我想那应该是她的闺房,一般而言,女生不会轻易带男生进自己闺房,肯带进去看的,都代表着该男生和自己关系不一般。
好紧张,万一她在里面对我发起进攻怎么办?她可是我的女神啊,我一定抵抗不了的。
事实证明我想多了,那是一个套间,里面还有一道门,闺房在里面,外面这个空间,顶多算是会客厅,或者小书房。
这才是真正的书房,一套木质桌椅,四周都是藏书,琳琅满目,好不丰盛。
我去架子上看了一圈,分类很清楚,有外国名著,有华夏瑰宝,也有《故事会》、《知音》、《意林》、《十月》这种发行量比较广的杂志。
走到尽头,小木台上还放着一本樟木头仁爱女子医院的宣传册,封面上是一个光身子女人在搔首弄姿,上面印着几行大字:那一夜,姐夫爬上我的床;凋零的玫瑰花;女总裁的迷情之路;女总裁的贴身护花大兵;山村医生的销魂之路;透视眼的秘密;只要三分钟,还你一个梦的人流广告。
这么说来,张大小姐不像表面上看的那么不食人间烟火,人家赏的了阳春白雪,也做得来下里巴人,知识量很杂啊。
她在那边拿来杯子,问我:“喝茶还是咖啡?”
我说:“茶,哦不,咖啡。我长这么大还没喝过咖啡。”
她看见我在翻看女子仁爱医院的宣传册,脸色有那么一丝害羞,出口道:“那是我逛街的时候别人给的。”
我知道她说的什么意思,补充道:“嗯,我也喜欢看这个,最后一页的笑话很赞。”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像路边发的这种册子,也就最后一页的笑话好看,前面的内容基本是垃圾,千篇一律的打胎人流,是最早的软文推广手法。
看完笑话我又在书架上寻找,发现一本奇书,《国内地理志》,抽出来看目录,上面把国内几千年来的版图全部详细罗列,随便翻几张,就看到海参崴的历史,让我一阵惊讶,原来我们也被人欺负过啊。
手中还摸到书签,翻开看,正是元朝末期的内容,写到红巾军反元,书签上有四行秀丽的钢笔字:壮士饮尽碗中酒,千里征途不回头。金鼓齐鸣万众吼,不破黄龙誓不休。
看到黄龙二字,我不免奇怪,这是那个黄龙?
刚好,张雅婷端着咖啡过来,笑道:“我帮你放了三块糖,不够自己加。”
我问道:“这本书你看过吗?”
她愣了下,笑,“小时候看过,阿爸逼的,内容已经还给阿爸。”
我再问:“这里不破黄龙誓不休,里面的黄龙是那个黄龙?”
她回道:“历史上只有一个黄龙,现在陕西境内,地理上属陕北,黄土高坡,对了,你不是黄龙人吗?”
我有点讪讪,将书合回去,道:“如果我没记错,第一次见面,你根本不知道陕西在哪里。”
她就愣了,眼睛瞪大,而后如春风般微笑,“有吗?我都忘了。”
她忘了,我记得很清楚,我说我是陕西的,她问我陕西在哪,离湖南近不近,而后她弟弟还在旁边聒噪了些什么。现在想来,怕是她发现我紧张,说话不利索,就故意装傻,卖了个面子给我,好让我能顺利的跟她交谈。她弟弟在旁边聒噪,恐怕也是在指责她故意卖蠢给一个农民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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