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唐晨那木讷的样子,云妮妮暗暗叫苦。早知道就不来这个店了,没想到会这么巧,偏偏在这里遇到那个女人!
对面,张晓雅终于抬起头来,看到门口站着的人儿,也是霎时愣住了。
两人隔着两米多,静静地凝望着彼此。陌生,感伤,同时也带着几分苦涩。
时间总是喜欢捉弄人,这么多年过去,原以为再也不会相见,想不到竟然在这种地方见面。
更可怕的是,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她,身边还有了一个叫她“妈妈”的女儿……
唐晨一度以为,自己再见到她的时候会怎样的激动,甚至曾经幻想过很多场景,却从未想到,会在这样狭小的水果店,平静的凝望着她。
张晓雅也静静地看着他,起初眸子里闪烁了精光,渐渐地又平淡下来。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两人安静的凝望着彼此,始终没有说话。
“妈妈,我的蝴蝶怎么不飞了?”轻扬埋怨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张晓雅回了神,低声轻笑:“你都把它的翅膀捏坏了,飞不起来了。你……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这一声“你好”,让唐晨心头微微一颤,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或许,这也是最好的结局吧。所有的情感,全都变成陌生的“你好”,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凝望着张晓雅,又看了看晨哥,云妮妮很是无奈的叹息。命运真会捉弄人,偏偏在这个时候安排他们相遇。
她是多么的无情,六年多过去,不但有了孩子,连晨哥都认不出来了。
可她是否知道,晨哥曾为了她,不知道经历过多少苦痛。晨哥是痴情的,尽管平日里总有点嘻嘻哈哈,却没人知道,他心中藏着的那个她,这么多年从未改变过……
第6章 最痛苦的事
“你好,我看到外边挂牌说要转让店铺,我想租。 ( . . )”云妮妮死死地盯着张晓雅,她真的很不明白,晨哥当年好歹也是高材生,为什么张晓雅狠心抛弃了他!
张晓雅抿着微笑:“我是要出租啊,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先看看……”
说话间,张晓雅转身走进去,全然没有注意唐晨的样子。
唐晨依旧面色平静的站在门口,云妮妮回头看了一眼,咬着牙跟着张晓雅进去查看。
小女孩轻扬蹲在地上闷闷不乐的摆弄着已经飞不起来的蝴蝶,鼓着小嘴巴,模样显得很可爱,跟张晓雅真的很像。
“大哥哥,为什么蝴蝶不动了呢?”轻扬忽然抬起头来认真的问道。
唐晨蹲下来打量了一眼,心头不自主的叹息。没想到,她的孩子都这么大了。看模样,应该有三岁了吧。
按照时间算起来,她应该才毕业三年,想不到孩子就这么大了。
尽管他已经非常努力的让自己变得淡然,可心口总有一丝莫名的疼痛。很可能,她大学都没有读完,就当了别人的妻子吧……
极力的抿着笑容,唐晨轻笑道:“蝴蝶睡着了,所以飞不起来了。”
“哦,睡着了呀。”轻扬立即松了口气,纯真的脸上露着笑容,“嘻,那我等明天它醒了,再看它飞。”
很可爱的孩子,继承了她的清纯与柔美。
可越是这样,唐晨越发觉得心口闷得厉害。曾经多少的海誓山盟,甚至还曾幻想过彼此的孩子,却从未想过,孩子有了,却不属于他……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唐晨保持着微笑,轻轻抚摸着轻扬那小脸蛋。
“谈轻扬,谈论的谈。”谈轻扬认真的应道,“我三岁了,准备上幼儿园了。大哥哥,你要买水果吗?”说着站起来跑到水果架子上,指着上面大大的红苹果,“这个红苹果可好吃了,还有这个葡萄也好吃。妈妈说,每天吃一个苹果,我就能快快长大。”
唐晨只是保持着微笑的看着,最痛苦的莫过于,她的孩子跟曾经在一起的时候幻想的一样,却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大哥哥,你可以买一点水果吗?”谈轻扬忽然小心翼翼的压低了声音问道,很紧张的样子。
回过神来,唐晨打量着她,点头应道:“可以啊,不过你会卖吗?”
“会啊!”谈轻扬立即喜上眉梢,“妈妈教过我的。苹果要按七点五,葡萄要按八点八……”
掰着手指,努力的念叨着数字。但她并不知道,按那些数字是什么意思。
真的很可爱,可爱得让人心痛……
唐晨站起来,顺手拿了两个苹果,谈轻扬高兴的爬到椅子上,站在电子秤跟前,认真的按着上面的数字,然后仔细的看着显示的数字,念叨:“九元八角。”
“真聪明。”唐晨由衷夸赞着,要知道三岁小孩能懂得这么多真不容易。
一边掏钱,唐晨实在忍不住,问道:“谈轻扬,你爸爸呢?”
“爸爸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工作,妈妈说,等我长大了,爸爸就回来了。”谈轻扬认真的将苹果放进袋子里,说话的时候脸上明显带着几分失落。
唐晨愣了一下,意思是,她爸爸不在了?
心口莫名刺痛,也在此时,云妮妮跟张晓雅从里面走出来。抬头看着张晓雅,唐晨的嘴唇蠕动,想要询问,却终究没有勇气。
问了又怎样?
看到电子秤上的苹果,张晓雅愣了一下,旋即笑道:“抱歉,小孩子不懂事。”
“我哪里不懂,九元八角。大哥哥给我十元,我要找二角。”谈轻扬鼓着嘴应道,翻开抽屉拿出了两个小硬币递给唐晨。
唐晨伸手接了钱和苹果,好几次想要开口说话,却始终不知道该说什么。在她面前,他真不知道有什么好说……
张晓雅也凝望着他,蠕动着干涩的嘴唇,却始终没有开口,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凝固。
“那我回去考虑一下,如果合适,到时候给你打电话。”云妮妮打破了寂静。
张晓雅点点头,重新挂上了笑容:“好的,我一直都在,随时欢迎。”
“大哥哥再见!”
谈轻扬的叫喊飘荡而来,唐晨才硬着头皮转身走出去。走得很快,生怕自己会回头多看几眼……
云妮妮近乎是用跑的速度跟上去,走了好长一段路才跟上唐晨。看他那脸色,也不敢多问,只是苦笑的跟着。
一直回到校门口,云妮妮才鼓起勇气低声道:“晨哥,别想那么多了。你现在,不是已经有女朋友了吗?”
唐晨停了下来,回头看了她一眼,脸上浮现着牵强的笑容:“我没事,你要是觉得合适就租,不用考虑我。拿着,我回去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云妮妮听得出来,他的心情很不好。也没有多问,接过苹果,静静地看着他转身离开。
凝望着那孤独的背影,云妮妮叹息呢喃:“晨哥真是,这么多年,说忘记,却从没有忘掉过。当年,他俩到底怎么回事……”
六年了,自从当兵之后,唐晨第一次感觉心乱了。
以为再见可以坦然面对,心中却总忍不住浮现痛楚。可能,他终究没办法摆脱,人的束缚吧。
没有选择回住处舔伤口,而是低着头快步往校医院而去。对于他来说,躲在暗处舔伤口,并非他擅长的。
“喂,唐大校医,你还真是让人好找。”刚到门口,秦诗函不爽的声音传来。抬头望去,果然见到她气鼓鼓的瞪着眼。
今天倒是很稀奇,只有她一个人,并没见到路梦瑶。
走上前来,秦诗函气鼓鼓的双手插着蛮腰瞪眼:“喂,我的事,你不会忘了吧?”
唐晨愣了一下,打量着她,这才想起她的病情。淡淡的应道:“你放心,想到办法,我会告诉你。”
心情确实不太好,他并不想跟她纠缠,便快步绕过她走了进去。
擦身而过的时候,正好看到他那脸色,让秦诗函愣了一下。等到他的背影消失,这才反应过来,气得小脸蛋一颤一颤的。
绷紧腮帮咬着银牙,秦诗函瞪着一双大眼睛呢喃:“要敢把我的生日给忘了,我打死你!”
第章 风暴之夜
忙碌永远是消磨伤痛的最好办法,唐晨一直在校医院实验室里忙碌着,仔细反复推敲治疗秦诗函的方案,以及研究方思雪的双生灵魂……
“唐晨,唐晨!”
正忙着,外边忽然传来急促的叫喊。唐晨眉头微皱的抬起头来,才发现窗外早已经漆黑一片。
嘭!
房门被撞开,钟燕出现在门口,满脸焦急大喊:“你咋回事,电话也不接。快走,出事了。”
心神猛地一跳,唐晨快步走出去,顺手翻出手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没电自动关机了。
看钟燕那脸色,唐晨有种不详的预感,低沉问道:“怎么回事?”
“秦诗函跟云妮妮失踪了。”钟燕焦急的应道,“已经两个多小时没见人影,打给你那么多电话都没见接。”
唐晨的脸色霎时一变,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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