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的娱乐 (午夜胖哥)

　　“美金？”
　　郑成贤充满恶意的问。
　　“韩元。”
　　金泰熙没好气的翻翻白眼。
　　“那也没多少啊。”
　　郑成贤财大气粗的说了一句，边说边再次打量着四周。
　　或许金泰熙说的是对的，除了几个还没吃上的，其他已经开始品尝的食客，无不是满脸陶醉。更夸张的是一个浑身珠光宝气，但五短身材的女人，双手捧着脸一副迷醉的样子。
　　郑成贤不由打了个冷战，靠近金泰熙压低了声音，冲那女人一努嘴：
　　“我去，太夸张了吧。”
　　“呵呵~”
　　金泰熙看了一眼，也不由抿嘴轻笑，再次娇嗔道：
　　“你管人家干吗呀。”
　　就在俩人打闹的时候，老者将一个小小的托盘推倒他们面前：
　　“你们的鲔鱼寿司，请慢用。”
　　看不出材质的黑色托盘里，盛放着四块寿司，洁白的米饭上盖着两片绯红色的鱼肉，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的点缀。老实说，单看卖相确实不错，至少颜色很好看。
　　可真要是吃，郑成贤很犹豫。
　　“快尝尝~”
　　金泰熙殷勤的招呼道，说完也不等郑成贤，直接拿起一块放进嘴里。
　　“唔~~真是太好吃啦。”
　　跟之前那个女人一样，金泰熙也是满脸陶醉，看得郑成贤心生恶寒，同时也有点好奇。拿起那团像是艺术品的寿司，小心翼翼放进嘴里，一嚼。
　　“呃~~~”
　　郑成贤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这一下包括金泰熙在内，所有人都傻啦，那老头儿更是一脸惊慌。
　　“这位客人，您怎么啦？是东西不合胃口吗？”
　　老头儿浑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丝紧张。
　　“没关系没关系~只是我吃不惯而已。”
　　郑成贤噙着泪花，捂着嘴巴冲老头儿直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对于不能接受鱼腥味儿的人来说，再美味的寿司，跟催吐剂也没有分别。
　　“砰”
　　五短身材的女人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走向郑成贤。
　　“小野先生的技艺是全日本最顶尖的，你现在的表现是什么意思？刚才听你们说话是韩国人吧？你们韩国人只配吃粗鄙的泡菜，根本不懂欣赏这堪比艺术的美食。”
　　女人的声音很尖，而且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点滑音，听得郑成贤很不舒服。本来被翻腾的胃刺激的很难受的他，这下更加难受了，忍不住用日语骂了一句：
　　“放屁！”
　　话一出口，满座皆惊！
六百一十六章 流氓意志
　　
　　本来听到这个女人的话，金泰熙还想着反驳来的，可郑成贤一出口，她也惊诧莫名。扭头看着样子颇狼狈的郑成贤，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敢骂人？”
　　女人显然没想到，看起来温文尔雅的郑成贤会出口成脏，指着他气得浑身直哆嗦：“韩国人果然是没素质的，难怪大家都讨厌你们。”
　　接过老头儿递来的水喝了两口，郑成贤感觉舒服了一点。缓缓站起身走到女人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头：“我没素质？那么有素质的你，难道不知道跟人说话的时候，要直视对方的眼睛吗？”
　　金泰熙噗呲乐了。
　　郑成贤身材高大而女人比较矮小，如果要直视眼睛的话，女人只能仰着脖子说话，光是想想那场面都叫人忍俊不禁。
　　在场的人也有忍不住乐了的，场面一时有点微妙。
　　女人显然也明白过来，脸色涨红气急败坏：“这个人真是太没有家教了！小地方就是小地方，即使衣服穿的再光鲜，也不能掩盖身上那股子粗鄙。”
　　女人双臂交叉抱胸，一边说着一边看似鄙夷的侧身，借着这个动作不露声色的挪动几步，拉开跟郑成贤的距离。
　　“是嘛！”
　　郑成贤故作惊讶的说道，上前一步再次站到女人身前：“这么说来，你应该很有教养喽？那么这种上来就诋毁抨击别人的言辞，是不是你们专门的‘教养用语’？”
　　说到这还露出一脸羞赧的表情挠挠头：
　　“日本果然是个注重素质和礼仪的国家，今天又学到了一些。”
　　看他装疯卖傻，金泰熙暂时忘却眼前的尴尬，再次笑了起来。娇艳的模样，让其他的男性食客频频侧目。女人一看，脸上再次浮现怨恨的神色，刚要张嘴就被一个男人打断了话语。
　　“这位先生，看得出来你是个有文化的人，何必这样为难一个女人呢？”
　　“我为难女人？”
　　郑成贤转身，指着自己的鼻子满脸荒谬：
　　“我好好吃我的饭，她蹭地跳出来指着鼻子骂我不配，更有甚至还牵连到我的祖国，这是我为难女人？那我想问问这位先生了，你这么说是也觉得我不配么？”
　　男人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听到郑成贤的诘问，白净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
　　托了托镜架，男人缓缓说道：“只是小野先生精心烹制的食物，即使不合你的胃口，也不应该做出那样的反应来，实在是失礼的行为。”
　　“你很了解我吗？”
　　男人摇摇头。
　　“那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吗？”郑成贤又问。
　　男人继续摇头。
　　“既然你什么都不知道，又怎么知道我是故意做出来？”
　　这时又有一个男人插话道：
　　“你既然不喜欢吃，那为什么还要来呢？”
　　“挑战自我不行啊！”
　　郑成贤眼睛一翻，很没好气的说：
　　“不能是陪着女伴来的呀？”
　　“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路边大排档吗？”
　　见有人支持自己女人又神气起来，再次叫嚣道：
　　“每一个来到这里的顾客，都是怀着对小野先生精湛技艺的崇拜慕名而来。大家品尝的不光是美味的寿司，还有属于小野先生独有的艺术。”
　　说到这，女人冲金泰熙撇撇嘴：
　　“你们这些只知道露胳膊露大腿，靠整容吸引眼球的人，哪懂得什么叫艺术？”
　　金泰熙眼神一暗，脸色很难看。
　　“艺术？哈！”
　　郑成贤夸张的叫了一声：“我恰巧也从事跟艺术沾点边儿的工作，老实说我真没从一块寿司上看出什么艺术来。”
　　这么一说所有人都脸色一变，就连始终沉稳做寿司的老头儿，也不由多看了两眼。
　　“不过是一餐饭而已，有必要说的那么夸张吗？既然你这么欣赏它，那干嘛还吃？”
　　郑成贤坏笑着冲女人说道：
　　“我们韩国人对待艺术品，是珍而重之的保存起来，时不时拿出来观摩欣赏，陶冶情操。难道说你们日本人对待艺术品，就是吃进肚子？那还真够叫人耳目一新的。”
　　众人齐齐脸色一变，眼镜男刚想反驳，郑成贤马上又接着说：“我承认小野先生的寿司可能很美味，只是我吃不惯而已。但你因此就说我不懂艺术、亵渎艺术，是不是太武断啦？”
　　说到这，郑成贤走回自己的位置，拿起一块寿司冲着众人：“食物就是食物，填饱肚子满足人的口腹之欲就是它最大的功效。你喜欢热爱这可以，没有问题。可你不能因此就抨击那些不喜欢的人，这样的行径实在不是自诩注重礼仪的人应该做的。”
　　“笃笃笃”
　　一阵敲击声引起大家的注意，众人扭头只见小野二郎，拿着切生鱼片的刀子，轻轻敲着案板。
　　“各位先生还请不要争吵了。”
　　小野二郎伸手一指郑成贤：“这位先生说的很对，食物就是食物。你们喜欢吃，就是对我最大的褒奖，不喜欢说明我还要努力。”
　　“小野先生~”
　　女人情急想要说点什么，话刚出口就被小野二郎笑着止住了。
　　“我从事做寿司已经快六十年啦，当初学习的时候，只是想做出最美味的食物提供给大家。”小野温和的笑着说道：
　　“到现在这个目的也没有变，所以还请不要说艺术这样的话，我只是个厨师。”
　　“说的好。”
　　郑成贤鼓掌大叫，示威的冲女人跟眼镜男挤挤眼。然后嬉皮笑脸的冲小野二郎说道：“劳驾，我不吃鱼肉，你能用别的给我做一份么？”
　　“没有问题。”
　　小野二郎笑呵呵的拿出大虾，运刀如飞。
　　。。。
　　用餐结束，郑成贤捂着半饱的肚子，愁眉苦脸的跟金泰熙离开SukiyabashiJiro。
　　“你刚才为什么要跟那些人争吵啊？”
　　他的样子让金泰熙感到好气又好笑，但也没打算深究，而是问出打从刚才一直困扰在心头的疑问。
　　“没什么。”
　　郑成贤咂么着嘴，不在意的回道：“我只是不喜欢某些人上纲上线，胡攀乱扯的样子。”
　　“怎么说？”
　　金泰熙显得很好奇。
　　“难道你没发觉吗？这个世界总有这么一部分人，他们无论抓到什么事情，都喜欢往大了说。动不动就往爱国、民族、热爱艺术等比较大的感念上拉扯。就像今天这样，明明就是一顿饭而已，还扯出什么艺术来。这不是搞笑吗？
　　再拿这次的示威来说，本来只是抗议电视台而已。但就是有些人乱扣帽子，给那些持不同意见的人按一个‘不爱国’的罪名，从而让那些原本喜欢韩剧的人，也不得不违背意愿支持。这种把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别人的行为，是最叫人厌恶和鄙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