苞谷地 (酒天)

如今问这个问题还有意义吗？在贾小浪看来，完全没意义，还是敷衍了一句，很好。

如此言简意赅的回答，让聊天陷入了沉闷，孙笑笑还面带招牌式的笑意，只是心中不是滋味，意识到与徐哲牵手，给贾小浪带来多大的伤害，但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孙笑笑不想伤害任何人，贾小浪的真心，她看到了，他的情意，也体会到了，可是……这个时候，没必要说可是了，只要听到他说好，她也就放心了。

“我听明生说，你好像有了女朋友，哪里的人？我认识吗？长得又怎么样，能不能介绍给我认识？”

贾小浪啊了一声，怀疑耳朵出了问题，因为他都不知道他有女朋友，甘火旺怎么就……

仔细一想，贾小浪明白了甘火旺的用意，真是好死党，处处为兄弟的面子着想。

不想被孙笑笑可怜，更不愿被徐哲这个好朋友看低，甘火旺只能撒谎说，贾小浪有了女朋友，这样才体面，可是……

“啊什么啊？有了女朋友，舍不得让我瞧上一眼？想不到你还真吝啬。”孙笑笑翻了一个白眼，有些调皮，有些顽劣，更多的还是可爱，奈何这一切都不属于贾小浪，还得编织谎言说，女朋友不在身边，今天是见不着了。

“是吗？改天约到一起，吃顿饭好吗？”

“一起吃饭？”

“是啊，你、明生、徐哲都是好朋友，很久没有聚在一起，吃顿饭，不会不给面子吧？”

是吃饭？还是看你们秀恩爱？贾小浪一百个不愿意去，感觉要是去了，比刘邦赴鸿门宴还要他大爷的伤肾，可是孙笑笑当面说，不去，显得太懦弱、太猥琐、太胆小，没有把过去的事放下，再有，就是不给她的面子，所以……

“有时间再说吧。”贾小浪只有这么敷衍。

孙笑笑嫣然笑着点了一下头，最怕贾小浪为了她，耽误他的人生，那就难辞其咎，他虽然私底下很坏，但他老实、憨厚，答应的事，一定会办到，她也知道他一直在等她，奈何……罢了，罢了，现在看来，他早已放下她，有了新的恋情，无疑让她的心更好过不少。

然而，对于贾小浪来说，已经等待了五年，浪费了五年，再耽误一些时日又何妨？他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只有时间多，无所谓了，不过……

“笑笑，你……你和徐哲在一起多久了？怎么……怎么都不告诉我？”贾小浪勉强笑着。

“哦，这个……其实，没多久。”

看来孙笑笑不想多说，贾小浪不愿再问，他也不想问，问多了，他会胡思乱想，想多了，他的心又会痛，在尖刀上激烈一般跳动的痛，这种痛如何形容？只要失恋过的人，相信能够体会。

真正爱一个人，只要对方过得好，也就好了。

两个人随之聊起了别的，特别是高中的一些同学，如今在什么地方工作，又混得怎么样，尴尬的氛围才缓解不少。

十几分钟后，聊高中的一些同学，下意识会把自己代入进去，贾小浪与孙笑笑就是如此，本来聊得挺开心，结果在一起的回忆，把调和好的氛围又搞得紧张，硬生生的将他们拉回到了过去之中，不愿想起的事，又出现在眼前。

话不投机半句多，再聊下去，对谁也不好，索性就走吧。

“这就走？你来还没有坐多久。”贾小浪站了起来，拉住了孙笑笑，眼里全是不舍，虽然很恨她，与恨相比，对她的爱，还是多一分。

孙笑笑红着脸收回了胳膊，说道，“不坐了，已经下午四点，得回县城。”

“不行，你来一趟，怎么说，应该请你吃饭，要是晚了，不能回去，就去我家，或者在镇上的旅馆休息一夜，明天再走。”

孙笑笑依然坚持要离开，贾小浪怎么留也留不住。

手被别的牲口牵了，心肯定早就不走了，只有躯壳，即使留下来，好像也没有多大的意思。

贾小浪没有办法，只有送孙笑笑离开，到了门口，她停了下来，看着他的眼神满是柔情，还有半火半冰的温柔，咬了咬红唇，她犹豫了片刻，缓缓说道，“小浪，和徐哲在一起，这件事，我……我只能给你说声对不起。”

贾小浪愣了愣，看来他的情意，孙笑笑还是知道，还是懂得，可是这个时候，还说什么对不起？难道她心中有愧吗？她在自责吗？换一种说法，在她的心中，他还有一定的位置？

贾小浪半惊半喜，似看到了重新在一起的希望，凭着冲动的劲，抓住了孙笑笑的手，一把将她揽入了怀中，激动道，“不，不想听你道歉，只想和你在一起……”

0132 很是懊恼

“我看得见你的眼里还有我，我也了解你不是那种贪财、好物、现实的女孩子，你说过会嫁给我，不是在骗我对吗？”

被贾小浪的胳膊强行束缚，孙笑笑愣住了，听到他的话，完全呆然，闻到了熟悉的男人味，她的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但是，在那么一瞬间想起了徐哲，开始挣扎，想要推开他，奈何力气太小。

“笑笑！”

“小浪，不行，不能这样，快放开，我现在是徐哲的女朋友。”

贾小浪的身体内本来只有一股冲动劲，听到孙笑笑提到牲口朋友的名字，怒火，难以抑制的怒火，蹭蹭蹭的往上冒，他的脑子瞬间短路，不想顾虑那么多，他现在只想拥有她，让她在他的身下喊痛，继续五年前本该做的事。

是的，被情所困的贾小浪，疯了，没有了理智，动嘴、动手，还想动第三条腿，一副我是浪爷、我很浪，就是霸王、也得让的样子。

孙笑笑被贾小浪突如其来的动作彻底吓蒙，没有想到他会这么不冷静，她眼中的满满歉意被恐惧以及愤怒所取代，连连警告，“小浪，别再这样，你再继续，我要生气了……”

贾小浪哪里听得进去？而且孙笑笑的动作、语气，与五年前相差无异，就好似在半推半就，欲迎还拒，让他愈发的激动，恨不得化身成为一只狼性牲口，一口撕碎了眼前的猎物。

“有话好好说，你不听劝，我们以后连朋友也没得做……”孙笑笑威胁道。

冲动如牲口的贾小浪，嘴角闪过一抹贼浪贼浪的笑，眼神好像在述说，我不想和你做朋友，我只想你做我的女人，一辈子的女人……

他似乎很有信心，只要得到了她，她一定会赖上他，不会离开，虽说女人与女人在外貌上有区别，但只要遇到坏牲口，都一个样，都会变成欲望的躯壳。

可是孙笑笑不随便，更不是轻浮的女人，眼看言语遏制不住贾小浪，扬起小手，毫不犹豫就是一巴掌，重重的落在了他的脸上，这一巴掌打得又狠、又重、又准，直接将其打醒了，傻傻的站在原地。

“贾小浪，你……你真让我失望，你这样非常让我瞧不起，再见。”话闭，孙笑笑跑了。

贾小浪站在门口，听见咚咚咚，高跟鞋与地板相碰撞的声音，忽远忽近，脸颊的灼烧感，让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后悔，他开始后悔这么冲动。

贾小浪急忙跑下楼，希望取得孙笑笑的原谅，一下楼，却不见了她的身影，追到卫生院外，也没能看到她，他着急了，掏出手机，拨打了她的号码，打通了，却又被挂断了，又试了三次，结果一样，看来她是真的生气了。

这无疑让贾小浪很懊恼，也相当的羞愧，她是孙笑笑，虽然是别的牲口的女朋友，但她一直存在于心中一片净土，不被污染，也不是别的女人，怎么能这么对待她？怎么就管不好自己的那把枪？太畜生了。

后悔之余，打不通电话，只有改发短信，依然久久未得到回复，贾小浪却还木讷的站在原地，期盼孙笑笑能回来，可惜没有。

一阵冲动之后，虽然唇齿间还残留着孙笑笑的唇香，手掌间还有难以言明、却又十分熟悉的柔软，以及很久很久没有体会过的心跳，然而这一切，对于以后的贾小浪来说，将会成为永远再也不能触及的温柔，似乎得不偿失。

谁年轻没有冲动过呢？看到喜欢的女孩子，知道她的心中还有自己，又怎么能控制住自己？要是能控制住，一定不是爱，虽然是很原始、很冲动的爱，与牲口没有区别，但至少真正爱过。

然而，现在还提爱这个字，贾小浪只会被人笑话，更会被孙笑笑看不起，真是一只倒霉而又没有桃花运的牲口，苦笑……

几十分钟后。

为了取得孙笑笑的原谅，贾小浪只有不停的发短信，直到她回复：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这样，答应我，我们还能做朋友。

贾小浪没有选择，只有回一个字——好。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试问又有别的法子吗？打心底，不想看到孙笑笑，可是贾小浪发现根本忘了她，时刻都盼望着有她的消息，甚至，还在心底默默诅咒过，她一定会分手，一定会再次回到他的身边，然而……似乎没有然而。

如果能够与孙笑笑的过去世界重叠，贾小浪愿意永远“活”在混沌之中，再也不醒来，在时间、空间错乱的夹缝中，与她永远在一起，那怕不停的重复、重复、再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