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英雄 (垂天之翼)

“这么和你们说吧！这个位面中的智慧物种丰富多样，但其中起码有两成是误入这里的外位面生物的后代。亿万年来，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外位面的生物进来，而距离上次有生物误入，已经过去一万多年了。”

“所以我才说，不必惊讶于我看出了你们的来历。”智者说道，“你们一定是尝试过很多种逃离的办法全部失效之后，得知‘黑境’正在加速吞噬宇宙的消息，才来这里寻找阻挡‘黑境’的办法的吧？”

“‘黑境’如今已经越过了整个宇宙的‘中间线’，无论我们多么努力地向它投射再多的物质，效果也会越来越弱了，正如我的老师所说，就像一根平衡的杠杆，支点已经从中间线往我们这边移动了，重心势不可挡地开始往‘黑境’那一侧偏转了。”智者说道。

陆小七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个位面的人宁愿绞尽脑汁地对付那道所谓的“黑境”，也不逃离这个注定会被毁灭的位面了，貌似是因为某种禁制，没有人能够离开这里。

陆小七当然很清楚自己是个例外——整个三维世界，就没有混沌灵石出入不了的位面。

“你说的没错，我们的确是外位面来的。”既然人家已经猜到了，陆小七也不打算再演戏了，“我们之前遇到了一位好心的‘巨兽守护着’，它对我们解释了大部分的情况，并且推荐我们来到这里，说这里有可能找到我们想知道的答案。”

“巨兽族么？”智者说道，“它们是最忠诚的勇士，也是这个宇宙最古老的种族之一。”智者感慨道，“按照我老师的交代，凡是来自外位面的生物，对于‘黑境’的真实本质，可以不做隐瞒，但作为交换条件，在得知了真相之后，不管你们是何种心情，即使不帮忙抵御‘黑境’，也不能像那些‘黑暗使徒’一样，四处破坏。”

陆小七几人纷纷答应下来，他们自然不可能那么做。

“一万多年前，也就是你们前一批误入本位面的生物，来自一个名叫‘洛希’的文明，与我们位面的智械联盟一样，是一个科技超级发达的文明，掌握的技术，甚至比我们的智械联盟还要先进很多。”

“他们进入我们位面，并不是为了入侵殖民，也并不是误入，而是故意的，为了科学考察，故意进来的。”智者说道，“而且，他们并不是进来考察我们这个位面的生物多样性或者各种智慧种族的风土人情的，他们是追着‘黑境’而来的！”

“他们从很久很久之前就开始了对‘黑境’的研究，从他们那里我们得知了，并不是只有我们这一个位面如此的倒霉，还有许多位面中也有着这种可怖的存在。我们位面是他们发现的第一百九十七个被‘黑境’入侵的位面了，只是他们没想到我们位面这么特殊，进来了就出不去了，所以只好留了下来。”

“他们对于‘黑境’的表述，是对我们本位面的普通生物保密的，因为一旦知道了真相，可能在这最后的日子里，也无法安宁地度过——他们向我们描述了别的位面在知道‘黑境’的正面目之后，那些文明是如何疯狂地破坏，以至于毁灭自身的——在‘黑境’毁了他们文明之前，那个文明就先毁了自己。我们不想发生类似的事情，所以真相一只是保密的，我希望接下来你们听到真相之后，也能够对当做没听到一样，千万不可以泄露出去！”

“当然了，你们之前已经通过了‘光明意志’的审查，‘光明意志’就是老师的意志，我相信你们的品德！”智者说道，“首先，所谓的‘黑境’，并不是什么邪恶而黑暗的力量，也并没有什么自主的‘毁灭意识’，它更像是某种‘自然现象’，只不过更加高阶，更加抽象。”

“在我解释之前，我想问一下，你们了解过‘维度’吗？”智者问道。

陆小七几人点点头。

“很好，看来你们与来自一个与‘洛希’一样的科技文明，这就好解释多了。”智者说道，“既然知道‘维度’，那一定知道，我们所在的世界，不管是哪个位面，都属于三维世界，对吧？”

“一般的位面中，普遍都有着‘物质’和‘能量’两种存在，物质与物质之间，从微观到宏观都有着各种各样的相互作用力，比如电磁力，比如强相互作用力，比如引力；而对于能量，就更加复杂了，每个位面中的能量存在形式都是多种多样的，光、热、电等等等，而对越高等的文明来说，操纵物质与能量的互相转化的能力就越强，而越高等的文明，对于物质与能量的存在根源的了解也会越深刻，就如同‘洛希文明’，他们在冲破本身位面的范围之后，偶然的情况下知道了‘黑境’的存在。”

“经过无数年的研究，他们得出了这样的结论——三维世界的所有的一切，无论是物质，还是能量，都是来源于更高维度的投影，不仅仅是分子、原子、电子、夸克、光子，也不仅仅是热能、光能等一切能量，就连所有的相互作用力，包括电磁力、引力、强相互作用力、弱相互作用力也全都是投影！”

“也就是说，除了‘物质’和‘能量’之外，还有‘宇宙法则’，同样也是来自高维的投影！这个投影是如何进行的，‘洛希文明’并不清楚，但这个结论一定是准确的，而‘黑境’就是佐证他们的推断的最好、最不容辩驳的证据！”

“‘黑境’的特性其实非常简单，凡是被它包容进去的存在，不管是以什么形式存在的，不管是‘物质’也好，是‘能量’也好，或者只是一段包含着‘宇宙法则’的信息也罢，管你是什么东西，进去之后统统化作虚无。”

“为什么会这样呢？其实结合‘高维投影’的概念就很容易理解了——我们整个位面的存在都是投影出来的话，那‘黑境’就是投影的‘空白区’了！如果把我们位面正常的部分比作是黑夜里照在大地上的一束光的话，照在大地上的就是一个圆形的光斑了。假设这光斑的直径有限，随着光斑的移动，原先被照得透亮的地方就会随着光斑的移开，重新陷入黑暗！”

“这么比喻，你们能听懂吗？也就是说，并不是‘黑境’在向前推进，吞噬我们，而是‘光斑’正在‘后撤’，而我们位面的位置是固定的，等‘光斑’完全撤走之后，我们位面就会陷入‘黑暗’，失去了高维的投影。就如同失去了投影的幕布，自然也就空白一片，什么都没了！”

第四百四十五章 来自大贤者的邀请

这样的解释，陆小七也是第一次听说。

“那么，既然是高维的投影在撤出你们的位面，形成了‘黑境’，为什么你们之前向‘黑境’中投注大量的物质和能量能够延缓‘黑境’前进呢？或者说，延缓高维投影撤出呢？”陆小七问道。

“那不过是我们自己一厢情愿的错觉罢了。”智者答道，“我看到你们头部上的视觉器官了，在我们位面，虽然从没有出现过长成你们这样的生物，但我们中的大部分生物也拥有各式各样的感光器官，除了那些纯能量体的生命，大部分拥有视觉的生物都有‘视觉暂留’的生理现象，我想你们位面中的生物应该也大抵如此。”

陆小七点点头，表示认同。

“与‘视觉暂留’类似，我们位面的所有生物，对于高维投影撤离的速度和程度的感知能力太弱了，我们看到的，只是‘黑境’缓慢的推进，就像河流的波浪涌上岸，我们只能看到、感知到这样的‘视觉信息’，但其实不然，这是一种错觉，真实的高维投影撤离是更加深刻、更加潜移默化地进行的。”

“这么说吧，我们看到的，只是最浅层的表象，只是高维投影撤离过程中的短短一瞬间，但这个‘一瞬间’对我们来说实在太漫长了，而整个高维投影撤离的过程，不论是从空间尺度还是从时间尺度上，都超越了普通生物能够完整感悟和观察的范畴！”

“我们这数亿年来，不断向‘黑境’中填充物质与能量，其实只是在一种冥昭瞢闇的状态下的自我催眠和暗示而已，因为如果不这么暗示自己，如果不这样告诉各个联盟的生灵们，我想，我们也撑不到如今——不论是何种智慧生物，总需要有‘希望’才能存活下去。”智者感慨道。

“我刚才将我们位面的一切存在比喻成高维投影下来的‘光斑’，光斑后撤的时候，前方出现‘黑境’，而我们往‘黑境’中喷射的物质与能量，就像往日落后的黑夜中喷发的几颗火星子而已——大势已去，黑夜必将来临，只是用那暂时的辉煌，来自欺欺人罢了。”智者说道，“听‘洛希文明’的人描述过，在三维世界中有些位面每过一段时间都会进行‘宇宙大坍缩’和‘宇宙大爆炸’的周转重启，我觉得它们起码比我们幸运，起码从宏观上来说，它们是‘重生’，而我们是彻底的‘死寂’！”

“但我的老师说过，其实我们也是幸运的，有‘黑境’的存在，我们对自己本身的存在了解得一定比别的位面深刻，毕竟，不是每个位面的智能生命都能发现自己本身以及生活的世界都只是一道道由高维世界投下来的影子，即使有这种假设，也无法验证，哪像我们，了解得这么直观？”智者说到这里，带上了一丝自嘲的意味：“一开始，在‘洛希文明’告知我们他们的研究结果之后的相当长的时间里，我们都是无法相信的，毕竟自己的一切都来源于高维投影这种事情，真的很难接受——任凭是谁，知道自己甚至整个世界都只是别人的‘泡影’，都不会好受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