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大哥,你们村子真是太美了,真是个让人流连忘返的好地方。那现在,咱们就赶紧去你家吧。”张逸报以一个甜甜的微笑,伸出手示意男子在前面带路。
很快,在男子的带领下,二人便到达了一处小型四合院门前。
从斑驳的青色墙体,沧桑牌匾上写就的“李宅”红色字样来看,很像是清朝时候的建筑风格。不过大门两旁贴着的白色瓷砖,却又添加了一点现代化的气息在里面。
“爸,我带着贵客来了!”男子重重敲了几下大门,扯着嗓子朝里面高声喊叫了起来。
“旭东,你回来了?合同签了吗?”从门后传来一阵打开门闩声音,与此同时,又有独特沙哑嗓音响了起来。
听这声音,说话之人就是那天跟他打电话谈租地的李先生不假了!
张逸对这位大孝子的模样很是好奇,所以,门板刚刚露出缝隙,他的眼神就紧紧盯在了上面。
不得不说,李先生声音和长相完全就是两回事。人长得五官端正挺年轻,甚至还给人英气勃发的感觉。但这声音,分明让人感觉是只有五六十岁的老人才会具备。
要不是见了亲眼所见,恐怕他想破头也不会想到,李先生居然才是一个刚过不惑之年的中年人。
张逸看见李先生之后,直接切入主题说要给老太太治病。李先生想必也是为母亲病情着急得很,没顾得上对年纪轻轻的张逸表现出惊讶,就屁颠屁颠地朝着堂屋跑了进去。
……
老太太的样子很是让人揪心。
她脖子下端垫着厚厚的枕头,布满银发的额头上全是痛苦神色,一呼一吸之间,发出悲惨的呻吟。
两窝松垮的眼眶中噙满了浑浊的泪水,眼神痴呆空灵,连嘴角淌出的一滩涎水都尚未感觉到。
这不由得让张逸想到了小时候疼爱自己的奶奶。
同样的慈祥,同样的老迈。
只可惜,现在已经远赴天国,不在人世了。
这对父子的内心一定是极为煎熬的。就如同,七岁的他眼睁睁看着奶奶气绝身亡一样。
所以说,不论是为了拯救一个支离破碎的家庭,还是为了完成自己对已故奶奶的深切追念,他都得拼尽全力去把老人治好。
那样的话,才不枉自己做了一次尘世中有血有肉的好男儿!
“奶奶,您能听到我在说话么?”张逸试探性地问了问,同时双手抚在了老人枯瘦的小臂上。
他发现,自己的鼻子开始酸了。
“李先生,刚才在车上,您的儿子已经试过了药水。事不宜迟,我希望现在您就能同意用药。药水就装在这个塑料瓶子里,效果您只需要拭目以待就行。”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神态,张逸揉了揉鼻子,将话题转移到了用药问题上。
李先生望了望那不知何时已经精神发生蜕变的儿子,有些疑惑地问道:“旭东,你真的感觉药水很有用吗?”
“恩,张兄弟在我晕车的时候只给喝了一口,但效果却是显著的很。刚一下肚,恶心难受的症状就完全消失。那种感觉,就像我的身体被注入了一股磅礴的生机一样。”李旭东见父亲问起此事,双眼眯做一条缝,柔声回答了起来。看那神情,似乎还陶醉在刚才饮神水的情境中。
“既然旭东都这样说了,那李某就相信小兄弟一次。希望老天能垂怜我李家,让我饱受病痛折磨的老母亲早日康复。”李先生犹豫了一会,狠狠咬了咬嘴唇,最终做出了内心的决定。
张逸拧开瓶盖,一股浓烈的水果香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将瓶口轻轻抵在老人嘴角处,便开始了缓慢的灌喂动作。
“咕咚……咕咚……”
也不知老人一共喝了几口,张逸只知道到后来,老人吮吸吞咽的动作越来越大,堪堪要把瓶嘴都吸下去。
要不是他手疾眼快把瓶子拿走,恐怕老人还要在瓶口位置舔上几圈。
站在地上聚精会神望着整个过程的父子俩,由刚开始的狐疑之色,慢慢地向最后的深信不疑神色过渡着,被老人喝水的神态带入其中,也不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好了,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候了。”张逸扔掉塑料瓶,双手叉腰一脸自信地站在了墙角,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老人身体气息的变化。
随着“噗嗤”一声响起,老人口中吐出一滩血水,脑袋一歪,便栽倒在了一旁的棉被上。再看双眼,明显深深闭上,再无半点生机可言!
第二十八章 大悲大喜
“娘!!!”
李先生望着瘫软在炕上的老迈身影,口中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嚎叫,双眼马上就因过度充血变得通红起来。
再看屋前梨树上栖息的数十鸟雀,全在这一瞬间受惊飞走,只留在给偌大庭院一阵扑腾翅膀的振翅之声。
一身子力气彻底失去,双脚软的不成样子,再也支撑不起整个身体。短短三四米距离,他都是用半爬半挪的方式走完的。
张逸死也不敢相信,这在他看来万无一失的治病神水,居然会把奄奄一息的老人彻底治死!
这tm的是一条人命啊!
他的脑子嗡嗡一片乱响,直接陷入了一种混沌瘫痪状态。
李旭东完全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实,双眼瞪得铜铃大小,呆呆地怔在了原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李先生抱住母亲的身体,再也忍受不住内心悲戚,嚎啕大哭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一顿乱砸而下。没多久,眼泪所及之处就变成了一片汪洋。
一时间,屋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
“张逸,你tm的用的是什么药!”回过神来的李旭东拽着一旁张逸衣领,作势就要将铁拳挥击在其脸上,把痛失亲人的怒火全部发泄而出。
反观张逸,眼神空洞无物,不似往常一样生龙活虎,就这样任由李旭东一双细瘦的手臂随意拉扯。
“娘……娘,你没死!太好了,你还活着……”
瘫倒在棉被上的老太太,转眼间呼吸变得均匀冗长,手指慢慢动弹了起来,眼皮也隐隐有了张开的趋势。
李先生感受着怀中之人传来的动静,嘴角抖动的不成样子,直接就开始泣不成声。
张逸像是被幸运之神的大手从奔溃边缘拉回来一般,脑海中突然之间恢复了以前澄澈清明,反手拿住袭来的拳头,顺势化解了眼前的危机。
“大哥,先去看看奶奶究竟怎么样了。要是实在发生了什么咱们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张逸一定不会推卸责任。就算是一命抵一命,张逸也认了。”
李旭东明显被父亲含糊不清的话语吸引了注意力,经过张逸这么一点拨,也放弃了继续纠缠的念头,当下就飞快地朝着父亲身边冲了过去。
“建龙,快去给娘倒杯水。”老人眼皮猛地睁开,声音比以前洪亮数倍不止,颓靡的神态再也不见,取而代之是脸上闪现的那抹红润健康之色。
“奶奶,您没事了吧?”李旭东左摸摸右捏捏,确认奶奶安全无事之后,眼眶中激荡起了晶莹的泪花。
“东子,咋能这样对待咱全家的救命恩人呢?”老人白了孙儿一眼,朝着张逸所在方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娘,你的声音怎么……”李建龙听到母亲这铿锵有力的话语,正要端送水碗的手也听在了空中。
“咳咳,娘的身体感觉好多了。吐出那口血之后,感觉一股很舒坦的气流在身体中流窜,原来憋闷的地方全部打通。现在啊,娘应该能下地走路了。”说完,便迫不及待地伸出一只脚去踩上布鞋,扶着炕沿慢慢翻身下地。
李旭东脸上臊得慌,想到自己刚才险些做出胡事,不由得把头深深埋在怀里默不作声起来。
老人下地之后,虽然两只脚走起来还是摇摇晃晃的,但脸上还是挂满了兴奋激动之色。拉住张逸的胳膊,弯腰就要下跪感谢。
“奶奶,您这是干什么?”张逸见状,连忙蹲下身子将其扶起。望着神采烁烁的老人,他心里的一颗大石也终于落在了地上。
“小兄弟,大恩无以为报,要是你不介意的话,就请把俺这张地契收下吧。俺们村里人,没个啥值钱的,希望你不要嫌弃。”李建龙朝张逸手心里塞了一张纸,感激涕零地说道。
“不行,说好的按照合同上走。我怎么能占便宜呢?救奶奶是应该的,您可别多想。”张逸看清纸张内容之后,心头大受感动,在退回地契的同时,不禁为这家人的淳朴厚道而动容。
“小兄弟你就收下吧……”李旭东为了表示自己的歉意,也出声开始附和起父亲的意思来。
“不行……”
……
也不知推脱了多久,张逸才堪堪说服一家三口放弃了增地相谢的打算。不过,为了表现出自己接受了李先生的谢意,他还是签下了一份改良过的协议。
协议大致意思是说,经过二人商议,李建龙决定将土地十年使用权利免费赠予张逸。而在此期间无论土地盈利与否,都不再跟李建龙有关系。也就是说,从张逸签字的一刻起,他已经拥有了十年的土地使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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