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个姓的人,大家的祖先,先辈都差不多。只要跟着其他人一起走就可以,也就只有在祭拜父辈的时候,才会各自分开。而现在看起来还不到祭拜父辈的时候。
祭拜的时候有不少规矩,通常都是从上到下排列。先是祖先,接着是次一级的祖先,辈分一级一级排列,不能有逾越。有这种祭祖的习惯,无疑都在说明王家以前是一个大家族。
当然。这种大家族也就是在名义上的家族,其他的根本没有太大意义。几十年前的变革,早就将一切家族全都消灭掉,就算是残留下来的,也早已消失在历史舞台,只有在他们的后代之中才会有一定的记载跟传承。
在祭祖队伍之中,王宁见到了性格怯懦的大伯。w(ww.。
跟王学清一样,大伯的性格一点都不强势,在家里一直都是大娘说了算。正是因为这种情况,才照成了王学清一家的飘荡。
当初就是因为大娘小心眼。看不得弟弟家比自己过的好,才会主动挑食,不让爷爷奶奶继续帮忙带王宁跟王芸,这才引起了一场巨大的家庭风波。
最终的结果自然就是王宁一家搬离月季市,在玉兰市艰苦生存。而大伯一家也没有得到太大好处,大娘的强势让大伯有什么计划都不允许施行。
不允许出去打工,只能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生活。因为国家的政策,他们家的情况好了一点,大伯一家的情况也没有太大好转,是无数普普通通农民中的一员。
看着面前土里土气。脸上带着憨厚笑容的苍老中年人,尤其是当他目光放在王宁身上时候的局促,慌张,王宁现自己其实恨不起来照成家庭巨变的大伯一家。
也许他们小心眼。也许他们善妒,也正是因为他们的原因,自己一家才会有添饭覆地的变化。自己跟王芸才会有跟万千农民后代截然不同的人生。
否则,他跟王芸的结局早就会被注定,土地成为他们唯一的根,也变成他们最大的束缚。
“大伯!”
在王学清的介绍中。王宁轻轻叫了一句眼前略显矮小的中年男人,那种怨恨,那种怅然,那种自得意满,在这一声之中化为了乌有。
“好好好,小宁也长大了,真好,真好!”
看着面前光鲜亮丽的王宁以及远处深邃的轿车,大伯有点语无伦次,更多的还是放松。
不管因为什么,血浓于水是不能被抹杀的。年轻气盛或许认为自己可以压制一切,等达到一定年龄之后,很多原本不在意的东西会变得很重要。
亲情,友情,爱情,尤其是亲情,血浓于水的感情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加重。无数黑夜,大伯有没有过悔恨,有没有过后悔,估计只有他自己知道。
现在看到王宁一家有出息,生活变好之后,他总算有了一点安心,很多事情总归还是过去了。
跟着祭祖的队伍,王宁祭拜了一个个陌生,不熟悉的前人。他们或者有坟墓,或者没有,只剩下一颗树,一个光秃秃的路面。也许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自己脚下生过什么,在特殊的时候,依然会被人们重新提起。
那些坟墓,那些早就不在的坟墓,寄托的是后辈们无尽的哀思。最后,王宁王学清跟大伯站在了一座还算整洁的坟墓上。
坟墓并没有名字,只有一个高高的坟头,两个坟头紧挨在一起,因为是冬天,坟头没有一根杂草,只有枯黄的落叶跟可能被风吹过来的枯枝。它们就是王宁的爷爷奶奶。
来到坟墓面前,大伯放下手中的篮子,将坟头的枯枝落叶全都捡走,一边还在说着什么。
“爹娘,二弟跟小宁回来看你们了。小宁考上了大学,二弟一家总算是有出息了,你们就放心吧。二弟一家有出息了!”
也许是在说给九泉之下的父母听,也许是在说给自己听,很多时候我们祭奠先人,不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丝安慰吗?
说完之后,将篮子里面放的鞭炮拿出来,一圈一圈的围在坟头周围,点燃准备好的冥币,在鞭炮声中,王学清带着王宁重重的跪了下去。
王学清什么都没有说,对着坟头重重的磕了三个头,然后直起身,拒绝了大伯邀请回去吃饭的建议,转过身走向一边的轿车。这一刻,金黄的太阳轻轻跳出天际线,大地一片光芒。
第三百九十八章 纷纷扰扰
祭祖完成,大年初一基本上是没有什么事情的,亲戚一般不会上门,反倒是村里的邻居们会过来串门。
说着闲话,吃着花生瓜子一类的小吃,中午再回自己的家。下午继续,一直到晚上结束,第二天才会有其他亲戚上门。
多年未回的陈慧芳回家过年,再加上王宁隐隐的名声,都让陈慧芳成为了陈庄其他人的重点好奇对象,不少人都特意过来跟常慧芳或者王学清聊天,话题从南说到北,又从北说到南,说完自己说孩子,说完孩子扯政策,每个话题都能够引起其他人的共鸣。
整整一天,舅舅家的小院子人来人往就没怎么断过。
常慧芳觉得是他们还没有忘记自己,那份情谊还在。而在王宁看来,估计是他们提前准备的礼物起了作用。看着他们离去时候满心欢喜的表情,王宁确定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
不管是因为情谊还是因为礼物,反正陈慧芳一时之间成为了陈庄的中心,走到哪里都有人热情的打招呼,也算是让常慧芳过了一把当主角的瘾。
常慧芳无疑是开心的,走到哪里都有人捧着,吹着。王芸也许也很愉快,没有写不完的家庭作业,不用听老妈的唠叨,每天想到哪里玩就去哪里玩,跟着两个表姐东跑西跑的,过的比在玉兰市要开心很多。王学清过得也还算不错,一起吃饭,玩牌,下棋,也在消磨时间。
一家人之中只有王宁比较惆怅,跟他想的一样,他在陈庄的消息还是被传了出去,从早上开始就一直有人过来看他,找他要签名,要合照之类的。
来者都是附近村庄的人,他还不好拒绝。从早上开始,他就跟近百人合照了。更恐怖的还是,一旦近百人将他消息继续透漏出去的话,估计会有更多人赶过来。
而且这其中还有不少人不是青年。少年,还有一些人是长辈。他们知道王宁身份之后,扭扭捏捏的跑过来,想要让自己的孙子辈跟他学习,让他帮忙辅导一下。
不说明星的身份。王宁世界级数学家可是实打实的。跟一位高级知识分子学习,肯定会有好前途吧。为了能够给后代一个优秀的条件,长辈们还真不会在意自己的脸面。
长辈们开口,就算是王宁有心拒绝,陈慧芳他们也不好拒绝,勉强答应了下来。于是,当其他人在聊天,放松到处疯的时候,他看着面前几个小不点,感到脑仁有点疼。
这还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反倒是那些亲戚。在知道王宁一家发达之后,拉关系的,借钱的,找门路的,各种乱七八糟的要求都提了出来。
王宁对他们本身就没有太大的好感,听到这些问题之后,心中更加憋屈了。只能勉强打发他们离开,当天就跟常慧芳他们商量,自己第二天离开。
才回来两天王宁就要走,常慧芳还是有点不太愿意。不过架不住王宁的理由充分。老师找他有事情,他要去京城。
王宁的老师是沈崇峰,沈崇峰是院士,是学术界的大拿。就算不知道沈崇峰的身份。光光对方是王宁的老师,对方的召唤陈慧芳就无法拒绝。
毕竟在常慧芳跟王学清的眼中,王宁有现在的成就,很大的功劳是因为沈崇峰的原因,如果没有沈崇峰的帮助,王宁也不会有现在的地位。
听到沈崇峰找王宁。他们就算是舍不得也只能勉强同意。
同意之后,常慧芳开始准备一些礼物让王宁带过去。礼尚往来,要去见老师,当然需要带礼物,更何况现在还是春节期间,不带礼物还真有点不合适。
至于礼物,都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是农村特有的产物。土鸡,土鸡蛋,还有一些自己种的蔬菜。
蔬菜是从舅舅家拿的,外甥要去京城见老师,他们也不能没有准备,礼物全都是他们准备的。
看着面前的活鸡活鸭,鸡蛋,咸鸭蛋之类的,王宁觉得自己脑仁又开始疼了。他一点都不想带这些东西过去,倒不是说看不上这些礼物,而是他知道沈崇峰根本不在意他会带什么礼物。
高档也好,特色也罢,以沈崇峰现在的地位,什么东西都是不缺的。他带过去的话,也只是在沈崇峰庞大的礼品单上再加上一点微不足道的东西,而他将这些活物带过去就比较麻烦了。
相比较带这些东西,他带上一张研究思维,或者是研究方向,沈崇峰反倒是更满意。
王宁的说法自然不可能说服陈慧芳,陈慧芳可不管沈崇峰那边怎么想。在她看来,大过年的去摆放老师一定要带礼物,礼物贵贱不说,心意是要带到的。
现在他们一家在农村,最好的心意当然是将农村最特色的东西带过去。所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嘛!王宁要是真不带礼物过去,对方口中不说,心中肯定会有点不舒服了。以己度人,陈慧芳觉得沈崇峰肯定会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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