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耳 (雅玩居士)

吴天缘心领神会，她是说自己知道合纵连横，年纪轻就要学会借势！找靠山不是丢人的事，自己有本事别人才能看中你。

“欧阳老爷子，好久不见。”

“你个小丫头，上次齐白石专场以后就不见人，今天终于有空来看老头子我？”

看见欧阳老爷子半真半假的生气，胡妍赶紧解释一番，眼前这位是老前辈，谁都不敢得罪。

马老、孙中正、张心诚、白桦等人都陆陆续续到场，原本巨大的展厅瞬间人潮涌动。看着康雍乾三代帝王御用十二珍齐聚，皇家霸气震撼全场。

“你说这次西林印社的周建云就是个马前卒？”

胡妍找个机会把吴天缘叫到一旁，低声道：“不错，虽然你和西林有宿怨，但周建云死死咬住你不觉得太奇怪？”

吴天缘心里一动，他一直有个疑问，除了谢氏以外，最近突然多了不少莫名其妙的敌人。刁二爷、贾大兵还有周建云，明明都是陌生人，一上来就针对自己？

“看来你有所察觉！听过饕餮吗？”

胡妍看看四周，低声道：“其实他们之所以联手对付你，就是因为都是饕餮组织的人，而你是地杀榜人物，自然要与你为敌！”

吴天缘听的一头雾水，迷惑道：“什么饕餮？我没有招惹他们吧？”

胡妍笑道：“没有招惹他们？自从你打掉谢氏，就实打实的破坏饕餮控制中原市场的美梦！你说招惹没？”

吴天缘突然恍然大悟，联想起谢荣成最后的几个电话，好像就是在跟谁交代？原来是这个所谓的饕餮一直幕后主使！

“哎，其实这个也不算是什么秘闻，圈子里混的久多少都知道。”

胡妍长叹道：“饕餮不是一个人，是一个庞大组织，或是说是一条黑色艺术品产业链！”

“拍卖行、媒体、藏家、古玩店都是其中一个环节。甚至还有盗墓、做假、走私！环环相扣，流水线操作整个艺术品，为什么国内古玩一直被外人诟病？别说外国大藏家，就连港澳台大藏家也很少来内地举牌？就是因为他们搞风搞雨，让市场污浊不堪，如何让别人相信！”

吴天缘终于明白，他早就有种别人盯上的感觉，到今天才知道原来是饕餮！

“那胡姐你？”

胡妍看着吴天缘，肯定道：“我的身份也不简单，以后你早晚会知道，但一句话，我和你是统一战线！”

吴天缘点点头，感觉到胡妍的真诚，不管怎么说，上次欠人家一个人情，既然有共同的敌人，以后就是战友。

“那背后指使周建云的是匡国强？”

胡妍一愣，笑道：“你小子不傻，就是他！他是佳德最忠实的狗腿子，也是陈东升的心腹，别的现在你知道太早对你不好，以后凡事要小心，有事就找我！”

吴天缘看着胡妍离开，心里一阵恶心，妈的，老子还没干什么就惹一身骚？还上了什么狗屁地杀榜？你们以为是金庸武侠？

“靠，兵来将挡水！真怕你们？”

吴天缘涌起强烈的斗志，想起领袖的话，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对了，小铲子，你们现在的组织也是饕餮的人？”

“不知道，反正焦四爷那时候还没有这个饕餮，只是十几个人单纯的盗墓。不过有人盗墓，就要有人销赃！我们行话叫出头，那时候没有拍卖行，都是从店铺走货。”

“无论是国内，或是有人安排坐船去南洋，这条线从古自今一直都有。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换汤不换药罢了。”

吴天缘点点头，在心里勾勒出一条清晰的黑色产业链。出土货经过掮客分散到藏家或是店铺手里，放一段时间洗白后，再上拍卖行。

联合媒体和所谓专家一起宣传炒作，价格越来越高，合适的时候拍卖出手。要是遇见不能上拍的重器，直接走私海外，通过私人交易到外国藏家手里。

上千年来不知道多少国宝就是这样流失，牛峰统计过，其实真正的战乱损失是很小一部分。自从1860年贸易以后，多少文物通过各种途径流出，这就像是一个大水缸裂个小缝隙，无时无刻都在漏水，再多的水早晚也要流干净。

吴天缘回到展览现场，冷眼看着好像繁花似锦的热闹场面，心里很是不舒服。原本自己只是干了所有炎黄子孙应该尽的义务，却三番四次被打压，被欺负，甚至被封杀！难怪外国藏家不来内地拍卖，就连港澳台也很少举牌，看来都知道其中的内幕，避而远之。

“师哥？你再发什么呆！好多人要采访你，快去！”

柳美子找到在角落的吴天缘，硬拉着去接受几家媒体的采访，无非是说说感想，聊一些场面话，好容易才结束。

“这次效果不错，你也看见琉璃厂好像有了活力。以前都是些老人，死气沉沉，象你这样的年轻人很少。一是眼力资历不到，这个行里不认可；二是手里积累不足，没有重器不服众。”

欧阳老爷子满意道：“终于等到你小子，年轻有实力，今天才干成我一直想干的事。我们几个都老了，你天缘居既然在琉璃厂，就是我们的一份子。有时间多操操心，想点新点子，让琉璃厂活起来！”

吴天缘感受到来自老一辈的信任，马老也好，还是现在的欧阳老爷子，都支持自己。让他重新有了信心，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还有很多战友一起并肩作战！

第114章香港第一大家

“老弟，快来！”

吴天缘听见翟建民叫他，走过去，看见身边站着一个六十多岁老者，带着褐色墨镜。

“张老，他就是吴天缘，老弟，这是张宗宪老先生，你听过吧？”

吴天缘一震，鼎鼎大名的香港第一藏家，张宗宪！

眼前的绝对是大咖，张宗宪，他花了几十年的时间，在世界各地不遗余力地收藏中国瓷器和中国字画，在世界文物收藏圈内受到普遍敬重。

他是苏福比、佳实得两大国际拍卖公司在香港拓展市场的主要推动者。同时他对国内几大艺术品拍卖公司也倾注了大量精力和财力。

台湾经济开始起飞，张宗宪绕开香港日益激烈的竞争，到了台湾，结识了一批企业界人士，他为这些台湾客人掌眼跑腿，为台湾成为民间收藏中国文物与艺术品重镇出了大力。1968年，他参加了伦敦的一场拍卖会，成为了第一个出现在国际拍卖会上的中国香港人。

对于文物、特别是瓷器与杂项的高超鉴定能力，使他得到了世界各地收藏家的信赖与尊重。“张宗宪”这三个字成了大中华地区古董界的一大品牌，成为了世界各大拍卖公司的座上宾：你征集东西时，他有奇货可居；你拍卖东西时，他又敢下本钱。如此不断带来丰厚佣金的客户，哪个拍卖公司不欢迎？

1993年上海朵雨轩的首届中国书画拍卖会，张宗宪手持一号牌亮相拍场，第一号拍品是丰子恺的《一轮红日东方涌》，起拍价为2万元，因为是首拍，内地买家出价都很慎重，不过几百几千地往上加，而张宗宪一开口就上万地加，最后将此画一路顶到11.5万元，创下当时丰子恺作品的最高价。

1994年，中国佳德举办第一场拍卖会，第一号拍品是吴熙曾的《渔乐图》，底价7000元。手持一号牌的张宗宪站起来说：“今天是佳德的首拍，我出1.8万元，一拍就发！”场面顿时活跃，张宗宪相继加价，2.8万元、3.8万元，直至加到8.8万元，鉴定大师徐邦达先生上台敲响第一槌，张宗宪博得头彩。

1994年，北京汉海首拍，张宗宪又是手持一号牌，一口气拿出1600万元，吃下全场拍卖会成交额3200万元的50%。作为声名远播的收藏家，张宗宪动辄斥资几百万购买心仪的佳作，总是给外界一种叱咤风云的气势。

行话说，以前有张宗宪，现在有刘一谦！

“张老好，您千里迢迢来这里捧场，晚辈很是感谢。”

张宗宪仔细打量着吴天缘，开心道：“你知道我最高兴见到什么人？就是你们这些年轻人！”

他拉着吴天缘的手道：“听小翟说内地出了一个新秀，眼力好，水平高，就连运气都是一等一！今天一见真是名不虚传，以后有机会来香港，去我那里坐坐！”

吴天缘赶紧交换名片，珍重的把张宗宪的贴身放好，这个是一个重要人脉。而且是香港地区，那里是拍卖的亚洲重镇，以后早晚要去，有了张老指点，容易很多。

“老张头，你多少年没来琉璃厂？忘了我们这几个老伙计了吧？”

马老也看见张宗宪，调侃着，几个老爷子凑在一起，好好叙叙旧。

“老弟，张老在香港圈里的地位和欧阳老爷子在琉璃厂一样！说是一言九鼎不为过，以后你去香港，咱们一起去多走动走动，好处多多。”

吴天缘能感受到翟建民的殷勤，上次的事看来他也想尽力弥补，笑道：“老哥是张老的徒弟？”

“我哪有那个福气！”翟建民大笑道：“老爷子可是我们经纪人的鼻祖，到现在还是活跃在圈里，经他手里不知道交流过多少重器。有一大半海外回流文物，都有老爷子的功劳。”

这点也是吴天缘敬重张宗宪的原因，特别是支持拍卖，现在国内有钱多，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就算是投资，买了很多文物回国，这也是民间主要抢救文物的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