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大赢家 (陈二发)

他没有见过如此美妙的诗句，更没有看到过能够几行字描绘出独特意境的诗。

而比起这些，他对《断章》作者蒋道立的好奇心更大。

《断章》出现的当天即登上了微博热搜榜首，数十万的转发跟帖，引起了不小轰动的蒋道立，却迟迟没有露面。

本来就因为《断章》开始崇拜起来蒋道立的薛五一，越发地觉得这蒋道立一定是一名隐世高人。

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大隐隐于世，高手在民间。薛五一觉得这蒋道立就是这样一个人。

薛五一迅速掏出钱买下新一期的《京华读者》，走到报刊亭一旁的石凳上坐着，甚至都忘记自己还要去上班打卡。

翻开目录，薛五一迫不及待的寻找着蒋道立的名字。

诗歌版块怎么会没有呢？薛五一还以为是目录出错了，诗歌板块一共就三页，他找了老半天都没找到蒋道立的名字。

难道这一期蒋道立没有刊登作品吗？薛五一有些失望，再次翻回目录页，却在小说版块看到了蒋道立的名字。

最开始还惊讶，为何蒋道立要写小说，可他看到蒋道立之上，还有一个名字——薛凉！

薛五一不爱看小说，独爱诗歌，但也有特殊情况。

《京华故事报》他一直都是全年订阅，为的就是看薛凉的连载，他总能从薛凉的文字中悟出一些来自生活的道理，这位作家，是他非常喜欢的。

先看哪篇呢？薛五一犯了难，一边是自己最爱的小说作家，一边是蒋道立这个创作出《断章》的奇人。

虽然心里有些迟疑，但他还是很快翻到了蒋道立的小说——《红楼梦》

这……写的什么玩意……这是小说吗？4000字对于薛五一这个长期和文字打交道的记者来说，只需要花几分钟时间就阅读完毕了。

他努力的回想自己阅读的内容，一块石头，一株仙草，全篇都在写这两件东西。

没有剧情，没有对话，看起来像是……一篇散文？

如果说这是一篇散文……应该还算可以吧？薛五一读的散文不多，所以他也不好判断。

算了……看看薛凉的，毕竟这位6级作家是专攻小说的。

《文宗》，这个题目也让薛五一有些摸不着头脑……

文综考试吗……

但是随着深入阅读，薛五一却融入到了小说故事中去。

这个世界是一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世界，有才之人会有才气，能动千山，掀江海，退万妖。

只有10页，却让薛五一看得是如痴如醉。

这《文宗》给薛五一的感觉，好像有些像他还在读大学的时候看的网文，可那些东西里面的打打杀杀哪有《文宗》的执笔论道来的文雅？

牛逼！薛五一只能这样形容这篇《文宗》，虽然只有两章内容，但已经勾起了他继续阅读下去的期待感。

这时候，电话突然响起。

“老薛，你丫的还没起床吗？已经八点十分了！你丫的再不来今天早上就旷工了！”

同事的电话将薛五一随着《文宗》飘荡的魂儿拉了回来，随后……拿着《京华读者》狂奔而去，留下报亭老板一脸茫然。

……

晚上，《京华读者》编辑部。

因为今天第二期发行，又因为随着新一期发行，大量《京华读者》读者发来的读者调查需要统计，编辑们忙的不可开交，都在加班。

“今天的读者调查出来了吗？我是说小说板块。”烟枪一直都想知道第二期，读者们对于蒋道立《红楼梦》的态度，本来读者调查这事不该他这个主编统计，却也留到了现在。

“出来了，这是最后的统计数据，马上给您打印出来。”年轻小伙子在电脑上一番操作，打印机里出来了一张A4纸。

将最终数据拿到，烟枪回到办公室。

第八十五章读者调查结果（下）

这次的小说板块只有《红楼梦》和《文宗》两部作品，所以这期杂志的调查结果也只有两本书的对比。

对于《京华读者》这样的周刊而言，要知道读者对一期杂志好评与否，中意哪些作品，读者调查是最好的办法。

《京华读者》虽然是新刊物，但由于杂志编辑均来自于《京华故事报》的原班人马，筹备发行之初便已经确立了自己的一套读者调查体系。

读者们反应的评价信息都来自于电子邮件和微博私信，不同版块的编辑最后将其汇总做成数据展现。

而小说板块的所有的数据汇总后，最终成为了烟枪手上这一页纸。

烟枪看着印着调查结果的纸，眉头皱了起来。

读者认可度上，《文宗》占据了71.6%，而剩下的28.4%才是认可《红楼梦》的。

读者期待感上，《文宗》是89.4%，而《红楼梦》只有仅仅10.6%的读者觉得很期待后续章节。

读者满意度……

一行行数据让烟枪有些不敢相信。

《文宗》的表现优秀，烟枪并不惊讶，这薛凉可是作协认定的6级作家，这次来《京华读者》刊登作品，若是好评不够他才奇怪呢……

《红楼梦》表现差，才是让烟枪皱眉的原因。

这《红楼梦》的稿件可是自己和总编都看过的，在二人看来，这绝对是一部上上之作。

虽然只有一回，可他们认为这样的作品较之薛凉的《文宗》也应不相上下啊！

他皱着眉打开了电脑，编辑部的内网，翻查着已经归类的读者调查邮件。

小说板块这次一共收到了三千多封读者反馈过来的邮件，烟枪就是看上一天一夜也不一定看得完。

随意打开一封邮件，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

“毫无疑问，这期《京华读者》小说板块的两部作品，《文宗》是完胜《红楼梦》的！在我看来《红楼梦》根本不应该放在小说板块！小说应该有故事有剧情才对啊！但《红楼梦》却并没有让我感受到里面有任何故事元素！”

“我认为《文宗》写出来那股儒生之气，应该是这类幻想元素的小说中，一种新的流派，虽然我之前并没有阅读过此类作品，可我觉得薛凉先生的这部作品深深地吸引到了我。”

“至于《红楼梦》，抱歉，实在是我才疏学浅，看不懂这部作品在写什么玩意，或者温柔点说，是主旨不明吧。拜托贵社下次不要在刊载蒋先生的这本《红楼梦》了，他写诗写散文我都会第一个支持，只是这小说……也太糙了。”

烟枪沉默着看完了这封邮件。

为什么？为什么《红楼梦》在自己和总编都认可的情况下，却不被读者所接受？

烟枪仔细回想后，却得出了一个让他感到愧疚的结论。

他们这次最后只给了《红楼梦》5页版块，几乎是将《红楼梦》这第一回的精髓毁去了大半。

《红楼梦》的第一回可以分为二段。

第一段是两个人的来历，一株仙草，一块石头；分别对应林黛玉和贾宝玉。

第二段是甄士隐的故事。

但是这期《京华读者》的小说板块因为薛凉的突然参与，使得原本给蒋道立分配的，可以刊登足足一回的八页版面变成了五页。又因为当时排版的时间紧急，印刷厂更是停工等着杂志社。负责安排版面的文字编辑将版面处理好之后，根本没有时间给烟枪过目，直接给了印刷厂。

后来样刊出来，烟枪也看了一下，文字编辑十分简单的将原本8000字内容的《红楼梦》第一回一分为二，最后停留的地方是写甄士隐多么疼爱三岁的英莲，将其视为掌上明珠这里。

当时没觉得有什么，可这时看来，问题就大了，因为他当时是以已经知道后面内容的眼光在看！

如果8000字在一起，那么这第一回就是个整体。

但分开之后，读者就会看得云里雾里的，如同这期《京华读者》所做。

假如自己不知道后文的东西，那么看前面这部分会是怎样？

烟枪从桌旁拿来一本这期的《京华读者》，直接翻到了《红楼梦》部分。

嗯……这样的话，的确……这样。烟枪叹了口气。

开篇交待的这个神话故事，连带引出甄士隐，这就是这期《京华读者》刊登的《红楼梦》第一回的全部部分。

而这前半部分的文字的确不够引人入胜，又逢《文宗》开篇的高潮迭起，读者心中自然而然会觉得《红楼梦》乏而无味。

如果没有后文甄士隐失去英莲，没有甄家落败，甄士隐出家这些故事，《红楼梦》第一回的前半部分，的的确确不够出彩。

这次读者反响对于《红楼梦》来讲是极差的，而造成这一切的，是编辑部最终的版面安排，或者说，是社长的安排。

其实当初烟枪拿到《红楼梦》的稿件后，甚至认为这部作品产生的影响力，将会远远超过《断章》之前造成的轰动。

烟枪不知道如果蒋道立知道读者调查的结果会不会怪罪自己。

毕竟是编辑部在版面上安排不当，才造成了读者的差评。而当初在蒋道立面前，烟枪可是打了包票给出8页篇幅的。

照这期的结果看来，下期……社长应该不会再允许《红楼梦》再刊载，就算刊载的话，也不会再是5页，也许一页两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