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主任,我敬你一杯。”徐烈端起肖家村特产的杏花酒,笑道。
“不敢,不敢,烈少客气了。”孙强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不敢得罪徐烈的,常说借钱的大爷,要钱的孙子吗?
徐烈算是把孙强记住了,他瞅了杜琳一眼,怎么有这一层的关系,也没和自己说。
杜琳清楚徐烈说的是什么,只是她不知怎地,略微有些不自然地偏过了头,假装没有看见徐烈的眼神。
到四月四号的时候,徐烈又被从外地赶回来的徐援朝叫到了肖良家。
“明天早上八点,无论如何都必须抽出时间来。”徐援朝算是给徐烈下了死命令,这让习惯了晚睡早起的他,苦不堪言。
徐援朝的理由很简单,从清明节的前三天到后四天,通往埋葬着姥爷和爷爷的褂子山封路了,从每天的早上八点到下午六点,除了有市交警队发的通行证和公交车外,任何车辆不得入内。
其实从交警队拿通行证只是一件很小的事,和范仁或者宁雨打声招呼就好了,但徐援朝在这方面倒是很坚持,说是不想搞什么特殊。
这也是让徐烈很无奈的地方。一方面徐援朝接受了儿子现在的情况,一方面他又不肯在某些事让儿子强过自己。
结果第二天,徐烈还是起晚了。
“打你手机你也不接?你昨晚干什么去了?”听到电话那头徐援朝雷鸣般的吼声,徐烈耳膜都快被震破了。
“我现在马上过去。”徐烈抓起外衣往身上一披,跑到楼下发动车子,飞快地奔向肖家村。
徐援朝和凌素芬上车后,少不得又有一番数落。陈芳和肖良倒是还在家里,他家的墓地就在村子的另一头。
肖良笑吟吟地看着精神萎靡不振的徐烈,说道:“要不要我去帮把手?”
“不用了,你就在家呆着吧。”徐烈摆了摆手。
从肖家村出来直到西环路上道路还算通畅,一进七星路便堵得一塌糊涂。路本来就窄两边还摆满了地摊,都是在卖一些冥器和纸钱,大多是附近的居民,不知从哪批发来的,想趁着清明的时节赚些死人钱。
越往里走路越窄,再加上骑着自行车和摩托车过来的人,几乎是一寸一寸地往里挪,还有那些蛮不讲理的大公共,徐烈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随时都有撞着人的危 3ǔωω.cōm险。
“你看,都是你,你要早点起来,会这么堵吗?”徐援朝坐在副驾驶上,皱眉道。
徐烈无语地把头埋在了方向盘上。
这一段路直到2003年后才由市政府拨款进行改造,等改造完成已经是2005年的事了,现在的路还是五六十年代建的,年久失修,再加上每年这几年的集中挤压,整条路的路面早就凹凸不平。
即使没有人,没有车,也不能开太快,不过至少要现在这种情况要好得多。只是像今天这样,也有一些反常了。
又开了大约半个小时,才发现原来前面不远的地方一辆大公共和一辆摩托车撞在了一处。摩托车被撞得七零八落,车主飞到了菜地里,像是还在昏迷。
开过去后,又往里开了一段路才到官帽山公墓。
把车停好后,三人拎起祭拜用的东西往里走,在快到姥爷墓地的时候,突然发现前面已经站着三个人。
徐烈看了一眼,其中两个人是宁长明和宁雨。
第二卷 数字狂潮
第四十八章 【清明时节,细雨纷纷】(上)
徐烈想要挡住父母的目光,已然来不及了。凌素芬怔怔地盯着站在父亲墓前的宁长明,兄妹俩二十多年没见面了,显然有些生疏。
但那血脉里的亲近却是无法遮掩的,两人都马上意识到了对方的身份。就连紧跟在凌素芬身边的徐援朝似乎都感觉到了什么。
“他是谁?”徐援朝皱眉道。
徐烈向宁雨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朝宁长明苦笑道:“宁市长,你怎么来了?”
宁长明身子微微一震,像是从恍惚中惊醒过来,看着徐烈平静地说道:“我来看我的父亲。”
凌素芬一阵眩晕,险些昏倒在徐援朝的怀里。
对于凌家的思怨往事,徐援朝是知道的,但他和宁长明却并没有见过面,更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宁老虎”就是自己的大舅子。
“这里不欢迎你,请你走开。”徐援朝冷冷地道。
他不是一个趋炎附势的人,他也清楚凌素芬不欢迎宁长明,一个背叛了自己家庭的人,有什么资格站在父亲的墓前。
“我……”一向强硬的宁长明,此时找不到辩解的话。
事情错在自己,无论为以前的事找成千上万个理由,错的都是自己,宁长明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那……我走吧。”
“爸!”宁雨拉了拉父亲的手臂,走到凌素芬的面前,笑道:“大姑,我是宁雨,这位是姑爹吧。”
宁雨完全把握了刚才徐烈给他的眼色,上一辈的恩怨都过去,而积淀在心中,对谁都没有好处,而能够把这一段化解的人,只有自己和徐烈。
面对着宁雨这样娇媚的女孩,徐援朝即使再有气,也不会发在她的身上,凌素芬更不会那么不近人情。
“那我们……我们先走吧。”徐援朝扶着脸色苍白的凌素芬转身往台阶下走去。
“小芬!”
听到宁长明的叫声,往事像是又被勾了起来,凌素芬身子顿了顿,半晌后,缓缓地转过头来:“你……你还承认你是姓凌的吗?”
宁长明脸色阴晴不定,隔了好一会儿,他才仰天长叹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以前的事,错都在我,以后,我不想我还错下去。”
“你的意思是……”凌素芬惊愕地抬起头,望着他。
“我们能不能找一个地方坐下来,慢慢地聊……”宁长明苦笑道:“我们也有二十五六年没见面了。”
徐援朝和凌素芬交换了个眼色,然后点头道:“好。”
此时站在一旁看上去应该是宁长明妻子的女人走上前,搀扶着凌素芬,笑道:“妹子,咱们走吧。”
“那……我们就不过去了。”徐烈笑了笑,和宁雨站在一处。
徐援朝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白了自己的儿子一眼。
等他们走后,徐烈掏出烟点上,深吸了一口,笑道:“我的短信你收到了?”
“废话,要不然怎么能安排好这一出戏?”宁雨扔了一块口香糖进嘴里,说道。
“多少年了?”徐烈望着远方的山峦,说道:“你还没给姥爷上过香吧?”
“嗯。”宁雨点了点头,转头看了姥爷的墓碑一眼,神情有些黯然。
凌素芬和宁长明的父亲是在解放前就入党参军的解放军,之后又参加过朝鲜战争,可以说是从战火中爬过来的人。
在徐烈小的时候,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姥爷的怀里数他身上的枪伤,如若没记错的话,他的身上应该有大小十七处弹痕。
当徐烈看见七叔的时候,自然而然就想起了自己的姥爷,这也是当时为何会匆忙就答应下七叔条件的原因之一。
从战场上活下来的人都有一股子味,说不出来,但很清楚的味道。能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一种对生命的感悟,有些人是淡漠,有些人是珍惜。
几年前姥爷去世的时候,凌素芬曾想联系上宁长明,却查不到他的下落。在宁长明离家之后,就走出了宋州,大约有十年的时间都呆在下面的县城里,以往的熟人都失去了他的消息。
或许是自责,也或许是放逐。但父亲死的时候,他都没能回到父亲的身边,对于宁长明而言,未免不是一件憾事。
按理说宁雨从未见过姥爷,感情上应该很淡薄才对,可不知为什么……
“我能感觉到他在下面很孤单,”宁雨突然说道:“最亲的人都背叛了自己,这样的感觉,绝对不好受。”
徐烈没有搭话,默然把烟头掐了,然后走到姥爷的墓前,拿起打火机,点燃了纸钱,说道:“既然活着的时候不能够尽孝,那么人死了后,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
宁雨沉默地蹲在徐烈的身边,把土黄色的纸钱一张张地撕开,扔进火堆里。
“不说一些祝福的话吗?”徐烈偏过头,问道。
宁雨摇了摇头:“希望姥爷在下面能够把一切恩怨都泯灭掉吧。”
徐烈点着头,把香点燃后插在了香炉上,接着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起床的时间还是太早了,他现在还没缓过神来。
“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徐烈靠在公墓旁边设立的铁护栏上。
“还没有结果,”宁雨转过头,皱眉道:“又不能拿着局里的名义去做,很多事不方便公开办。”
徐烈点了点头,笑道:“慢慢来吧,事情从来都没有一蹴而就的时候。”
过了片刻,他又说道:“你和范队都要注意安全,我看一切不那么简单,要是真的查到什么的话,我怕你们会有生命危 3ǔωω.cōm险。”
“你能透露一些内情吗?”宁雨站起身,拍了拍她的小蛮腰,蹲久了是有些累。
“我只能说……”徐烈下意识地转头向四周看了看,见旁边的人都在低头烧着纸钱,没人留意这边,他才沉声道:“也许和张家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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